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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之一˙第1回˙天上音乐事件(2 / 2)

「蜉蝣」则是标记着这种惊人的数字。

一分钟二十三万八千拍。一般曲子再快顶多。这首曲子想必一眨眼就结束了。凭人类的身体既无法演奏,也无法聆听。这首曲子尽管成功表现了蜉蝣一产卵就会在数小时内死亡的微渺,却也因此需要跟蜉蝣相同的时间感。

事情说穿了其实很简单,花笛同学只是希望有人能了解自己的痛苦。

想必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天才的苦恼。

包括我自己。

尽管嘴上说要帮助花笛同学,却帮错了方向,而害花笛同学引发了无可挽回的事件连章夫都死了。

那幅光景再度浮现。

被狂乱的花笛同学砍死的章夫。到死都还替我担心的章夫。然后独留下可悲的我。

「你这个大笨蛋!」

我打了自以为是悲剧女主角的自己的脸颊。现在没空停滞不前!事情根本就还没结束!我要是就此一蹶不振,章夫就真的白死了。

我还有阻止花笛同学的工作要做,要沮丧就等这之后再说。

而且花笛同学也希望结束这起事件。

要不然她就不会将笔记托付给我。

要冷静!要冷静下来从头思考。

这起事件由两个部分构成学生失踪事件与章夫杀人事件。

这两件事很可能毫无关联,学生失踪与花笛同学错乱也可能是同一凶手准备的麻药所致,但我猜学生下落不明事件的凶手恐怕也是花笛同学。根据就在于这两本笔记。

要不是有某种异样决心,就不会把这种东西交给别人。

学生全都是在离开家门后失踪,无人出席第一堂课,而且人数很多,住家也都分散在不同地点,因此可以研判是到校后在校内消失。

那么消失的学生上哪去了?

笔记翻着翻着,出现了写满小字的页面。

「日记?」

我试着读了几篇后发现,与其说是纪录实际发生的事,更像是写下内省的过程。比方说,一星期前的日记是

我的脑中响起完成的音乐。一瞬间就完成了最后一小节。可是.我如果想给别人听,就会受到时间这道高墙阻碍。为了提供真正的音乐,我必须超越时间。

隔天则是

物理时间的克服!克服!这是个大难题。爸爸以前似乎也伤透脑筋,就更别说是我这种后生晚辈。得搭建专用的演奏会场才行。音乐如数学般完美正确,没有矛盾。我能不能建构出那样的音乐呢?

然后最后一篇星期五的日记是

要是没人听的话,我就把自己关进名为自己的音乐的会场吧。我要在那里创作属于自己的音乐。

以此作结。

好,我要带花笛同学回来,将她从那个「会场」拖出来!

「不过,『名为自己的音乐的会场』是什么?真是有够抽象的」

而且花笛同学是十哲。对『当局』来说,牵扯到十哲的事件是最棘手的。因为以他们的能力轻易就能超越常识,所以搜查上极度困难。就连森本局长出马都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就更别说是我这种平庸的常人,根本就无计可施嘛不对。

既然这样找反常的人就行了!

幸好这所学园一点都不缺狂人,尤以十哲为最。其中最权威、最疯狂的人就是三奇人。据说这三个人的力量甚至能扭曲现实。

No.1天之下芝兰

No.2鹿子木鵺子

No.3甘南备周参见

俗话说办事找行家,十哲的问题就找十哲。而既然要找十哲,就要找最上面的三奇人。换作是这些人的话,或许就能稍微理解同类的花笛同学至少比凡人想破头要好才对。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帮我。三奇人可不是浪得虚名,他们都是如假包换的奇人话虽如此,我没有烦恼的余地。

首先就去找人称美术神童的鹿子木学姐。我记得美术教室是她的根据地。

一旦决定该做的事,就应该养精蓄锐。

于是我碰一声合上笔记,睡了两小时。

我趁午休时间去敲美术教室的门。没有反应。就算我大喊「鹿子木学姐~」也一样。不在的可能性也非常高。

鹿子木学姐活跃于美术界多项领域,甚至博得之名。只不过她这个人顽固至极,会为了一点小事就停下手边的工作或缺席不上学。她甚至曾经只因为果蝇飞进房间就

休假三天。

我战战兢兢地一开门,某种小东西顿时窜了出来。

「哇!」

我大叫一声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小虎斑猫。

只见室内被几十只猫淹没了。原本的桌子全部挤到角落,宽敞的空间为古今中外的猫所盘据。

一个清汤挂面的高个子女生就在画布前站着睡觉。

咦,她真的睡着了吗?眼睛是睁开的,只是没有意识。

「哈啰~?」

没有回应。

她穿着一件猫图案的T恤。T恤和脸都沾满了颜料,看起来好像足球球迷。

不知道是不是装扮的关系,一看就知道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胸部真大真希望她分我一点。啊,这不代表我是贫乳喔,纯粹是佩服她身材好。身高也至少有一百七十公分。啊,在人家睡着的时候品头论足很没礼貌。

这次我把手伸到她面前挥了几下。

「哈啰~?哈啰~?哈」

「哇哇哇哇哇哇!什么嘛,原来是手啊?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眼前会冒出一只手来!」

她突然醒过来了。我们彼此都吓了一跳!

