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03/(1 / 2)

 03/

做笔录的地方是休息室,格局跟我们刚才待的房间一样。

房间中央一带放著派对所使用的桌子,两边各别摆了一张不是摺叠椅的椅子。阿虎坐在其中一边,我与志乃,还有鸿池学姊则是在稍远处等待。

「为了方便理解,我会按照时间顺序叫她们进来。首先是在冰上进入洗手间後,跟著走进去的川内由宇香,职业听说是平面偶像。」

阿虎说明完後过了一会儿,有一名女性在制服警官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的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不,或许还不满二十岁。妖艳的脸庞非常可爱,而且高高撑起轻薄小礼服的丰胸,该怎么说才好呢只能用惊人来形容吧!她身上充满了男人的浪漫,而且好像随时会溢出似地。

诱人的魅力令我脸红心跳,但学姊与志乃的无言压力却让我立刻冷却了下来。我有如逃避似地望向阿虎,善於应对的他立刻把头别了过去。

我逃避似地开了口:

「啊,那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呢!我记得她有上过杂志的泳装彩页吧?」

「喔~你也会看那种书啊!」

「」

两名女性射过来的绝对零度视线是如此难受,不过请让我替自己辩解几句吧。我只是在极普通的漫画周刊杂志上见过她而已,绝对不是在那种杂志上看到的啦!是我在便利商店站著看漫画时偶然瞥见的啦!

「是吗~你的记忆力有强到偶然瞥见就会记得的地步啊!该不会是因为她身上有什么让你『特别注意』的部位?」

「」

已超越绝对零度的眼瞳变得更冰冷了,无法忍耐下去的我,求助似地望向阿虎。

阿虎全身上下都散发出「笨蛋,不要扯到我这边!」的氛围,不过也只有他能拯救现在的我了。

「呃呃,请坐。」

温柔的阿虎结结巴巴地把话说下去。

「思~那我就不客气了。」

川内用力摇晃著身上的某个特定部位,一边用难以言喻的性感动作坐上了椅子。

这很明显是刻意做出来的商业动作,不愧是职业艺人。

虽然心中明白但这还是太「惊人」了。

「小乃乃,你那边有针线吗?我想替这家伙把人中缝起来(注:日语中,有用人中变长来形容好色模样的表现方式。)」

「我去找一下。」

「不用找了啦!」

我半哭泣的阻止了展开恐怖对谈的两人。

真是的,这种事可不能乱开玩笑。

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有其他意思喔!

因为,这就是男人的本性嘛!

「把你去势好了?」

真过分!

阿虎无视我们演出的小短剧,开始问起了问题: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不,协助警方办案,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嘛!」

「非常感谢。我想差不多就要结束了,请你配合调查到最後。」

「好~没问题。」

「啊啊,不过呢」

「什么事?」

「现在案件还在调查中,所以在这里说过的话请你保密。媒体当然用不著提,也请你不要在部落格上写到这些事。」

「咦」

在那瞬间,她的妖艳表情顿时变了样。

她皱起眉头,脸庞也染上了明显的不悦色彩。

原来如此,这就是她那么合作的理由吗?

她大概想利用这次的事件替自己打响知名度吧!

被卷入杀人事件成为嫌疑犯本来应该是负面新闻才对,但从另一方面来想,肯定会有许多媒体想要采访她。如果把这件事情写在部落格上,点击数也会大幅增加吧!

而且,假使她以外的嫌疑犯遭到逮捕,所有的负面形象都会消失,被卷入事件的好处就会变得很醒目。

剩下的只会是许多人知道她名字的超强宣传效果。

想利用杀人事件当作宣传活动的延伸,这种肮脏想法一点也不适合那张可爱的脸蛋呢!

就在我想著这些事情时,学姊轻轻地拍了我的肩头:

「很丧气吧,青少年。」

用不著这么假好心啦!

而且,就算要假装同情,至少也请你收敛一下满脸贼笑的表情吧!

