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金色,属于魔性之瞳。
你看得见吗?看,就是那里。
诗人用温柔的声音开口,以纤细的手指指向头顶。基斯朗跟着看过去,藉由附近发光蕈类的朦胧微光,可以看出此处是个天然洞窟。
诗人指着一道斜坡,上面还有腐烂的木架残骸。那就是基斯朗刚才所在的坑道吧?如果笔直摔下来,从这高度来看实在不可能得救。
他慢吞吞的将目光转回诗人身上,生硬的问着:
我好像在上面的坑道看见你了。你是坏人?还是恶灵?
或许是喜欢基斯朗的问题,诗人轻笑出声。
比起人类,我或许更接近恶灵没错,但我生在善恶之前,是黑也是白,我存在,也不存在。我介于两者之间。我是歌手,而且是诗人。
诗人如歌唱般说完后轻轻滑下岩石。
当这对奇怪的词汇令基斯朗愣住之际,他已经轻盈地跨越巨石站到少年身旁。
嗯,你的脚骨折了。不过骨头断得很干净,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真是太好了。
哪里好了!还谈什么以后,不能动就只能躺在这儿等死啊!
骨折两字让基斯朗不禁脸色铁青,恶狠狠的吼着。
脚伤的痛楚越来越强烈,别说站立,就连挪动身体都有困难。诗人歪头看着因疼痛与恐惧而直冒冷汗的基斯朗。
你不会死。不只如此,我在你身上看得见宝座。
宝、座?
这突如其来的词汇令基斯朗怀疑自己的耳朵。他不禁看了过去,之间诗人平静的笑着。
那是充满确信、不可思议的笑容。
是的。你对了,是盘上的孩子。这世界看起来就像个游戏盘吧?而且我们打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也在盘中,对吧?你很聪明,终有一天,你会成为操纵盘上棋子的人。没错,包含你自己这个棋子在内。
这番流畅的言语让基斯朗越发混乱,分不出是兴奋或恐惧。
这家伙和城里的任何人,或是村子里的任何老人都不同。
诗人直视基斯朗,说出基斯朗完全无法理解的话。他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好卡怕!即使产生本能的恐惧,他仍然异样地收到吸引。
你知道什么?你听说过我是*爵家的人?
基斯朗发文的声音变了调。
不,我只是说出眼睛所见的事而已。
听到诗人的话语,他沉下脸色。
(怎么可能,你能看到什么?在我这个笨拙的小鬼身上?)
我刚刚不是说过,我看到了宝座吗?
啊
这仿佛看透人心的话语令基斯朗喘不过气来。
诗人淡淡微笑着在他身旁屈膝跪下,就像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原来如此?以年龄来说,你有点早熟,因此周遭的人难以理解你。年龄虽然是绝对的。其实那只是琐碎的小事啊。
头好晕。他说不定发烧了,脚痛也因此微微远去。
诗人还在说话。
不过无论是谁,迟早都会了解与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存在、你在想什么、你将成为什么。
如歌般的言词轻轻滑入幼小心灵的空隙。
基斯朗勉强挤出呢喃:
你果然是恶灵。
被他这么一说,诗人微微一笑。
那么,我就像个恶灵般和你做场交易吧?如果你不告诉任何人在这里碰见我的事,我就实现你真正的愿望,替你安排好通往宝座的道路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告诉恶灵自己的名字就会被*纵。
他好像曾听谁这么说过。
然而,基斯朗的晕眩已严重到无法忍受的程度。不知为何。他很想听从眼前诗人所说的话。
他想对这位可以看穿一切的存在,曝露、敞开所有的心声。
这个念头之所以变得难以抗拒,问题大概出在那人的眼睛吧?
