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影心中一番言思霎眼而过,当下接着道:“其罪在朱温,而非他女儿,还望师父今日饶她……”
话未说完,如尘知其心意,瞪了他一眼,怒声道:“影儿,你休要为她说好话。你可想到,当年朱老贼杀害我那女儿之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当年他杀得我女儿,今日我却杀不得他女儿?碍着你与她的交情,师父也不会太过残忍,爽爽快快,一剑料理了她便罢。你只消先行下山,师父杀她之后,便来与你会合。”
萧影一听,心知今日之事,势难阻止,心下暗暗叫苦,不由为朱瑶捏了一把汗。
如尘话方说完,刷的一声,长剑出鞘,凌空一抖,映雪生寒。
齐逸飞、李妈妈双双抢前两步,挡在朱瑶身前。
萧影见两人均自受伤非轻,站于朱瑶面前已是摇摇欲倒,虽不知眼下师父功夫进益如何,但瞧二人的模样,便是李宛儿上前动手,自也是抵挡不了一招半式。
还未动手,齐逸飞心下一急,一口鲜血呕在地上,想是适才除了腿上被绫剑划伤,上身也被对方劲风波及,受了内伤;李妈妈双臂上的剑伤兀自汩汩流血,血流顺着手腕嗒嗒落在雪中;朱瑶小腿间的衣裙,也自殷殷渗出血迹。
三人此等情状,瞧在萧影眼里,大有穷途日暮之感。
如尘横剑在手,却不忙动手,瞅了三人一眼,说道:“宛儿,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身上的伤,定然是你刺出来的喽?你没枉费师父一番苦心,这些年功夫长进了不少。最难得的是,以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不畏强敌,只身替师父报仇雪恨,师父很承你的情!”
萧影闻言低下了头,正眼也不敢看师父一下,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师父言下之意,是在责怪我不替她报仇。唉,我……我……”心中一急,不禁又落下了泪水来。
不想师父只把目光盯着朱瑶,背对着他又道:“影儿,师父与你当年离多聚少,不得空传你师门武艺,知道你空有一身蛮力,身上没有什么武功。今日大仇当前,你没能出手,师父并不来怪你,你也无需自责。”
闻听这话,萧影更是羞愧无地。
李宛儿在旁边哼的一声,张嘴道:“师父,你不知道,他武功高得不知到了哪儿去,只怕师父您……您都不是……不是……”话虽未说完,但任谁都听得明白,她是要说“只怕师父您都不是他的敌手”。
如尘面现惊疑,说道:“宛儿,此话当真?师父这可孤陋寡闻了!”
李宛儿道:“他现下只需出一根手指头,杀这儿所有人,那也只是顷刻间的事儿。”
如尘又惊又喜,向萧影道:“影儿,当年师父离开你们时,你只空有一身内力,却半点外家功夫不会。你后来怎生学得武功招式,快些儿说给师父听?”
萧影收泪道:“徒儿……徒儿也只会一些粗浅功夫。”
李宛儿面现鄙夷之色,说道:“粗浅功夫?我看你的功夫可深着呢,到处沾花惹草。呵呵,你那好……猎色之心,可丝毫不比朱温老贼逊色!”
萧影微微怒道:“宛儿,你……”一时间只觉李宛儿对自己误会太深,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解释。
如尘又是一惊,责备道:“影儿,你一介大好男儿,可不能胡作非为,走岔了道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自己不知自爱,误食苦果不打紧,我花间派可丢不起这个脸!”
眼见师父说话的口吻越来越严厉,自己却百口莫辩,更加心中气沮,只说道:“师父,你莫信人言,徒儿是被冤枉的!”
如尘道:“受人冤枉自是最好,否则为师定不饶你!”说完剑光一闪,身影晃处,人已到了朱瑶等三人身前。
齐逸飞早自全神戒备,见如尘身影飘忽,心知对方武功甚强,自己完好如初,倒也不惧,但此时重伤在身,唯有拼命与之周旋。
当即将全身仅存的真气聚拢在右手,奋力一掷,折扇脱手,向如尘飞击而去。只盼这一击,杀对方个措手不及,或有胜算。
如尘眼疾手快,陡见折扇呼呼旋转成一个圆圈,破空飞来,当即长剑迎扇递出,剑尖斗遇折扇,便即使上柔力,顺势而为,将剑尖托住扇沿,缓缓引向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