「请问你是鹿子木学」

「那还用说。我看起来像梵谷或毕卡索吗?如果是的话,最好立刻去看眼科。虽然我同时参与了敦煌壁画计划与纳斯卡巨图计划,但要是碰到分不清两者的人,我也只能甘拜下风!」

她马上皱起眉头。

糟了!虽然我本来就听说她这个人很偏执,没想到第二句话就惹她不高兴了。

「请问为什么你站着睡」

「我是因为看到猫猫的一举一动实在太可爱了,于是将那幅光景烙印在心底好吗!进入像我这种境界的人,是可以静止不动,将艺术场面完完整整记忆下来的。偏偏就有人来碍事!」

「对不」

「你既然有空道歉,至少也报上名来好吗。还有希望你不要打扰我工作!你要是听懂了,就赶快夹着尾巴告退好吗?啊啊,对喔,你没有像猫猫那样可爱的尾巴嘛。我真是失礼了!」

呜哇

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们都还没交谈,就要我滚出去了。

可是我现在不能逃回去。

「请听我说,我是『当局』的足利安几良」

「自我介绍吗?你可别说你是来谈论我的画的。说什么这幅画有思想、有心。这我敬谢不敏。说到那些会把思想挂在嘴上的人,就只想着妨害他人生计而已,精神扭曲、乌烟瘴气。我曾经画过一幅宗教画,让虔诚的神父看得感动落泪。这就是现实。画就是画,远在心之前。」

总觉得这个人不知道该说是正经八百还是怎样﹒讲话的口气居然四四方方的

要是誊在稿纸上,好像会填满最后一格似的。

「十哲之一的花笛同学失踪了,我在找她。」

「那跟」

「这是她留下的笔记,她在上面写着要把自己关进『会场』。学姐和她同样身为优秀艺术家,有没有什么头绪呢?」

鹿子木同学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笔记,说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

「学姐知道了吗?」

「首先,麻烦请你先让我听听你是怎么解释这个『会场』的。我要跟你互相对答案喔。」

「我认为她是逃进了『名为自己音乐的会场』也就是逃进自己的音乐。这就表示」

我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她写出了人类不可能演奏的曲子。无法给别人听自己的作品,应该是件超乎想像痛苦的事。」

「你说对了喔。像我也是长久以来一直被人说风格像鵺一样诡异,被批评得很难听喔。」

「于是她想到要改造听众的感觉方法就是麻药。

多数尝试过麻药的人都曾表示看到声音化为具体形状,这件事非常出名。于是花笛同学用了麻药,以便听众直接透过感觉理解七十年份的演奏、或是用蜉蝣的身体感觉聆听乐曲。地点应该就是第二音乐教室。

然后,她就为他们演奏只有他们才听得了的音乐。这就是所谓的把自己关进『名为自己音乐的会场』。虽然我不晓得会场具体的所在地点就是了」

我一说完,鹿子木学姐就「哈!哈!哈!哈!」大笑了一顿。

看来这种话果然无法取信于她。

「抱歉抱歉。意思是说,你看不见『会场』的地点啰?那我问你,你对音乐熟不熟悉?」

「一知半解」

「不过,既然你直接称呼她的名字『花笛』,这就表示你跟她应该很要好吧。你就试着好好回想她的音乐。你要专心一意、全~神贯注地去回想她的音乐,直到你听到些什么为止。」

虽然不晓得这么做又能怎样,我还是照她的话做,在脑中回想旋律。

只是这样,回忆就如洪水般涌来。

对喔,我一直都在隔壁的位子,听着花笛同学的口哨声或是耳机的漏音。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但我是世界上离花笛同学的音乐最近的人。

这时脑中忽然响起不曾听过的旋律。

不对。这个声音是直接传进耳里从窗外。

「花笛同学,你在吗?」

可是没有回应。我把头探出窗外,但到处都看不到人。

「有声无影是吗?有句话说『艺术无法为凡俗所理解』,看来似乎真的是所言不假呢!」

鹿子木学姐抱起近处的猫,颇感兴趣似的点头。

「鹿子木学姐看得见吗?」

「既然这样,要我帮助你看见那个『会场』也未尝不可。以一个外行人来说,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只不过,我的自尊不允许我无条件伸出援手耶。你可以容许我开个交换条件吗?」