那金色的眼眸令他的心变得软弱。
(啊,算了!怎样都行。)
少年紧闭双眼呢喃:
我名叫基斯朗班修拉尔,是费尔帝拉*爵的四男。我的愿望是
他的愿望是什么?他没有什么特定的心愿,只要适当的快乐生活就够了,只要有趣就好。
不然的话他想消失。
脑袋不知何时开始发热的基斯朗恍惚的想着。
他的失踪会引发sao动,死亡会让别人悲伤。那种事太麻烦了。
所以,基斯朗希望自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既然诞生于世也不被需要,那他不想出生。
虽然没说出口,诗人却如明了一切般露出极为温柔的微笑,将纤细的手指伸向他的头顶。
那不是你真正的愿望。真正的心愿,是在一无所知时沉淀下来的东西。来,我再问你一次,你的愿望是什么?
随着诗人的询问,基斯朗感到些微的头痛,意识完全陷入黑暗。
◆
听我说,琳。
有人在深深的黑暗中开口。
琳是基斯朗母亲的侍女,那想必是母亲的声音。
基斯朗茫然听着母亲相当年轻的声音。
我作了一场梦,一场关于沙金的梦。我在梦里喝了从那座金矿流出的河水,沙金落入肚子里发出光芒哪,我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会是个像神一样好的孩子。
听着那番少女般天真的台词,基斯朗感到有点悲伤。
她在说什么?梦只不过是梦而已,不是吗?
因为你只是人类,生下的孩子当然也只是人类。水底的沙金,是无法得到的幸福之代名词吧?就连小孩都听过那个故事。
母亲大人,您听得见吗?
您错了。
您的孩子不在梦中,就在您伸手可及之处。
即使他试着呼唤,母亲也没有回答。母亲的声音发出轻笑,最后开始唱歌,唱起令人怀念的摇篮曲。
那是首好歌,一听到就仿佛让人回到出生之前的怀念歌谣。
他想再多听一点,想得到更多的
至少再一次
淡淡的愿望掠过心愿。基斯朗想再度呼唤一声母亲大人,母亲的声音却轻轻飘远。
刚才充斥四周的温暖也缓缓褪去,基斯朗眨了眨眼。
在逐渐转淡的黑暗中,浮现了某人的轮廓。是母亲吗?怎么可能。
自己不在城里对了,应该在坑道底才对。那眼前的影子是那个诗人吗?可是怎么看都不一样,这是
基斯朗大人,您醒了吗?
咦耶利?
记录时愣愣的问着,眼前的人的确是耶利。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
(喔~这家伙也有这种表情啊。)
基斯朗悠哉地想着,耶利安心的叹口气之后垂下头。
太好了
耶利几不可闻的声音令他吓了一跳,坐起疼痛的身躯。
别这样,真不像你!怎么啦,你肚子痛吗?
笨蛋,耶利是在担心你,顽皮儿子。
低沉的嗓音从耶利背后响起,基斯朗越发瞠目结舌。
父父亲大人!?
面对他的呼唤而沉稳耸耸肩的,正是身穿形式化军装的费尔帝拉*爵本人。
战、战争呢?情况怎么样了。
搞不清事态的他傻傻追问,*爵摸摸自己的下巴告诉儿子:
谈和了。皇帝陛下的力量并未受损,顺利与西方的艾连公国达成停战协定。当我离开陛下的旗下,凯旋回到怀念的家乡时,居然碰到爱子的随从在村里拼命寻找熟悉坑道之人。真是的,就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啊!
父亲的回答听得基斯朗一再怔楞扎眼。
这段时间,几名士兵用毛毯包住他的身体。
好痛!
请吞下这些药。
基斯朗因脚痛而呻吟,随从请他服用水和止痛药丸。尽管不会立刻生效,但是将药吞下肚后,他终于有余力观察四周。
洞窟里还有几名士兵与随从,那个怪异的诗人却不见踪影。
(刚才那一幕是梦吗?)