「那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我想,我能说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

也许是职业自尊使然吧,至今仍无法完全掩去不悦神情,却还是装回原先口气的川内提出了问题。

「这个嘛,其实有新的情报出现了。我就是想请教你这件事。」

「新的情报?」

「思,是非常重要的情报。川内小姐认识『梦路花』吧?」

这个问题有些奇怪。

不是「认识吗」,而是「认识吧」。

这是志乃事前的指示。

不能提出「认识梦路花吗?」的问题。

因为这只会换来一句「我不认识」,然後问话就结束了。

不管是实话或是谎话,如果让对方一句话就结束问话,那么就失去了询问的意义。

不过,以「你应该认识」的形式提出问题,结果就另当别论了。

举例来说,在路边突然被两个陌生人搭讪。

一人是这样问的:

「你认识〇〇吗?」

而另一人则是这样问:

「是我、是我啦!我是你国小的同班同学,叫作〇〇!还记得我吧?」

这两个问题都是在询问记不记得「〇〇」这个人物,但是前者与後者却会引发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後者的情况下,就算这种事实根本不存在,被问到的人也会拚了命的回想吧!有些人或许还会假装想起来的样子。因为,这是一个无法回答「不认识」的状况。

更何况,在这里提出问题的人是警察。

而且,还是在发生杀人案件的情况下。

如果说错话,说不定会被警方怀疑。有这种不安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被询问的对象绝对不会随便回答了事。

被问到的人,当然会拚了命的回想著「梦路花」这个名字。

「呃呃,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川内陷入了混乱之中。

因为她在思考该怎么回答,自己才不会被怀疑。

不过,这个反应却是让她嫌疑降低的重要原因。

就像之前提到过的两个问题一样,被问到後面那个问题时,会不由自主慌张起来的人不是真的不知道,就是真的不记得了。

被问到的人如果记得这个事实,当然会做出明确的肯定答覆。在这种情况下,因为警察已事先做过「这是重要情报」的声明,所以犯人无论如何都得表示否定。

这个提问,是要诱使犯人积极提出否定的坏心眼问题。

「呃,这个」

「好,已经可以了。请你到另一问房间静候。」

「咦咦?可是我」

满脸困惑的川内被制服警官带了出去。

正如阿虎所言,她的目的地不是有其他嫌疑犯在的房间。

这是不让嫌疑犯事先知道问题内容的计策。

这个问题在突然丢出来时才有效果,如果事先知道的话,不管问几次都有可能避开它里面的陷阱。

接下来是第二人。

走进来的是一位年过三十的女性。

应该说她是温和还是柔和好呢,如果用负面字眼来形容,就是毫无魄力吧她身上的普通家庭主妇气息,刚好跟之前的川内完全相反。不知道在哪里买到的晚礼服配色有些低俗,实在不适合她到了惨烈的地步。

唉,这反而会给人很深的印象吧!

「河野时子,衣料品贩卖公司的社长。」

「衣料品贩卖?」

「是做网路销售的公司。」

这几年主妇创业的例子虽然不多,但还是有一定的数目。而她就是这里面的成功案例,而且也有名到被许多相关杂志介绍过。

「是无店面形式的网路销售公司啊!哎呀,对小乃乃的妈妈来说,就是如同竞争对手般的存在罗!」

「因为都是贩卖流行商品嘛!她就是因为这样而受到邀请。」

一脸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的河野,眼睛上扬偷瞄著四周。

那是从社长的头街上无法想像到的小市民模样。

「引起你的共鸣了吧!」

「思思,当然罗!」

面对嘲讽,我用力的点著头。

没错,我就是会在警察面前发抖的小市民。

跟我同类的河野,也被问到跟川内一样的坏心眼问题。

「呃这个嘛那个,思」

不出所料,河野果然慌乱到了让人忍不住同情的地步。

而且最後还哭了出来。

「对不起我想不起来。」

「是吗?那这样就行了。请你在另一问房间等候。」

我朝她以不安步伐离去的背影送出了无言的声援。

河野是志乃母亲的竞争对手,所以我不能在工作面上替她打气,不过她同是小市民属性的人生,真的是引起了我的共鸣。

第三个人,年纪大概是五十多岁吧。

也许是历经了许多辛劳吧,她的脸庞刻划著很深的皱纹。话虽如此,容貌也不算丑陋。她脸上有一种既温柔又温暖的氛围,可以让见到的人平静下来。

「她的名字是雪野吠。原本是大公司的社长夫人,在丈夫退休之後,就搬到乡下过著隐居的生活。四年前丈夫死亡後就一个人独居。在这段日子里,没有跟公司有过任何联系。」

「那她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最近公司出现了被并购的危机。为了不让敌手夺走她继承的大量股票,所以公司打算重新跟她建立关系。这次的派对邀请除了招待她之外,也是要向外界表现一下她与经营团队的合作关系。」

