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能没有你（2）
所有的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特性，人自然也一样，所以那天之后，咸悦恩选择忘记，忘记那天的偶遇，忘记那天的了然，更要忘记那个突如其来吻……也许是心虚吧，她会每天晚上给淳希炫打电话，赖着他好久直到淳希炫说必须去工作了才乖乖去睡觉；她会花很多时间在她的工作室里，一针一线地编织她的梦想，也让自己的心冷静下来；她努力地避开赵明阳，不去图书馆、不在小礼堂加练、让司机在教学楼下接她然后一路回家，坐在车里也绝对不会到处乱看！
咸悦恩成功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他们没再见过面。步入十二月，日子从秋天走进冬天，然而改变的不仅仅是温度。釜山秋天的炫丽慢慢褪去，随着天气的转寒而渐渐多了一份淡淡的萧索。咸悦恩的心境，也从一开始强烈的排斥，到渐渐平静，再到现在可以冷静地剖析自己，剖析整件事。
现在偶尔细细回想与赵明阳在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心里是那样的温暖，相对于与他相处时的美好，赵明阳的那些她不曾参与过的过去就显的微不足道了。她爱上赵明阳了，不管她怎么逃避，这个事实总是越来越清晰地展现在她面前，让她无处闪避。不过还好，赵明阳不喜欢她，还好，这个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所以只是会一个人辛苦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今晚是学校专为杰出学生举办的舞会，咸悦恩精心装饰着自己，只因为赵明阳也在受邀名单里。她选了一件由纯桑蚕丝织成的绫做成的吊带长裙，纯白色的面料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绫本身的斜纹质感，和裙摆处的黑色刺绣花纹，颈间是一条用丝绸绢花做成的铃兰项链。咸悦恩又用刷子在脸上轻抚了几下，把脸上的腮红晕得更自然一些，咸悦恩希望赵明阳可以记住她美丽的样子，而不是只有她出糗是的模样……
学校的大礼堂被装饰一新，大厅里光线柔美，很适合聊天、放松心情，校长室里的老古董也被摆出来晒晒，嗯，灯光。因为今天的舞会采取自助餐会的形式，所以食物早早就被摆上桌，有很多学生来参加这个聚会就是为了吃东西，所以餐桌旁的人最多。咸悦恩一踏上通向大厅的红地毯就立刻引来了其他同学的瞩目，毕竟这种才气与美貌兼有的女生还是很少的。
从桌上拿了一杯鲜榨橙汁，咸悦恩在一个不受注目的角落站定，目光在大厅里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是，赵明阳没有来……
“咸悦恩，真没想到你会来，大一的时候拒绝了所有社团的邀请，可是没想到你一出手就给他们赚了那么多奖牌回来。”体育部的部长车景俊走到咸悦恩身边。
“请问你是？”咸悦恩对眼前这个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跟自己说话。
“哈？不认识？”车景俊还是第一次遇到不买他的帐的女孩子，即使她是咸悦恩也不行，“都被人睡过了还装什么清高啊！”车景俊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很多，惹来其他同学的注意。
“注意的你的风度先生。”咸悦恩怒视车景俊，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讲话。
车景俊被咸悦恩的气势震得瑟缩了一下，但马上意识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生吓到而更加感到愤怒，“难道不是吗？你敢说不是赵明阳把你甩了吗？他现在可是跟他指导教授的女儿打得火热呢，你不觉得寂寞吗？哦，今天穿这么漂亮是想把赵明阳抢回来吧，可惜，还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看你一眼呢。”
咸悦恩的心像是被戳开了一口子，冷风不断地涌入心房，让血液也变得沁凉……他跟别的女孩子交往了，是上次那个女孩子吗？那自己来这里是为什么，原来自己真的很可笑……
“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吧……”
“不能这么跟女孩子说话的。”一个温柔如春水的声音突然加入，咸悦恩也在下一刻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轻轻抬头，咸悦恩看见赵明阳的下巴，优美的弧线，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呈现迷人的光泽。真的是他，在需要的时候，他总会在她身边，给她更多感动，只是，她快要藏不住那些感情了。
“还有，我跟小恩从来没有分手过，是男生的话就少听点儿八卦。”意思就是说，你是不是男生啊！赵明阳眼眸深沉地看了车景俊一眼，冷笑一下后搂着咸悦恩离开。