如果是,记忆未免太过鲜明了。
基斯朗还在困惑时,*爵将视线从儿子转向耶利。
好了,站起来,耶利。
是的。
听到*爵呼唤的耶利轻轻起身。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基斯朗茫然的看着,*爵突然一巴掌甩在耶利脸上。
格外清脆的声音响起,基斯朗错愕地倒抽一口气。
毫不留情的殴打令耶利晃了晃,然后又是一巴掌挥了过去。
基斯朗惊愕地大喊:
父亲大人!这是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梦话,基斯朗。这家伙是你的贴身侍从,保护你是他的使命,没能做到这点是他的失职我说得没错吧,耶利?
*爵极为平静的职责。父亲依然沉稳的口气与眼神看起来突然很可怕,基斯朗微微颤抖起来。耶利勉强立正站好后回答:
是的非常抱歉。
耶利无力的背影异样的让人心痛。
基斯朗这时终于察觉事态严重,脸上失去血色。
耶利和其他侧近不同,与贵族非亲非故的他,生死都由*爵决定,一旦失去*爵的庇护便无路可走。
(不过我还活着,父亲应该不会这么狠心)
他半是掺杂期望地想着,但殴打声仍在持续。
在基斯朗眼前被*爵执拗痛揍的耶利屈膝跪倒,他拼命抬起头,*爵却淡淡地俯视着他。
那眼神简直就像在看物品一样。*爵若无其事的开口:
耶利,还记得我捡到你时,你发下的誓言吗?
为了回答问题,耶利吐出好几口血,挤出沙哑的声音:
记得。我是阁下的东西,将生命与灵魂献给阁下之人。
没错,耶利。正因为我预料你是与外表不符的干练人才,才会特地收留你当这个恶作剧顽童的随从你和基斯朗很相似,虽然相似却截然不同。因此,比起书本,我认为他能从你身上学到更多东西。
(咦?)
第一次听到的内容使基斯朗瞪大双眼,依序看着耶利和父亲。
(等一下,这家伙是为了我而特地捡回来的?我都没听说过,还以为一定是父亲不知该怎么处置他才会塞给我)
无视于基斯朗的动摇,*爵突然踹了蹲在地上的耶利一脚。
(住手,再打下去他说不定会死!)
基斯朗很想大喊却发不出声,好可怕!
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单方面的使用暴力。
(快逃啊,耶利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的,你明明那么强!)
基斯朗祈祷般的想着。没错,耶利很强。他完全不在乎什么正规做法,即使在佣人之间也飘然地特立独行,尽管没有学养,脑袋却动得比谁都快。正因为这样,基斯朗才会看他不顺眼。
虽然看不顺眼但他多半对耶利心怀憧憬。
(快逃,求求你快逃啊,我不要这样!)
父亲的冷酷声打断了基斯朗的思考。
结果却是如此吗?是我看走眼了。
那平静的话语令耶利一瞬间睁大眼睛。坚硬的声响随之响起,*爵扔下一柄收在鞘内的短剑,丢在他眼前。
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去死吧!
*爵极为冷淡的命令。
怎么会怎么会!愕然的基斯朗听见耶利的回答:
遵命。
他以热切的嗓音立刻回答,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短剑。
等等!
基斯朗纵声大叫,扑向短剑。脚伤的痛楚令他冷汗狂流,但勉强能动。他咬紧牙关按住短剑往上望,耶利的眼眸异样地闪光,基斯朗差点被他的气势压倒却拼命忍住。
这阴暗的光芒,阴暗的炯炯眼神。
(这就是忠诚吗?这种东西是真正的忠诚?严重只看着一个人,对方叫你死就去死?)
因为悲伤与愤怒使他的胸口好难受,基斯朗不顾一切的呐喊:
等等,不行,别死你应该是我的随从,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死!
听到他的话,耶利微露困惑之色。*爵则尖锐的质问:
基斯朗,你对我的命令有意见吗?
不是的不是的!