「公司安定时把她丢弃一旁,有危险时就抓过来利用吗?」

「光抱怨是没用的啦!出了社会後,这种程度的应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喔!」

我当然懂这个道理。

让外界看到大股东站在经营团队这一边的举动,具有向其他股东宣示并购成功率不高的意义。也就是说,这个行动会让股东产生「现在卖掉股票对吗」的疑问。既然并购案会失败,就没必要刻意卖掉股票了。

笼络大股东的策略,能有效地牵制敌对企业。

「辛苦你了,刑警先生。」

「不好意思,把你留下来这么久。」

「不会,这是为了抓到犯人,我会尽全力协助警方。」

「非常感谢你。」

礼貌的口吻加上柔和的嗓音。

跟攻击性这个词汇的印象相距甚远。

她看起来实在不像一名杀人犯。

「以貌取人很危险喔!」

「是这么说没错啦,不过学姊会觉得这个人是杀人犯吗?」

「这个嘛是很难想像啦!」

看吧,就算是学姊也无法正面回答嘛!

「对了,我想请教你有关梦路花的问题」

提出的方式虽然不同,却跟之前问那两人的问题一样。

这个人会怎么回答呢?

不过,我的所有猜想都跟她的反应不同。

「咦」

温柔的笑容瞬间崩溃了。

不,不是表情,垮下来的好像是五官本身。

在我们面前的不是刚才的雪野吠,而是完全不同的其他存在。

「不知道。我不认识这种人!」

「啊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是这样吗?我知道了,那个请你先下去休息吧。」

阿虎虽然只说了这些话,但我还是觉得他真的很厉害。

因为,哑口无言的我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难以置信的望著她离去的背影:

「阿虎刚才的反应是」

「我懂,不过还是先问完所有人吧。」

即使如此,阿虎依然冷静。

雪野的那种反应的确异常。

可是,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异常,还是要先确认过剩下的两人才会知道。

说得极端一点,如果剩下的两个人其反应跟刚才的她一样,那先前那两个人的反应就变成少数派了。

阿虎一边说给我们听,一边叫了下一个人进来。

第四个人是新崛起的小说家,年龄大约是三十多岁吧。她的穿著打扮虽然得宜,但在这种场合,应该说在这场派对上,就显得有些不起眼了

站在别人面前谈生意或是进行交涉时,穿著是一项很重要的因素。

就像染金发穿唇环,衬衫不*Q子敞开胸口,脖子上还挂著金项链的证券营业员完全不值得信任一样,穿西装打领带这种难以活动的穿著,也有它的意义存在。

只要穿上符合工作性质的服装,说服力也会截然不同。

自行创立公司的这些人,都很明白这一类的事情。

每个人都很注意自己的衣著是否高贵。

不过,这名女性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这是因为她半年前才得到新人大奖,因而出道的缘故。

「她下个月要出书,所以出版社为了宣传而把她叫来这里。她报上的姓名是刻患四季,不过那是笔名,本名是常磐津凉。」

「是什么样的作品?」

「似乎是恋爱小说,不过我不晓得具体的内容。」

「啊~那我当然没听过了。这是我完全不会涉猎的范围嘛!」

「学姊看的小说,不是推理小说就是历史小说吧。」

我的大腿被狠狠地踹了一下。

不过,这却足以极粗暴又凶暴的形式,表达正确答案的反应。

我完全无法想像鸿池学姊读著纯爱小说,一边流著泪水的模样。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坐在椅子上的常磐津突然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她的口气并不冲,只是脸上挂著混合了不安与不满的表情。

我想这大概是一般人的反应吧!

知道自己被警方怀疑後,当然会对接下来的发展说不定会被逮捕感到不安。而且被关了好几个小时,当然也会感到不耐烦。

「这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吗?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出一切了。」

「不,其实有新情报出现了。我想请教你有关梦路花的问题。」

「梦路花?」

「是的,你知道这个人吧?」

阿虎的问题让常磐津皱起额头,嘴唇也噘了起来。

这大概是她想事情时的习惯吧!