「交换条件?只要你不嫌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不管是任何杂务!」

花笛同学的音乐正不断传进耳里,我怎么能放弃。

「我想想看喔那么,可以允许我摸一摸你的右手上臂吗?给我摸一分钟就好。」

「啊~这点小要求当然没问题咦?」

「我现在有个课题,烦恼着如何用绘画表现肉感。但不管我再怎么揉自己的手,都只是按摩。既然要揉就要揉别人的。我看你的上臂长得不错。你就感谢你父母生了这双手给你吧。」

「我讨厌这种感谢方式!」

但鹿子木同学不知道是不是将这解释为交涉成立,伸手摸起我的上臂。

应该说伸手揉起我的上臂。

「啊别这样你的摸法好猥亵」

「呣?原来人类的上臂很敏感啊。是不是就像猫的尾巴呢?那么左边也让我摸一下吧。」

「咦!你不是说只有右边这跟当初说好的不啊!不要把手滑进腋下」

三分钟后,我喘着大气。

当初明明说是一分钟,却揉了两分钟以上。

总觉得我好像被玷wu了

「好了,完成。虽然是即兴创作,不过只要能派得上用场,不管是什么都没差不是吗?」

鹿子木学姐递给我一幅画在素描簿上的音乐厅草稿,外观相当梦幻。

虽然这很像是花笛同学会喜欢的风格,但光凭一张画根本不能做什么。

「鹿子木学姐,我知道你很会画画,可是一

只见学姐一面打哈欠一面指着窗外。

外面居然出现了一栋跟画一模一样的纯白音乐厅。

「她根本就无意躲起来,一直在那里弹奏着音乐。只不过,不管是什么样的曲子,只要无心聆听就会听不见。明明就无意倾听却擅自主张是她消失了,这种行为叫做傲慢。至于你,只是看不见『会场』而已。你记着,要是拘泥于现实这种无聊的东西,眼睛就会受到蒙蔽喔。」

没错,既然有空担心她,就应该倾听她的音乐才对。

我已经冲出美术教室。

音乐厅周围的空气有如蜃景般摇曳着。

不对,应该说是「有如蜉蝣般」比较贴切。

我进音乐厅一看,那个地方宛如梵谷的画作,呈现奇妙的透视。

花笛同学就在房间深处弹着钢琴。

失踪的学生就跪在她周围。

「被你找到了~」

花笛同学死心似的淡然笑了。

「我啊,跟其他有志于音乐的人比起来要得天独厚好几倍。爸爸赋予了我才能和学习的经费。就连遇到众人的高度期待,我也总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跨越了那层障碍。于是目标就渐渐变成创作无人能模仿的音乐了~」

ji情的旋律包围了整个会场。

「我一直一直在构思这样的音乐,就连爸爸或其他伟大音乐家都写不出来、人类史上最极致的音乐。最后我好不容易完成的就是笔记上那两首曲子喔~」

「可是这世上没有人能听这两首曲子。」

「交给小安果然是对的~」

花笛同学黯然笑了。

「枉费我特地做了曲子,可是那样的曲子普通人是没办法听的。于是我迫不得已,就用了会造成时间感错乱的药~」

不管听到什么我都不会惊讶。接下来只要想着如何带花笛同学回去就好。

钢琴突然爆出不协调音。我不自觉捂住耳朵。

「你等一下喔,马上就结束了~」

「这是什么,花笛同学?」

「是名为『罪业』的曲子喔,小安。这是我人生最后的曲子~」

花笛同学真挚地凝视着键盘。

「~」

玻璃粉碎、电车连结部轧轧作响、口角争执,所有不快声响统统加在一起的旋律。

「住手!花笛同学,『最后』是什么意思?」

「山崎同学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我害怕起来,立刻寻找能够防身的东西。然后不知何时我手里已经握着八分音符了。你或许不会相信,但那真的就是八分音符~」

这首曲子明明震得我身体一个个细胞都快散掉,唯独花笛同学的声音清晰入耳。这也是当然的嘛,毕竟这里是花笛同学创造出来的空间。

「我恐慌地挥舞着音符,等我回过神来就已经砍中了山崎同学的身体~」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仿佛妖怪要出现的冰冷钟声。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我竟然夺走小安重要的朋友。仅以此聊表歉意。这首曲子结束,我就要死了。掰掰~」

「你休想这么做!」

我原本处在蜗牛状态的脚突然鼓起了力量,就像自己冲进大风雪般,我才不会见死不救!因为、因为

「这样章夫不就白死了吗!」

我死命抓住钢琴

然后抓住花笛同学的椅子

接着打了花笛同学耳光。

耳机顺势飞了出去。

没错,就是因为戴着这种东西捂住耳朵,才会连重要的事都搞不清楚。

「不许拿这种藉口逃避!花笛同学今后还要将好音乐带给更多更多人。花笛同学是天才,有义务将才能分享给大家!既然对杀了章夫感到愧疚,就该一辈子致力于音乐!」

「小安」

不知道是不是耳机脱落以后,终于听见我的声音,花笛同学的手停下来了。

然后演奏也停止了。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就倒在后院的草丛里。

音乐厅已经消失无踪。

常识保护了我们。

有志报考诗人科的我,送给花笛同学一首诗。

音姬

音姬啊你是一时失常吧

不然怎么会受音乐摆布

与其在水底磨磨蹭蹭

何不打开*玉手箱(编注:藏宝盒。)

