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灾变突发的那一刻,罗显弦才冲破了楼琰所设的禁制。
妈的!
被楼琰
不,被吴道紫给彻底耍了!
为了置身事外,应了吴道紫的请求,将自己手底下将近四分之三的人手交付过去。
当时的自己究竟有多愚蠢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而眼下他无暇追悔过往,突来的震动让他瞬间警醒。
一个翻身跃到了房檐之上,足尖一蹬,跃至高空之中。
地面裂开了一道裂缝,深处是沸腾的血河。
无数房屋塌陷下去,成了一片败瓦。
无数人跌落下去,只剩下白骨浮出。
自高空俯瞰,好一幅地狱绘卷,众生如蚍蜉一般卑微渺小,在其中苦苦挣扎。
完了,全完了
罗显弦心中泛苦,
不管日后如何,当下唯有靠手中的长刀护下手无寸铁的黎庶。
从袖口内拿出一颗传音石,能够传递给南都城内每一个刑衣卫的耳中。
“巡抚司的兄弟们!我是罗显弦!现下是存亡之刻,我不管你们是身在何处,只要这官服还穿在身上,我们就是一堵墙,死也要挡下这趟劫!”
言语方落,罗显弦落到了一处视野开阔的地方。
没有丝毫停顿,远处有一群罗刹鬼猖狂肆虐。
足下速度没有减缓,朝罗刹鬼的方向奔去。
除了文家之外,南都城内也有好几个大家族的分脉留存。
可在事发那一刻,便如同嗅觉到了危险的老鼠一般,纷纷逃离。
几个出了名的家族,只剩下冷家一脉尚且留在南都城。
冷家分脉当家是一双鬓灰白,一双虎目威风凛凛,就像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金戈铁马的气势。
哪怕是衣着跟个土财主一般,也难掩一股英雄气概。
只是现下眉目发愁,难以得到抒怀。
冷家上下皆是有修为傍身,身为家主,冷众德自然是在之前便嗅觉到了危险,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撤离。
虽然受到的损害不小,也没有伤及人命,已是万幸。
当下整个院落乱作一团,都在为着去留争论不休。
一发须皆白的老者吼道。“当下就应该带着大家撤离南都城,留取有用之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你这就是逃跑!我们读圣贤书的,理应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怎么能当缩头乌龟!”家族里稍微年轻一些的,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当即驳斥了老者。
“竖子不可计事!”老者听了,也吹胡子瞪眼。
“既受君恩,当为君分忧!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么浅显道理,您难道不明白吗?”年轻人也不示弱,梗着脖子回了一句。
冷众德捏了捏自己的眉间,似是仍无法下定决定究竟该如何是好。
在他看来,两方都说的有道理。
只要人还在,那家族便可一直存续下去,欲求兴盛之日也不久远。
但冷家又不像其他几个家族一样,可以投奔自己的主家。
冷家绝大部分的基业都是留在南都城,一旦今日选择了奔离,那么就等于放弃了冷家在南都经营了百年的业绩。
想要东山再起,那便是难于登天。
“大家莫再争吵,在下有话想说。”
坐在冷众德下首右侧首位的冷头清突然张口,霎时众人都静默下来。
冷头清是冷众德的嫡长子,年方十六便是通过府试,入了学府。
只不过由于前些日子,学府闹出了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