「呃是角色的名字吗?」

「角色?」

「咦,奇怪,不对吗?那是笔名吗?」

露出困惑表情的常磐津,应该不是在说谎或是装傻。她的话让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梦路花」也许不是真实姓名。

该不会是小说或电影的登场人物,还是某人的假名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能理解为何被监视器拍下的五人中没有梦路花这个人了。

「常磐津小姐的小说里,有这样的角色存在吗?」

「不,我的作品中没有这个角色」

「那你有其他的印象吗?」

「思!对不起,我想不太起来。」

「是吗?我知道了。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请你告知身边的警宫。」

「咦?那我还不能回去吗!?」

阿虎点头同意,常磐津垂著肩膀离开了房间。

等房门关上後,学姊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完全忽略了这个可能性。」

「思,我一点也没想到那不见得是本名呢!」

接下来是最後一人。

最後进入洗手间的人,也就是第一目击者。

「她的名字是饭垣花织,职业是印刷公司的业务。」

她大概快四十岁了吧!

或许是极憔悴的脸色让她看起来有点老吧!

「我我我什么都不晓得!」

坐上椅子的饭垣低垂著脸,然後有如连珠炮似地开始拚命说话:

「是真的!我只是进洗手问时刚好发现而已我什么都没做,也没看见!」

「不要紧的,请你冷静。警方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有话想请教你而已。」

「可可是我什么也」

「我想问跟『梦路花』有关的事。」

「我不认识!」

「真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人。我真的什么也不晓得!这件事情与我无关!」

「我知道了。这样就可以了,请你回房吧。」

「是真的啦!刑警先生,我是说真的啦!」

这名女性不停大叫著被警官拖出去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怜了。目击到的恐怖景象,与可能会被逮捕的恐惧,让她的精神失控了吧!

「如果她是犯人的话就轻松罗!」

「学姊又说出这么不饶人的意见」

「不过,这是事实。那种人只要稍微逼迫一下,连祖宗十八代都会招供出来,对我们来说比较好应付。」

「可是,她的反应也很正常吧?」

虽然这是要诱导出否定答案的问题,但也有人会为了避免遭到怀疑而拚命否定。普通的应对方式,就是全盘否定一切试图逃避。

既然如此,她的行动就很怪异了吗?事情倒也不是这样。

这个问题的意图虽然是要诱导出否定的答案,但重要的却是对方瞬问的口气与表情,还有态度。

饭垣否定自己认识「梦路花」。

可是当时的她,就算是听到其他名字也会采取相同的行动吧!

不,就算不是名字,她的反应也不会改变。她在第一时间回答了阿虎的问题。没有思考也没有回忆,就这样做出「不知道」的主张。

就这层意义而言,可以说她并没有针对问题做出回答。

而且,这种反应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她的无辜。

至於理由嘛,就是犯人绝对不会这么粗心。

应该不会有犯人觉得只要打死不承认,就能安全度过警察这一关吧!犯人不太可能这么白痴,更何况这一回还是预谋杀人事件。会设想自己有可能被捕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可以保持冷静。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那么显眼。

雪野实在太异常了。

「那已经不是异常的等级了,简直就是超级异常嘛!」

学姊双掌朝天耸了耸肩。

流露出失落表情的人不只是她,阿虎也一样。

从椅子上站起来伸了懒腰的他,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气魄了。

这实在是出乎意料。

而且让人难以置信。

「明显到了那种地步,反而让我们很困扰呢!」

「应该说,反而变得不可疑了吧!唉,小乃乃那种问法真的没问题吗?」

「至少雪野知道跟梦路花有关的某些情报。」

连志乃的口气听起来都有点迷惑。

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吧!

