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充耳不闻。
卓戈胸口的伤已完全愈合,结成的伤疤是灰红色的,狰狞可怖。
“他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丹妮双眼无神的盯着卓戈。
“殿下,他似乎喜欢阳光的温暖。”,乔拉爵士皱着眉头,“他的眼睛随着太阳移动,他会走路,但必须有人引导。把食物放在他嘴里便会吃,把水放在嘴唇上便会喝。”
丹妮吻了卓戈的额头,起身对巫魔女说:“你的魔法,代价真是高。”
“他活了下来。”,巫魔女平静道,“您要的是他的命,您也支付了生命。”
“…这不是生命。”,丹妮的眼里擒满泪水,“他的生命是开怀大笑,是在篝火边烧烤肉块,是骑乘骏马。他喜欢手握亚拉克弯刀,在战马上迎敌,发辫上的铃铛的清响。他的生命是他的血盟卫,是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巫魔女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要多久才会变回以前那样?”,丹妮对巫魔女怒目而视。
“等到太阳从西边升起,在东边落下。”,巫魔女用吟唱回答,“等海水干枯,山脉化作沙尘。等您的子宫再度胎动的时候。”
“哈哈,我以为真的不可能,仅仅是这样的条件吗?”,西格大笑道。巫魔女紧张的回望他,“太阳从西边升起,东边落下。这并不难办到,只要我们的大地改变旋转的方向即可。虽然要花点力气。”,他在巫魔女和丹妮面前踱步,“海水干枯,山脉化作沙尘,这更简单,一般不到十万年,所有的地貌都会发生剧变。如果运气好,遇到巨大的陨石坠落,还可能在有生之年见到这种情景。”,西格笑嘻嘻的靠近扁鼻子的巫魔女,后者倒退了两步,“只不过我很好奇,真的做的到吗?即使发生了那些事情。”
“……”,巫魔女脸色惨白的盯着他。
其他人则莫名奇妙的看着西格。
“她知道是这种结果,也知道代价是什么。”,西格摇头,“却依旧让你付出了代价。”
“他们烧了我的神庙,这是错误的。”,扁鼻子妇人平静道,“他们触怒了至高的牧神。”
“神明不会在乎这种小事情,他的神庙也不止一处,他更不关心信徒受到多少苦,你不明白他们的。这是你的愤怒,是你想要进行报复,别拿神明当挡箭牌。”,西格淡淡的看着巫魔女。
“你欺骗了我,谋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丹妮瞪着扁鼻子的妇人。
“是啊,骑着世界的骏马没办法再烧毁城市了。他的卡拉萨再也无法令其他国度灰飞烟灭了。”,巫魔女的神情,没有被人揭穿后的惊恐和歉疚,更多的是解脱。
“是我替你求情。”,丹妮痛苦的说,“是我救了你。”,她紧盯着巫魔女。
“救我?”,扁鼻子夫人啐了一口,“我的神庙被毁,辛苦救治的人们被杀,在你到来前,已经发生了数不清的无可挽回之事。”,巫魔女声音哽咽,“我的家园被他们烧毁,街上随处可见一堆堆的人头,里边有为我做面包的师傅,有好不容易救活的小男孩。我至今晚上做梦,还会想到当时的场景,那简直是人间地狱,你告诉我,你救了什么?”
“……我救了你的命。”,丹妮艰难道。
“好好看看你的卡奥,当生命中的美好消失,仅仅是一条命又有什么意义。”,巫魔女冷酷的笑着。
丹妮嘴唇蠕动,发不出声来。
“从这种角度看来你还算干的不错。”,西格来到妇人跟前,后者脸上胜利的微笑消失了,畏缩在一边,“不过你错了。这种事情,地狱般的屠杀伴随着人类的发展,你以为你们羊人的先祖没有做过相同的事情吗?你们以前没有烧毁过城市,或者在其它部落大意的时候发起过攻击?”,他扬首望天,“你又怎么知道,被羊人名族伤害的部落、城市、族群中,没有你一样的人?”,他嘲讽的盯着她,他用能力强迫她看着他,“还有你毁灭了卓戈卡拉萨,草原上出现了十几个新的卡拉萨,他们一样会去掠夺、征服其它的城市、部落。由于数量众多,实力不够,他们必须以杀戮立威,而不像卓戈卡拉萨那样,渐渐的习惯于用交易来换取和平,你能够说是为了更多的人不被杀害吗?”,巫魔女脸色灰暗,“还有,你也看到了,虽然无法拯救你的城市,丹妮还是救了你以及她所遇到的女子们,可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她失去了权利,这些女子也大多被人掠夺,甚至丢失了生命,你能对埃萝叶说,是在为她报仇吗!”,西格疾言厉色,巫魔女跌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又惹了他们了?为什么要遭此大难?”
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扁鼻子夫人。其他人或是冷眼观察,或是长吁短叹,“人生如是,世界的规则虽然残酷却终究有迹可循。弱小的罪恶,不光意味着弱小就要挨打,还意味着弱小的人极为残酷。羊人的城市和卓戈的卡拉萨一样,都是脆弱而弱小的,所以两者都被毁灭了。”,西格望向丹妮,后者回视他,“所以我们要动手,在多斯拉克草原上建立强大的国家,结束这种野蛮的弱肉强食的状态,不让你以及她的悲剧再度发生。”
“怎么做?”,丹妮摇着头苦笑着,“就凭我,还有乞丐王的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