爆炸声伴随烟雾涌出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两小时后,我和花笛同学一起来到森本局长面前。

「吉冈花笛同学,念在你以往的功绩,这次不予处分。」

「太好了,花笛同学。」我投以灿烂的笑容。可是花笛同学并没有余裕回以笑容,她一脸不懂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

「无罪?怎么可能,我」

不过局长打断了她的话。只见局长不以为然地摇了摇葡萄干夹心棒说:

「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你杀了山崎同学,而且凶器也尚未发现。」

然后局长迅雷不及掩耳地将葡萄干夹心棒塞进花笛同学嘴里,浮现微笑。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这个罪并不是交由某个人来制裁就能了事的,你只能自己背负。这就是『当局』对你这位十哲的惩罚。」

局长的声音温柔得教人不寒而栗。花笛同学微微点头应允。

我想花笛同学今后将会过着煎熬的日子,但她不能逃避。

这是我身为『当局』、身为你的朋友、身为被害者朋友的请求。

「另外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你晓得『他们』吗?」

「他们?~」

那张愣怔的表情就足以说明一切。

「我明白了。你可以退下了,辛苦了。」

花笛同学顺从地鞠躬行礼后,作势离开局长室。

不过在那之前

「小安~」

「怎样?花笛同学?」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后我们也继续当朋友好吗~」

「那么相对地,你要保持笑容喔。」

「嗯~」

最棒的音乐家带着生涩的笑容离开了房间。

「解决一件事了呢!」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场战斗尽管漫长,一旦结束,就会成为回忆的一页,在日后留下「啊,曾经发生过这种事呢」的感慨。

可是,为什么局长会递手帕给我呢?

「难为你了。足利同学,你真的是『当局』的楷模。」

「章夫、章夫、章夫、章夫你干嘛死掉啦!害我现在充满遗憾,感觉烂透了!你这个混帐!」

就算哭也无济于事。就算恨也于事无补。

可是,眼泪自然就夺眶而出。

「要是我再争气一点的话这都是我这个局长的责任。」

我泣不成声,头摇得比刚刚更用力。

「不是的,这不是局长的错。」

事情会变成这样,都要怪章夫死掉的关系。

这时,门不客气地打开了。

「真是愁云惨雾啊,就连※德拉克洛瓦(DelaCraix)的『巧斯岛的屠杀』都没这么绝望。」(译注:德拉克洛瓦是十九世纪浪漫主义代表画家之一。)

走进来的是三奇人的鹿子木学姐。

「有什么事吗?」

这种时候本来应该要感谢她协助解决事件,却不小心冒出带刺的话。

「没什么,事情非常单纯。我是来打破这个阴郁、沉痛、洋溢着悲壮感的烦闷气氛的。」

「不用你多管闲事。」

「我这个人固然讨厌人类没错,不过我也没有烂到会取笑那些受骗于假象而伤心的人。」

听到「假象」这个词,我全身起了反应。

「我发现画框缝隙间塞着这东西。先说清楚,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动任何手脚。」

只见鹿子木学姐掏出了一纸信笺。

鹿子木鹓子小姐

您好。在鹿子木小姐协助下,看来事件已经顺利解决

我想今后恐怕还会再接连发生好几次虚构。

请小心,不要解不开谜底而脱离不了虚构。

谨此

KARERA拜

「请问.这个※KARERA是指『他们』对吧?』(译注:日文中他们的读音为KARERA。)

舌根就像发烧时那样干燥。

「对,我明白为何会脱离现实了,单凭你一个人应该是无法解决,这是一场精巧的梦。」

「梦?这起悲剧全是一场梦吗?」

「三奇人之间已取得共识,你就带这幅画去茶道室。不用我说也知道是谁在哪里吧?是那个小说家。至于我不打算奉陪这种无聊游戏,你们自己加油了。我要回画室陪猫猫嬉闹了。」

鹿子木学姐懒洋洋地打着呵欠,将刚才那幅音乐厅的画递给我。

「还有,等你见到芝兰以后,麻烦替我转告她一声,就说我不会介入『他们』的娱乐。」

我没回话,仅仅点了一下头以后就冲出去了。

学园的确有间茶道室。那是间散发着榻榻米宜人香气的正统茶道室。

可是学园并没有茶道社,也很少有人会称那间房间为茶道室。

人们称呼那间房间为芝兰庵怀着畏惧与敬意。

那里是三奇人之一暨校内唯一作家天之下芝兰学姐的地盘。

我几乎没读过天之下学姐的小说,不过我记得在哪听过她的笔名有着『昭告天下』的含意。

另外,之前她写过一篇要对照解读表解读楔形文字的费事小说,为此接受学园访问时曾说过以下这段话:

『应该说我就是要让读者误读。读书的真髓就是误读,要是小说沦为作者的私有物、解读方式变成只有一种的话,那本小说就跟死了没两样。所以才要彻底混淆读者,啊,『信长!』最新一集出了,记得买喔!一个人要买两本喔!』(校刊54期)

总之她是个怪人,什么都能写。看她的经历显然是一流作家,本人倒是自称为,意思似乎是比一流更厉害。

补充一下她的主要得奖经历

『直木!』获得直木桨。

『芥川!』获得芥川奖。

『雨果!』获得雨果奖。

『布克!』获得※布克奖。(译注:英国文学奖,或译为曼布克奖、曼氏布克奖。)

我敲了敲挂着「芝兰庵」门牌(屋号?)的纸门。敲纸门这种举动虽然奇怪,可是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办法。

拉门发出轧啦啦的声音猛烈打开,眼前是个穿着歌德风黑衣服、扎着金发双马尾的少女她就是天之下芝兰本人。

但愿她不是鹿子木学姐那种「奇人」

「你好,我就是三奇人之一的天之下芝兰。啊~我拿座垫给你喔。」

少女浮现了连恶魔都会洗心革面的灿烂笑容这么对我说。

她一转身,两束头发就像狐狸尾巴一样随之飞舞。她拿出了一块唐草花纹的座垫。

奇怪?这哪像奇人,根本是善人。这么说来,我记得她在文坛似乎是玉女偶像级的人物。

不过,相较于她的名气,这间房间倒是布置得挺朴素的,只摆了一张矮桌。这本来应该是一间气派的茶道室才对,但不知道是不是摆设的关系,看起来穷酸得要要命。

「你一定觉得这个房间很寒酸吧。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充满了文学气息吗?」

我们隔着矮桌面对面而坐着。如果是这个人的话,谈事情应该就快了。

「这样也别有一番风情喔。我是足利安几」

我的自我介绍在这时中断。

因为天之下学姐探身用自动铅笔戳我的手。

发生了什么事?

天之下学姐继续用笔尖戳着我的手。

「好痛!好痛!你在做什么!请你住手!」

「啊~超开心~至福、法喜、极乐、幸甚、满足、在冰天雪地泡露天温泉时的感觉、将全校同学排好的第一块骨牌推倒时的心情啊!我又犯了!请问,你看到了吗?」

「什么看到不看到,我根本就被你用笔戳了好吗」

天之下学姐面色凝重地看着我。

「我跟你说,其实我有个奇怪的癖好每隔四小时要是不用笔尖(尤以自动铅笔或钢笔为佳)戳某个人的身体,我就会坐立难安。重点是,我的形象会因此下滑,拜托你ㄑㄇㄓ一。」

「ㄑㄇㄓ一?」

「切莫张扬的省略。」

「好奇怪的省略方式好痛、好痛、好痛!」

她又开始戳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忍不住!平常虽然装成清纯正经的美少女小说家,其实想戳人

想得不得了!特别是看到女孩子漂亮的上臂,就想戳得不得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怎么又是上臂!」

「我是无可救药的S!思想危险等级S!看到小孩子走过,就想打哭人家。看到拄着拐杖的老人家走过,就想绊倒人家。看到珠光宝气的跩女人被无赖纠缠,就会痛快无比。看到大富翁投资股票失利、面对庞大债务茫然自失,就会郁闷全消。看到分数相差十五分的高中棒球赛就会笑得停不下来。啊哈哈哈,你们这些家伙赶快滚回老家吧。超好笑。记得别带太多甲子园的土回去,要填土可是很麻烦的!」

这已经不是S不S的问题,这叫做人渣。

「给我住手!」

我已经忍无可忍,一气之下挥开她的手。

没想到再度发生了离谱的事情。

天之下学姐竟然猛烈飞了出去,狠狠撞上墙壁。

就连我自己都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但这就是事实,我也没办法。

天之下学姐就像扁掉的壁虎一样贴在墙上,「噎咳!」发出了临终惨叫般的声音。

「咦?我明明只是挥开手而已这个有如格斗漫画般的情景是怎么回事」

「我我说你,有件事我要先说清楚。」

气若游丝的天之下学姐注视着我

「下周要出『绚烂漫~绚烂烂漫乙女演艺』第三集,记得买喔~」

她浮现无懈可击的笑容打完广告后,就倒在榻榻米上了。

我本来还想该怎么办才好,不过稍候片刻以后,天之下学姐就复活了。

「ㄓㄉㄅ<。」

「既然要道歉,就请好好道歉。」

「真对不起。其实我非常体弱多病,稍微推一下就会飞出去你不觉得作家就是要体弱多病才像作家吗?」

「与其说是体弱多病,我看你根本就是跟作用与反作用定律找碴。总之,回归正题继续说下去喔。我听鹿子木学姐说,有办法让死者复活。」

「那个画痴讲了这种话?」

「咦,我记得鹿子木学姐说了『有办法终止这种恶梦』之类的话」

「那就是你误解了。我咳咳!咳咳!」

天之下学姐忽然像末期病患一样猛烈咳嗽。

「不要紧。ㄐㄔㄅㄈ。家常便饭。来,回归正咳咳咳咳咳!咳呕!」

「又是略语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说是复活了,你根本就快死了!」

「总之我不是巫医。应该说,让死人复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如果是打破睡眠的话,就凭我们也办得到。」