父亲的目光与声音都带着沉重的压力。然而,这时若不采取行动,他大概会终生后悔。
基斯朗听着自己快得吓人的心跳,悍然不顾地瞪视父亲:
关于这件事,全都是我的不成熟与愚昧所致,我不会说耶利没有失职,但是,他刚刚已亲手证明了自己对父亲大人绝不动摇的忠诚。父亲大人,请您想想。有多少人被下令赴死时会真的选择自裁?绝不能让这样忠心的手下白白牺牲!
一口气说下来的基斯朗大口喘着气。
好,到这里位置都没出错,不论是口吻或内容都适合现场的情况。
接下来只要能好好坚持论点,应该就可以应付过去。
自己的武器只有平凡的脑袋已经比别人灵活一点的舌头,非得靠这些赢得胜利不可。耶利就是这么教他的。基斯朗继续说道:
为了一个愚蠢的儿子让难得的部下送命,说不定会伤害父亲大人的名声。父亲大人,请饶恕耶利,然后杀了我吧!愚昧的人是我!比起私情,请您选择忠诚这将能彰显您的品德,也是我的希望。
话一说完,基斯朗立刻深深低下头。
老实说,如果正面看到父亲的脸,他可能会吓得半死。
(可恶,我耍帅刷过头了!万一父亲大人真的砍过来怎么办?)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谁来想想办法帮帮我啊!如果没说出这些话就好了,可是他真的不想看见耶利死掉。
所以他只能说出口,而他也不后悔。
想到这里,基斯朗的呼吸轻松了些。
嗯,还可以。
当基斯朗冒着冷汗时,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啊?
他微微抬起头,对上*爵的目光。
父亲觉得很有意思的笑着,眼神却有力得令人畏惧。
难得我尝试用有趣的方法养育你,本来期待你在关键时刻懂得开玩笑,没想到反应却意外的普通。算了,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听着父亲以严肃的语调说出这种话,基斯朗不禁一脸愕然。
*爵毫不在意地悠然眯起眼睛,看向耶利。
不过,你倒有一般程度的聪明。耶利,你的人生真有趣;第一次被我收留,第二次被我的孩子收留为他鞠躬尽瘁吧!
遵命。
耶利深深低头回答后有点犹豫的看着基斯朗,自极度紧张中释放的基斯朗也茫然回望着他。
目光相对之后,两人都呆愣了好一会儿。
这种不管怎么开口都不禁客气起来的感觉让人好不自在,基斯朗尴尬的搔搔脑袋。
呃那个
耶利以注视不可思议之物的眼神直盯着他。然后垂下眼眸,非常恭敬的行了古礼。
那是将手背贴在额头上向对方露出手腕的礼仪,象征信赖与忠诚。
◆
你出乎意料的有精神嘛,小不点。
你这个笨蛋!要死就选个更简单易懂,更不给人添麻烦的死法啊。
离开废矿坑后,众人与*爵率领的军队回合,基斯朗被大哥和二哥挖苦个没完。
基斯朗大人有脚伤在身,还请两位手下留情。
耶利如此穴嘴,但浑身是伤的他看起来比基斯朗更严重,让两位哥哥面面相觑。
身材高大、看起来神经质的大哥发出短促的叹息,在士兵的协助下将基斯朗扶上自己的马共乘一骑。
总之平安无事就好。不管是耶利碰上我们、你摔落坑道只受到轻伤或顺利获救,这全都很幸运。你的运气很好。
不过还真让人吃惊,父亲大人居然比一般向导更熟悉金矿内的路径。听说他以前也像你一样,常常到那边玩耍喔!
二哥也跳上马,凑近基斯朗的脸恶作剧似的如此说道。这意外的消息让他瞪大眼睛,背后的大哥又淡淡低语:
好像还有士兵表示,听到奇怪的声音引导他们找到你的位置那里本来就有幽灵出没的传闻,是个有点奇特的地方。
听到音乐声一词,当然让基斯朗想起了那个诗人。
(那家伙果然存在?)
他一边思索一边坐在马上摇晃,不久后,已能在丘陵彼端看见方塔高耸的怀念城堡。
在城堡那边,一行人看见了奇妙的事物。
喔喔,是母亲大人还有谁?