“哇……”周围的女生被赵明阳充满大侠风范的举动引得阵阵惊叫，没想到一向以温柔面孔示人的赵明阳会表演一出英雄救美，让所有女生都在暗暗幻想着自己就是被赵明阳保护的咸悦恩……
赵明阳把咸悦恩带到大厅外面才停下脚步，走廊里的人很少，没有别人的瞩目，咸悦恩可以舒服一点。
“别太在意他说的话，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是有风度，都是谦谦佳公子。”
“那种人还不值得我生气，我才不会在意，刚刚谢谢你了，我要不要跟你的女朋友解释一下，让她别在意？”咸悦恩转身面对玻璃窗，她没办法看着赵明阳问他这个问题。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咸悦恩暗自感叹。
“什么女朋友？”赵明阳不明所以，他有女朋友吗？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
咸悦恩转回身看着赵明阳，“你们教授的女儿啊，刚刚那个男生说的。”
“他八卦听太多了。”
“呵呵。”咸悦恩终于笑起来，“没想到你骂人的功力这么好，我想他一定还没反应过来你在骂他。”
“你终于笑了，能让你开心他挨骂也值了。”赵明阳松了一口气，刚刚看到咸悦恩苍白的连腮红都无法掩饰的脸，他真的很想去揍那个车景俊一顿，还好她现在终于笑了。
“对不起，我为我曾经那样说你而感到十分道歉，这段时间我认真的想过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没有理由对你发脾气，你说的对，你根本不需要对我感到抱歉。我当时太伤心了才会说出那些话，可以原谅我吗？”咸悦恩伸出手，算是请求和解。
“我没有怪你，是我让你失望了，你会对我发脾气说明你也把我当朋友，所以才会觉得被欺骗了，我应该高兴的。”赵明阳握住咸悦恩的手。
“是啊，好朋友，我把你当朋友，你也把我当朋友，我们就是朋友了吧。”做朋友也不错，至少不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呵呵，你在说绕口令吗？”赵明阳被咸悦恩的表达方式逗笑了。
“呵呵。”咸悦恩也配合地笑了笑，然后突然觉得很尴尬，连忙抽回自己的手，局面又陷入僵局。
“对了，听说你设计的商务程序有几个公司都非常有兴趣啊，这回可以大赚一笔了吧？”咸悦恩再次转身看着窗外，努力寻找着话题。
“嗯，有几个公司打算买，不过这方面我没经验，所以我拜托导师帮我处理了。你拉的曲子也很好听，《爱的悲伤》，听你拉那首曲子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都无法呼吸了，真的很棒。只是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我比较喜欢你在迎新晚会上演奏的那首。”
咸悦恩突然转头看着赵明阳，无比惊讶。为什么他会知道她的参赛曲目是《爱的悲伤》？为什么他说他听自己的曲子会难过？他什么时候听的？比赛那天的听众明明就只有评委老师在场的。
“你在哪里听我拉琴？”咸悦恩很紧张地问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在意这件事，只是她很想知道……
“呃。”赵明阳这才发现他不小心泄露了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秘密，“就是小礼堂，那天……”赵明阳含糊其辞，他当然不会告诉咸悦恩他每天都在小礼堂外面听她拉琴，直到她；练完琴离开他才会走，而那天的相见是个意外。
“这样啊……”一种小小的喜悦开始在心中流淌，原来那段日子里，他并没有完全忘记自己啊。
“好像开始跳舞了，你要去吗？”赵明阳不想再纠缠于“偷听”这个问题，于是听到从礼堂里传来的舞曲，赵明阳马上开口道。
“在这里跳也不错啊，有月光、有音乐，还有我们俩，刚刚好。”咸悦恩站在窗边，水银般的月光倾泻在她身上，在白绫上照出点点晶莹的亮光，像是在礼服上镶上了一层碎钻。赵明阳现在才看到今天的咸悦恩美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幻像，就像是出现在赵明阳的梦里一样，那么，就让美梦继续吧……
“不知我是否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呢，美丽的小姐？”赵明阳身体向前弯下十五度，向咸悦恩伸出手，咸悦恩也在此刻发现他竟然穿了一套银白色的西装，与她的礼服真的好配……咸悦恩把自己的左手轻轻搭在赵明阳的手上，随即她的手被赵明阳握住……
没有人说话，因为谁都不想打破这仿佛被施了魔咒的一刻。整条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两人清晰的影子。影子时而分开时而融合成一个，就像是一出描写爱情的皮影戏，分分和和。
只是所有的戏剧终有落幕的时候，音乐停止，两人的动作也停止，只是他们都维持着拥抱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