「这么说,这里是梦境啰?」

「这个嘛,严密说来应该是虚构是『他们』创造出来的虚幻世界。」

一一听到『他们』,我的背立刻紧绷。天之下学姐看了便眯起眼睛,表情变得柔和了一点。

「我们学校有太多脱离常轨的人了。一旦司空见惯以后,就算发生离奇的事,也不再有人留意。现在就是这种状态。『他们』就是这样扭曲现实作乐的。」

我茅塞顿开。我第一次看到有人这样定义『他们』的力量。

三奇人果然不同凡响。

「我刚才说过这是虚构而不是梦对吧。要想离开这里,可不是捏捏脸颊说再见这么简单的事。不过只要我和鵺子和舞台痴合作的话就是小事一桩。」

舞台痴?

哦,是指最后的三奇人甘南备周参见学弟,主张奇怪戏剧论的自称戏剧社。

这位甘南备学弟的奇人行径也不是盖的。光是名字就十分异常。他竟然直接用那位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本国演技巅峰的小学生女演员甘南备周参见的名字当作自己的名字。

不过论演技的话,就读这所学园一年级的甘南备周参见也毫不逊色。要不然他不会一入学就立刻以一年级新生之姿当上三奇人。

「既然要合作,具体该怎么做呢?」

「首先,要为虚构确实划下句点我说你刚刚露出了『意义不明』的表情对吧。」

真是观察入微。只见天之下学姐拿出跟刚刚相同内容的信笺。应该是『他们』寄给所有三奇人的。我重新再读一遍,立刻发觉学姐所指的部分。

请小心,不要解不开谜底而脱离不了虚构。

「到最后都不晓得结局和凶手的故事,根本就不知道有何意义。虚构都需要完满的结束。也就是说,只要没解开谜底,就无法离开。」

原来如此不对、不对,要是同意就输了。

「请问,意思是说,要是解决不了时间就回不去吗?」

「哦,你搞懂了嘛。相当聪明喔!真不愧是『当局』。」

「虽然学姐讲得这么轻松,可是这不是大危机吗!」

「不过这次的音乐会事件因为有你解决的关系,已经可以离开了。再说以往也不曾发生过出不去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在玩,似乎不是真心想战斗。毕竟告诉我们脱离方法的人,就是『他们』。」

「这部分再说详细点!」

「其实,我们已经经历好几次虚构了。第一次进入虚构时,我们简直不知所措。然后我们就收到『他们』的信,上面写着:想出去就要解开谜底,然后要这样做和那样做。信上还说了:『虚构世界一旦被表现为虚构就会消灭。如果是三奇人就办得到。』

事件一解决,鵺子会随便画一幅虚构世界特有的画,我会写虚构世界完美的脚本,最后交给舞台痴做万全演出,这样就结束了。虚构世界会立刻崩塌,我们会回到现实。至于个中原理要问『他们』才知道了。」

鹿子木的画、天之下的文、甘南备的演技,三奇人的确具备了共通点。

「附带一提,这件事只有三奇人晓得,就算告诉其他人也没用,下场就是被当成怪人。也就是说,三奇人一直孤军跟『他们』这帮卑鄙龌龊的绦虫全力抗争中。啊,只不过鵺子不会看状况,老是一点干劲也没有,所以找她也没用,她根本就无意协助。不过,她最起码肯做脱离所需的工作,所以我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记得,她说她不打算陪『他们』玩。」

「对。因为这出虚构不见得一次就结束。以前也曾经连续经历过两、三次虚构才回到现实。鵺子称这为『他们』的游戏,抱持放任态度。她说跟混帐认真就太愚蠢了。」

虚构悲剧的连续轰炸听起来真不吉利。

「不过我的想法就不一样了。怎么可以原谅这种混帐呢!我要打垮『他们』!然后戳『他们』!具体来说就是用钢笔戳!笔杆胜刀剑!」

我也跟着连连点头。

「没错!我身为『当局』,绝对要逮捕这种小人!」

就算是虚构,我也要『他们』为杀死章夫的事赎罪。

「看来我们很投缘!简直是ㄇㄋㄓㄐㄓㄇㄓ一,莫逆之交暨竹马之友!」

我们透过坚定的握手誓言自己的决心。

足利天之下同盟就此缔结。

「那么,事不宜迟,请学姐准备逃脱用的剧本。」

只见天之下学姐再次朝我伸出右手。这是什么意思?

