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弟子道:“师父,我看他快不成了。咱们先将他救活,再行追问……”
话未说完,但听嘭的一声,说话这名弟子似风筝离线般飞出,摔在两三丈开处,一嘴鲜血,牙齿也跌落两枚,吐在地上。却是给莫问天一脚踢飞。
莫问天怒容满面,瞪视着地上的弟子道:“这小子是在装死,何来你这般好心,坏我大计!为师新登大位,初做天雪两派的总掌门,你不称一声总掌门,可是心下不服?”
萧影心道:“这老儿想那权力名位想得疯了,徒儿称他一声师父,尚且不足。”
地上的弟子爬起身来,一瘸一拐过去,在群弟子最后站了,哪敢再吭一声。
他却有自知之明,师兄弟们平日稍有逆了师父之意,决计没有好果子吃。今日这一脚,只是跌落两颗门牙,处罚已然算轻,再要多言,性命难保。
莫问天苦苦逼问,每问得一遍,见对方牙关紧咬,死活不吭一声,便即拧断他手足一道关节。
到得后来,那人手足关节尽断,整个人便像散了架,此时便那呻 吟声,也细若蚊蝇,低不可闻。
雪山弟子找来木柴,往他裤管衣袖里一插,草草用绳索绑定,两名弟子架着他,一高一低,一伙人径往大殿去了。
萧影心想:“这莫问天狠辣霸道,且又老奸巨猾,如此逼供之下,生怕殿内众人有所察觉,便将那人手足绑上木柴,隔了衣裤,旁人端是难以察觉。”
他也不多所逗留,当即在四面道口显眼的地方,留下几行血红大字,提醒过往之人留神其他箭阵。血色涂料,自然取自新死那匹马儿之血。
此刻“萧影”既已拿住,雪山派众人得了莫问天之命,尽皆归殿,倒也无人察觉。
一切事罢,自东面而出,绝然下峰,一路在想:“便让你们这群老乌龟自编自演去,我萧影乐得逍遥快活!”
到得半山腰,迎头撞来一只雪鸡,轻轻一掌过去,生堆火来,烧烤一熟,匆匆填饱了咕咕直叫的肚皮。
精神一旺,又想起白若雪无依无靠,崔赫阴狯狠毒,对她虎视眈眈。倘她落入崔赫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她纵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仇恨心切,一时误信谣书,对自己的情意,可是殊为眷恋。自己可不能小肚鸡肠,将她置狼窝于不顾。
生恐去得晚了,救白若雪不及,当即折身飞跃上峰,趁着天黑烛光昏暗,偷入殿中。他先就在外往脸上抹了些灰土,这时与殿内人众鼻息相闻,倒也无人辨他得出。
眼见殿上白若雪走投无路,给人逼得非与崔赫拜堂不可,心下痛惜不已:“有假吕洞宾和幽情妖姬守在殿上,加上那把削金断玉的宝剑在侧,我孤身上殿,不送命也算天幸,要救若雪出来,可就千难万难!唉,你这个千娇百媚的天山派大小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可真叫人痛心。挂在殿壁之上那个,虽说不是我,可说白了,她现下是为了我,甘愿尽弃前仇,下嫁与崔赫。她这良苦用心,我岂能视而不见,迫不得已,只有拼了性命不要,能救她脱险,自然万幸,救不了她,我陪她死在一起,还了她这个人情…… ”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便在白若雪要与崔赫双双下拜之时,萧影飞身扑了上去,巧得不能再巧的是,门口遽然一阵风雪刮来,殿内烛火大灭,漆黑一团。
萧影眼不能视物,认不准白若雪处身方位,情急之下乱闯乱撞,恰巧撞到钉于殿壁上那人跟前,当即心念一动,将那人拉了下来,藏于旁边暗室中隐密处,在对方身上抹了大把大把的鲜血,胡乱涂在身上。回来运起内功,将自己贴在壁上,头发弄成蓬松之状,便与那人一般样子。
他心想:“崔赫恨我入骨,见我已折磨得半死不活,定会放松警惕。在他逼迫若雪之时,多半要拿我大加折辱,我当可拿下他来当人质,借机救下若雪。他若不拿我去折辱,看我离死不远,定会疏于防范,我当可俟机而动,救若雪于危难之时。”
眼见灯火复明,便即垂头装死,自头发下斜目瞧着殿上。
烛火映照下,只见白若雪失魂落魄,谁又会料到,她因心事繁重,胸中矛结难解,重重压力之下,一时失了心智,见得那番鬼魂来缠。
后见她引那珠花自尽,萧影救之不及,心下好生后悔:“我原该奋不顾身,救她脱险才是!唉,我这般没心没肺,当真辜负了若雪的一片心意。”
好在那假吕洞宾见机不慢,出指卸下那枚珠花。
及至“吕洞宾”假刺那剑,萧影也是心下一痛,哪里知道对方暗藏心机,这一剑意在逼迫,实无杀意。
事有凑巧,白若雪给押了下去,殿内便大开筵席,人人饿得慌了,只顾喝酒吃菜,谁也不来管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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