也难怪二哥会皱眉。走到大门前迎接众人的母亲身旁,伫立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陌生诗人。
当他们走进时,听到诗人正用平静的声音对*爵夫人说话:
正如我所说的一样,*爵夫人。你的孩子已平安归来。
喔喔,这是多么你真了不起。我第一次碰见真正的预言者!
发现*爵夫人热烈表示感谢之意的对象是一名美貌的诗人,以*爵为首的出征军之间不禁流动着微妙的气氛。
但是,基斯朗却为了不同的理由而动摇。
(这、这家伙是洞窟里的诗人!)
他不会看错,的确是那个诗人没错。这表示什么?
*爵没注意到基斯朗正独自烦恼,迟疑地询问自己的发妻。
我回来了先不提这个,他到底是谁?
亲爱的,你听我说!这位先生在早晨来访,准确地预言出失踪的基斯朗身在何处与人很平安的事实,是真正的预言者!
听到母亲兴奋的说着,基斯朗心中确信:
(这个诗人只不过是诈欺师。他在洞窟里问出我的身份后,为了骗取奖赏而早一步回城,对母亲大人胡扯一番!如果父亲大人他们没有找到我,他一定会假装说中我在什么地方!)
你这个诈欺!
基斯朗正要大喊时对上诗人的目光,霎时浑身僵住。
怎么啦,基斯朗,只是骨折就精神错乱了?
大哥一边把保持怪异姿势不动的弟弟搬下马,一边皱起眉头。
强烈的晕眩再度袭击基斯朗。
诗人望着他露出微笑,缓缓走来。
看到你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基斯朗卿。
你
你忘了交易的条件吗?
诗人探头靠近坐在担架上的基斯朗,薄唇轻声呢喃。
在阳光下,他的眼眸与其说是金色其实更接近琥珀色,但依然美得让人目眩。
什么交易我的愿望了
不要担心,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诗人低声回答后倏然退后,*爵夫人取而代之的走上前。
真脏。
她一脸严肃直盯着基斯朗,如此开口。
知道母亲讨厌基斯朗的两位哥哥显得有些为难。
基斯朗也脸色苍白的想转开头,却突然感受到母亲手臂的触感。
母亲大人?
他惊讶地抬起头,*爵夫人用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俯低脸庞。
母亲小声说着:
你知道吗?每次我想拥抱你的时候,你总是脏兮兮的。
啊
母亲的声音非常柔软,并且无力地颤抖着。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
基斯朗一瞬间什么都不明白了。
但是那臂弯的温度不是谎言。只有这一点,他很清楚。
基斯朗突然觉得想哭,感到不知所措。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突然对人温柔,真是头疼。还是说朱迪欧说的是真的?结果他和母亲只是互相逞强而已?
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时,诗人的问题突然在耳朵深处复苏。基斯朗以目光寻找他,诗人发现之后,意有所指地眯起眼眸。
你看,实现了吧?他好像在这么说。
(难道,我的真正的愿望是想得到母亲大人无条件的爱?)
基斯朗突然想到一个解答而扪心自问。因为心中到处都找不到否定的话语,于是他忍不住轻声呢喃:
哇好蠢
什、什么!?你这孩子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啊,不是,我说的蠢不是这个意思!
基斯朗慌忙找着借口,总觉得真的好可笑,同时又感到无比幸福。
他突然笑了出来,仰望天空闭上双眼。
阳光的残渣在眼皮底下如沙金般闪闪发光。
(什么嘛,沙金不就在这里吗?)
基斯朗想起本地流传的古老故事而发出轻笑。
美好的东西是伸手也无法触及的?那是借口。
如果不追逐幻影,幸福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握在手中的事物。
基斯朗悄悄收起笑容,将额头靠在母亲的肩膀上。
他依然闭着眼睛,以免自己的幸福溜走。
小心翼翼地、慢慢地。<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