「啊,麻烦学姐了。」

总之我试着再跟她握手一次。

「好的,今后也请多不对!是稿费啦!一张原稿最少要收五千圆一不然我不写喔!」

这么说也对,毕竟人家是职业作家

「顺便问一下要多少张才够呢?」

「大概会超过六十张。」

「我的零用钱才五千圆。」

冷静想想就知道我不可能付得起。

「唔~嗯,可是我不想破例免费服务对了,你就来满足我的S倾向嘛。」

小说家浮现了小恶魔般的笑容,我好像听到了极其恐怖的话

「你放心,我不会在**上对你动手动脚,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咦?这样就可以了吗?那我OK。」

不管被问到怎样的问题,都肯定比稿费便宜。

「那,耳朵靠过来一下。」

「啊,好。」

「我问你喔,你曾经把●●●●像△△△△那样○○○○过吗?」

我一阵晕眩,倒在榻榻米上。

各位猜得没错,就是下**猥的黄色话题

「学姐你脑筋是不是有问题?真是鬼畜不对,这样或许对鬼和畜类太失礼了。」

「顺便问一下你有经验吗?」

「怎么可能!」

「哎呀呀,这种回答方式无效喔。你要回答『我不曾把●●●●像△△△△那样○○○○过』才对喔。」

完了。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我讲那种词汇而已

「我不曾把●●●●●像△△△△那样○○○○○过。」

这要是被她录下来的话,会拿来威胁我吧

「好,录下来了。」

「不许录音!」

「呼,真开心~那我要写剧本了,告诉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咦?

「瞧你一脸ㄉㄖㄇㄐ,果若木鸡的表情。写作不是少不了当事人的说法吗?再加上我又是闭门创作型的人。你不是在凶手与被害人旁边目睹了整起事件一吗?」

说的也是,不然鹿子木学姐也没理由叫我来芝兰庵等等,上臂又被戳了!

第二次已经习惯的我,轻手轻脚推开天之下学姐,所幸她只轻轻碰到墙壁一下子就没事了。

「痛痛痛!那就麻烦说书人小姐讲述体验。」

天之下学姐在稿纸上专注地、卖力地写下故事。那个故事接在五十音作文后,从下面这段文章开始

我,足利安几良一天的开始,既不是收音机体操、也不是冰牛奶,而是五十音作文。诚神大学文学系诗人科合格之道,就取决于每天的努力。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就倒在后院的草丛里。音乐厅已经消失无踪。常识保护了我们。』好,完成了。」

大约两小时后,天之下学姐面带笑容将原稿递给我。

「谢谢你!天之下学姐。」

穿着黑洋装宛如洋娃娃的她摇了摇手。

「叫我芝兰就好。今后要是虚构持续下去的话,我们还要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呢。」

「好的,芝、芝兰学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一次就能回到现实呢。」

「这就要看『他们』了。不过请放心。从虚构返回的现实没有一次是悲剧。山崎同学在现实一定活着。」

芝兰学姐仿佛看穿一切般这么安慰我,我实在抬不起头来。

「顺便说一声,假如下次还是虚构的话,我还会再要求你回答羞耻的问题的。」

「我改天要告你。」

「那么,你就带着这个去找舞台去找甘南备同学还有,切记别跟甘南备同学做出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来。」

芝兰学姐面红耳赤地别过脸去。看她这个样子,两个人搞不好是情

「我想折磨那种跟虫子没两样的低级男生,想得不得了!」

「是是是,原来芝兰学姐也不能小看呢。居然跟学弟谈恋嗄?低级是?」

「虽然戳脏像足利同学这样漂亮的手也充满快感,不过像那种跟鼠妇一样不值得一提的存在,我想骂他!践踏他!整得他不成人形!啊啊,光是想像就心跳加速!神魂荡漾!灵魂蠢动!这是秘密喔!因为会贬低我的形象。」

没救了,这个人没救了。她是彻底的S,S级的S!

我来到礼堂,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制服男生,配合夸张的肢体动作喊着奇怪的台词。

「大家好,我是神,收入是香油钱。不过最近小气的人特别多,实在赚不了钱。新年参拜好歹也投个一百圆嘛,不要再来投五圆求有缘这套了!不然,就,就这么办吧。从明年开始,投五圆的人统统都以灾难收场好了!不是我爱说,才投五圆就想要金榜题名或家庭圆满也太无耻了。这是自己该努力的问题,不应该求神。如果是祈求风调雨顺之类的倒还有理,而当你劈腿被抓到,你就只能不断磕头道歉,因为自己闯的祸要自己收拾嘛。我认为独立自主的精神,是这种个人主义风行的时代最需要的东西。另外我还有一件在意的事,就是最近祈祷完以后就自认没问题了的人特别多。我不懂,光求神就自信满满的根据何在。搞清楚,长得又不帅、头脑也不好、运动方面的表现也仅止于在全市大赛第二场就落败的程度,怎么可能长于一技!你要睁大眼晴!睁大眼睛看清自己!你是无能的小孩!根本达不到世界水准!就算去找寻自我,也是一无所获!真要说起来,找寻自我不过是赶流行罢了!」