正如同志乃所说明的一样,可能有两百多人使用的饭店洗手问之所以会发生事件,是犯人与身为被害者的冰上,考量双方利益下的结果。也就是说,冰上认为自己可能遭到杀害,犯人则是认为「冰上知道自己可能会遭到杀害。

犯人当然不会连冰上留下字条的事情都知道,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被警方询问。不过犯人应该晓得只要警方继续调查,就一定会追查到这件事。

正因为是犯人,所以绝对明白这个道理。

既然如此,犯人一定会准备好用来回答问题的答案。

这个问题所想要找出的关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关之人,与知悉一切的犯人之间的答案差异。

这个差异虽然微小,却必然存在。所以志乃、阿虎,还有学姊都很注意这一点。

然而,雪野的反应却超出了「差异」的水准。

就像学姊所言,是「超级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雪野没想到自己会被问到『梦路花』的事情吗?」

「不可能。」

「是这样讲没错,可是她的反应也太明确了吧!」

如果有一百名嫌疑犯,或是只有雪野一人的话,她的反应还不会这么显眼。

可是,嫌疑犯只有五人,而且那种反应实在既正确又具有决定性。

「不过,那」

轻快的旋律有如打断志乃话语似地传人了耳中。

听起来像是演歌。

不晓得是从红白歌唱大赛还是某处听来的旋律,其实就是手机的来电铃声。

我的手机是原厂设定值,志乃的也一样。学姊用流行歌当铃声,所以剩下的只有一人。

阿虎从上衣内袋里取出行动电话:

「是我思,然後呢思~思,没有错吧?」

简短的会话结束後挂掉手机的阿虎,以凝重的表情看著我们:

「查出死亡时间了。」

「是谁?」

学姊不是问几点,而是问是谁。

「是雪野哄。」

果然如此的确信,与怎么可能有这种事的困惑情感掺杂在一起。

「死亡时间没错吧?」

「误差很小。即使算上误差范围,凶手也不可能是雪野以外的人。」

「是吗?那么小乃乃,你有什么想法?」

「难以想像。」

那是消去感情的声音。

「不可能,这太矛盾了。如此一来,在这里杀害冰上根本毫无意义。犯人拥有即使被监视器拍到也不会被捕的自信,所以才会犯下罪行。犯人甚至考虑过要选择何种凶器,所以这完全是预谋杀人。」

「不过,就事实而言,雪野是唯一有可能犯下罪行的人。而且,她似乎也认识冰上字条中所提到的『梦路花』。不管是由谁来推理,答案都足肯定的吧!」

「」

「或许没必要思考太多。犯罪者的行动不会都符合逻辑。就算犯罪行为经过计画,犯人瞬间的反应,也会受到偶发因素或是感情影响。」

讲到这里,阿虎不知为何犹豫的停了下来:

「我们所接触的案件,到头来都是这么无聊。」

凝重的沉默降临。

连说出这番话的阿虎,表情都有点苦涩。

有如要吹走这阵沉默似地,学姊努力的以开朗声音说道:

「阿虎,然後呢?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要把雪野带到署里,因为有必要让她吐出跟梦路花有关的情报。至於其他人嘛,反正也知道她们的联络地址,就算放人也没关系吧。」

「都这么晚了,可以进行询问吗?」

「说的也是,明天才会进行详细的调查吧。」

我略微离开开始讨论如何处置雪野的两人,然後把手放在志乃的肩头上:

「志乃,你还好吧?」

「他说的没错。不见得所有人类的生活方式都符合逻辑,所以雪野其言行举止的异常性或许也算合理。」

「或许也算合理,这就表示你无法同意罗?」

「因为人类的非逻辑性并不是纯粹的混沌状态。只要以常理所无法理解的逻辑存在,就会有做出那种举动的理由。」

举例来说,在散步时刚好从一名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的人面前走过。看到这幅光景,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们会觉得很不舒服。在自言自语的人普遍不受欢迎的情况下,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过,那只是我们从自己的角度所看到的观点,或许那个人正在用免持听筒跟某人讲手机也说不定。

这种事谁都可以想像吧!

