“酒楼和道观那块,你想都不要想,那里不是吃闲饭的地方,你没本事赚那个钱。”
“务农和学门手艺活,你选一样!”
王栓子严肃的态度让小黑也有些急。
“爹,我两样都不想选,我就想回去念书。”
“不可能!”
“爹,我发誓我这回一定好好念,保证明年给你考个童生回来……”
“务农,我帮你选,就这么定了!”
王栓子拍板后转身走回灶膛口,面色阴沉的坐了下去。
“爹,我不务农,我才懒得做庄稼汉呢,面朝黄土背朝天累得跟骡马似的……”
“砰!”
从来不会发火打孩子的王栓子竟然把手里的烧火棍抽到了小黑身上。
这一下结结实实,小黑吃痛的惨叫了一声。
而王栓子也仿佛用尽了大半的力气。
他用余下的小半力气指着小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瞧不起庄稼汉?不是你爷和你娘务农,哪来的钱供你在学堂吃喝拉撒?”
“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忘本,你这孩子好日子过多了废掉了,务农,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务农,从明日起就跟着你爷去熟悉咱家的田地……”
“我不去……”
“敢不去,我打断你的腿!再撵出家门,爱上哪去上哪去!”
王栓子近乎咆哮的说完这番话,整个人如同虚脱般跌坐了回去,靠在身后的松毛垛子上直喘气。
杨华梅也顾不上擀面了,丢了擀面杖奔向王栓子,扶住他并帮他轻抚胸口。
“栓子,你平息点儿喘,莫气莫气,不值当啊……”
而王洪全这边也急了,担心小黑再说出啥话来刺激到王栓子,于是生拉硬拽把小黑拽出了灶房,推进了对面的屋子里关上屋门去说道理去了……
……
杨华梅端着热腾腾的手擀面进了屋子,王栓子合衣半躺在床上,床前桌上的桐油灯忽明忽暗,他的脸色惨淡得骇人。
“栓子,吃口东西吧。”杨华梅在床边坐下,轻声说。
王栓子看了眼她手里端着的手擀面,上面铺着一只荷包蛋。
“咋又给我整荷包蛋了?不是要留着过年么?”他问。
杨华梅苦笑,家里何时竟沦落到连吃只荷包蛋都变得奢侈了?
“你吃吧,过年有呢。”
“我不爱吃蛋黄,你把蛋黄吃了,我吃蛋白。”王栓子又说。
不用问也知道,梅儿肯定是舍不得吃的。
杨华梅咬着唇,她也明白王栓子的用意,埋下头来眼泪吧嗒掉到碗里。
怕弄脏了碗里的面条,她侧过脸去掉泪,并抽泣着说:“栓子,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老王家。”
“梅儿你咋这么说?你没啥对不住的啊,你好得很。”
王栓子挣扎着坐直了身子,轻声劝着。
杨华梅却摇头:“我给你生了两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一个比一个坏,古话都说慈母多败儿,是我的错,我真的后悔了,后悔了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