他就是最后的三奇人甘南备周参见,演技登峰造极的影剧界大人物。

所谓的演出家就相当于电影的导演,不过以他的情况来说,他本人的演技也无懈可击。据说因为太无懈可击了,其他人往往无法加入。

要是他长得一表人材的话就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而且他非常好色又爱装熟

「抱歉打扰一下。」

「噢,小姐。刚刚这是神的演技。对我来说万物皆演技,这就是我的演技哲学。首先是无数因缘集结产生现象的『缘起』,接下来是现象升华为事实,扩展到全世界的『演义』,然后是透过扮演使现象完全进入人类灵魂的『演技』。因此,世界是成立于演技」

「不好意思,要谈哲学是无妨,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事想拜托你。」

我一靠近他,就闻到一股稍嫌恶心的味道,大概是汗吧。

「我对美丽女子都是很温柔的,话说小姐贵姓大名?」

「足利安几良」我一回答,他就立刻掏出记事本记下我的名字。

「安几良,二年三班、B型、天蝎座。电话是」

「为什么单凭一个名字会泄漏那么多个人资料?」

「我在美丽女子面前就会认真起来嘛。先不说这个,你找我什么事?安几良?你放心,我口风很紧,是个绅士。虽然有些女孩嫌我『汗臭味重去死』,不过人不能看外表。相信我!」

我心想「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把芝兰学姐交给我的推荐函递给他。

甘南备学弟马上读信。话说他还趁机捏了我的手一把。

「既然是美丽女子的请求就没办法了,女性果然不美不行。」

他扬手笑了。但遗憾的是,他的长相才遗憾。

要是他要求我亲他,当作演技的交换条件该怎么办?

「那么,关于演技的费用,你看就亲一下好不好?」

看吧,这种人就是会利用立场和条件公然吃豆腐的类型

「这有点」

「不过,要是少了我就回不去现实喔~~动作再不快就要涨价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做嘛!因为我是绅士啊。」

太好了。我终于遇见了不会开交换条件的三奇

「你只要COSPLAY就好。」

「嗄?」

「刚好后面后台多得是戏服嘛,麻烦你扮成魔法少女埃尔盖亚。」

我豁出去穿了。

特别强调胸部的洋装,配上短得要命的迷你裙,还有荷叶边特别多。为什么明明应该是战斗服的服装会这么暴露?

「这样就可以了吧」

「嗯。那,你可不可以喊一下经典台词『住手!住手!放过我!内裤给你就是了!』给我听呢?」

「这是哪来的经典台词!」

这时,某样尖锐物品从后方飞夹然后硬生生刺进甘南备学弟的头。是钢笔。

「你吃什么豆腐!小心我宰了你!现在马上照我的尊稿演戏,你这只死虫子!就凭你这种一年级蝼蛄般的小毛头,居然敢要求学长姐,还早了五千年啦!给我去擦鞋子省得给人添麻烦,意思是要你舔遍全校同学的鞋子,不觉得这是蝼蛄的天职吗?不是我爱说你,竟然敢用实际存在的女演员的名字当自己的名字,真的很恶烂耶?啊,『克利佩特!?克利欧佩特拉漫游记~』好评发售中,记得买喔!」

「芝兰,你那种个性要是再不改的话总有一天会自我毁灭的。就算要奉行达达主义也该有个限度。毕竟这世上没有半个艺术家是倾向消极颓废还能全寿善终的。总之你要向他道歉。」

适时出现替我解危的是另外两位三奇人芝兰学姐和鹿子木学姐。

「演技必须要所有人都看到才行。好了,舞台痴,还不快演!」

芝兰学姐似乎在甘南备学弟面前不小心表现了S。

至于甘南备学弟,有如不死鸟应该说有如僵尸般站了起来。

「呵呵,美丽女子使坏根本不算什么,跟抓痒没两样!」

那只笔cha进他头里好几公分深,要不要紧啊?

不过,等我看到甘南备学弟的演出以后,这个疑虑就消失了。

置身舞台的人毫无疑问是我足利安几良。这个足利安几良随地点不同,时而化身为山崎章夫、时而化身为吉冈花笛,却完全没有突兀的感觉,简直是在重播自己经历过的最近这几天。

「等我回过神来时,我们就倒在后院的草丛里。音乐厅已经消失无踪。常识保护了我们。」甘南备学弟讲出最后的独白。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缺漏,演技闭幕了。

「那么,最后提醒各位,本故事纯属演技(虚构),与实际人物、团体无关。」

他说出故事最后一句话的瞬间,眼前变得一片黑暗,声音也消失,仅剩下掉落到某处的感觉。

等我清醒时已经是早上了。

日期回到了我吟诵那篇五十音作文的日子。

我发誓,再也不会让章夫死掉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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