既然如此,举这个例子如何。

或许在那个人出生的土地上,「自言自语」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说不定他从小就接受这种教育,所以这也有可能是具有文化,或是宗教性质的行为。

某人坐在长椅上自言自语的行为明明存在著理由,外人却绝对无法得知,所以才会认为「他明明没有理由,却一个人自言自语」。

人类的非逻辑性,指的就是这种事情。

「志乃觉得雪野的言行举止很矛盾罗?」

「我看不见目的与结果之间的连系,两者无法确实吻合。」

「目的,也就是杀害冰上的行为,还有以这种方式被锁定为犯人的结果,对吧?我明白这两者的确无法吻合,不过真的有必要想这么多吗?」

就像已经做出结论的阿虎与学姊那样,我也觉得雪野就是犯人,而她被问到认不认识梦路花时所产生的反应,只不过是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态而失言罢了。

刚才那个某人自言自语的例子也非常地极端,就现实面而言难以想像,所以加以忽略也无所谓。

我知道有那种不把思考的触角伸向那种荒谬领域,就无法接触到的「例外」犯罪者存在,但在大部分的情况下没必要这么做。因为,例外毕竟只是例外。

「难道,志乃觉得犯人另有其人吗?」

「不,雪野应该就是犯人。」

「那么」

「只不过,如果她是『例外』的话,或许就没办法在现阶段破案。因为就现状而言,如果对方用动机不足的论点辩护,我们就会无法反驳。」

「不,我们不是从她口中听到这件事了吗?」

「没这回事。问题的重点在於,雪野哄从未说过一句『我认识梦路花』。」

「可可是雪野她」

「她没有这样说。她的确回答了『我不知道』。我们只是从那种态度中,推测她可能知道些什么罢了。如果她否认的话,我们也无可奈何。」

这就是刚才那个问题的弱点。

也就是说,那些话不能当作任何证据。

正如同志乃所言,雪野做出了「我不知道」的回答。

如果无法证明真实,那这个答案就是事实。

「就算是这样,也没关系啦!先不管梦路花的事情,从死亡时间与监视器画面推测,她就是犯人没错。既然如此,那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

「或许是,或许不是。唯一的问题只是,我们手中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监视器画面不算是决定性的证据吗?

还是,雪野在这种情况下还有理由脱罪?

这么说来,志乃好像说过这种话。

犯人拥有被警方镇定,也能逃过罪责的自信。

***

「那么,这一次又是什么事情呢?」

雪野呋明明知道自己像这样被叫回来的理由,但脸上却浮现著柔和的微笑。

刚才被询问问题时的崩溃表情,已经恢复原貌了。

不,或许不是恢复原貌。

看起来比原本更强韧了。

「雪野女士,非常抱歉,请你跟我们到署里走一趟。」

「是以什么理由?」

「以杀人案件重要参考人的身分。」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你们认为那个叫冰上的人是我杀的罗?」

「是的,我们有根据。洗手问前的走廊设置了监视器你应该知道吧?」

「天晓得,我没注意过那种东西。」

「是吗思,总之那边有监视器喔!而且,监视器当然拍下了你的画面。」

「既然如此,不只是我,也有拍到其他人吧?啊啊,所以那些人也被留下来罗?」

「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过,问题的重点在於时间。」

「时间?」

「思~幸运的是,从被害者进入洗手间一直到她被发现为止,监视器只拍到五个人而已。

而且,刚才已经查明被害者的死亡时间了。再来就用不著我说明了吧。」

「不,抱歉。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那就让我来向你说明吧。被害者遭到杀害的时间,与你进入洗手间的时间一致。」

还有什么问题吗?阿虎胜券在握!

事实上,现在已经是「将军」的状况了。

无法推翻的前提与无法推翻的结果。

等於是分出了胜负只不过

还没死棋。

「的确就这些证据推测,我好像就是犯人呢!」

雪野知道一切吧。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啊!

过於轻易的承认罪行,却又以绝不动摇的微笑脸庞回望著我们的姿态。在她身上,根本没有被逼进绝路的人类所特有的「弱点」。

感到背脊一凉。

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这些话足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吗?

在雪野的从容态度里,我感受到了能够推翻一切的压倒性力量。

「何况,死亡时间真的完全正确吗?」

她不一样。

志乃的不安渐渐化为实体。

「不过,我并没有杀害冰上的理由。正如外表所见,我只是一名又老又孤独的女人而已。事到如今,我身边已经没有那种不惜犯下杀人这种恐怖行为,也非守护不可的存在了。」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问的问题。」

「我无法回答不知道的事情。」

「不,你晓得。我问过你『认识梦路花吗』的问题吧?」

「思,我的确被问到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在那个问题里面有一个小陷阱,目的就是要看你如何回答问题。你知道『梦路花』这个人吧?」

「不。」

微笑的表情没有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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