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图上所画是一尊佛,双手合十坐在了金刚座上。佛的双肩部位、双肋部位,还有金刚座的左侧还画有五尊面目狰狞的神像。
一旁衙役说道:“老爷,好想画得是一大五小六位神人?”
“呒,倒还有几分吴道子的神韵!”县太爷看完,一边往堂上走,一边说道:“可以打了。”
“打不得!”慧来大喝一声,挤开人群来到前排,说道:“县太爷您可千万打不得!”
县太爷一拍惊堂木,说道:“你又是何人?为何要替九呆说情?如果是存心扰乱公堂,小心本官将你也杖责二十。”
慧来说道:“县太爷,我叫慧来,和这个九呆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我认得九呆臋背上所画的佛像。县太爷若是真的打了下去,那可是要惹下滔天大祸的!为了县太爷好,所以我斗胆出言阻挠,万望县太爷莫怪。”
“本官会惹下滔天大祸?”县太爷惊诧道:“是何道理你快说来,莫要耸人听闻。”
慧来手指九呆后背说道:“县太爷请看,九呆背上说绘的,是佛教的大日如来佛祖。左肩部画得是大威德明王,右肩部所画是密集明王,左肋部是胜乐明王,右肋部是喜明王,金刚座前所站的的是时轮明王。请问县太爷,您若是真的下令、让衙差大哥们杖打佛祖、菩萨,岂不是要惹下滔天大祸么?”
县太爷要打佛祖、菩萨了?围观人群开始喧哗起来。
一旁师爷手指衙役说道:“快去取来湿巾布,等把佛像擦去了再打。”
衙役立刻取来湿布,在九呆背上用力擦抹了十几来回,佛像纹丝不动。衙役俯下头仔细看了看佛像,起身说道:“禀老爷,这佛像擦不掉。好像不是画上去的,而是纹上去的。”
“纹身?”县太爷怒道:“九呆,你如实招来,你背上的佛像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替你纹的?”
九呆抬起头说道:“我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什么纹的,哥!”
“嘟!左右,给我……”县太爷肺都快气炸了,可是对着九呆这个浑人也没办法,只能强压住怒火说道:“算了、算了,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吧。只是不准再唤本官作‘哥’了。”
九呆说道:“好的,县官老爷、太太!”
把县太爷气得长叹一声、只顾着摇脑袋。围观人群又哈哈大笑起来。
九呆继续说道:“我记得就是……县官老爷、太太上次打过我,我碰上一个拿……白伞、穿……白衣的老婆子。她说只要用针……刺我的后背,县官老爷、太太就再也不打我板子……了。后来我就让她刺,很痛,现在不痛了!县官老爷、太太,我讲完了。”
县太爷烦心不已,叹道:“欸,罚又罚不得、打又打不得,这叫本官如何是好啊?”
九呆急忙说道:“县官老爷、太太,要不你把我关起来吧?听说牢里有饭吃,呵……”
加上堂外的人群嬉笑起哄,县太爷血都快吐出来了。
师爷在一旁出主意:“老爷,衙门口的站笼不是还空着么。不如将九呆锁进站笼里,让他先站个三天三夜再说?”
什么是站笼?就是用木栅栏四面围起的一个木笼子,也叫立枷。八尺来高,三尺见方。顶上有个木盖子,木盖子上掏出一个洞,正好能枷住犯人的脖子,只把脑袋露在笼子外边。笼子底下有垫板,垫板厚薄视犯人的身高加减,反正只准让犯人的脚尖刚刚触碰到垫板。
这么一来,只要犯人的脚尖不用力,上面脖颈就会被木盖子的洞沿卡住。一些耐力不够的犯人,只挨到第二天,脖子就会拉长一段、死了。
师爷的话虽轻,却以被钟浩毅听到。不等县太爷开口,钟浩毅踏入衙堂抱拳说道:“县台大人,不如让在下替九呆赔偿张李氏吧?”
县太爷问道:“你又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
钟浩毅说道:“大人明鉴,在下并非本地人氏。在下家住绍兴府,姓钟名浩毅。”
县太爷有些吃惊,站起身来问道:“莫非你就是那个杀除妖邪的钟浩毅、钟公子?”
钟浩毅微笑道:“正是区区在下!”
县太爷又仔细打量钟浩一番,见钟浩毅双目灰白、仪态华贵,与传说中的模样一般无二,赶紧说道:“快,快给钟公子拿把椅子来。”
吕无病和慧来也跨入了衙堂。
吕无病拍着胸脯说道:“除妖的还有我们两个。县太爷,你得搬三张椅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