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事一福很少去参与,准确的说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上一辈的事总是要扯上下一辈,她们无法感同身受,却还要和他们一样悲愤,实在很困难。
姗姗是摆脱了不干系的,一福和灵月自然可以趁机开溜,说是下楼去超市买点吃的。
一路上灵月对她道,“一福姐,我和你说,我爸现在整个人都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状态,也不知道这事对他的打击怎么这么大。”
一福撇嘴,“他不是一向很夸张,把一点小事都能上升到原则性的问题么?”
“现在更夸张啦!”灵月抱怨,“整天在家里罗嗦,说什么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好怎么办的,把钱拿回来,就当没这事呗。”
一福无奈的笑了笑,二姨夫这个人,总是喜欢喋喋不休,不断重复,往往他在理的事反而被众人呵斥,现在连灵月都受不了了。
“他憋了气,就往我头上撒,我哪里招惹他啦。”灵月说着突然漏一句,“我要是忍无可忍,就和家琳一样算了!”
“家琳?”一福一听这个名字,愣了一下,“你和家琳有联系吗?”
高家和乐家交往颇深,虽然偶尔会给外公送点东西,和另外两家很少接触,听灵月说起家琳,她有些吃惊。
“当然有啊。”灵月道,“对哦,那时候你不在家,后次高叔叔请吃饭,我碰上了家琳,她的好多小学同学和我一个初中呢!”
“对哦,你们是一样大的。”一福恍然大悟,“那家琳生病休学你也知道咯?”
“生病?”灵月瞪大了双眼,“她什么时候生病的?”
“吖?”一福一愣,“那天是她哥说的啊,我问她家琳中考了吗,他说她生病休学了。”
“什么呀!”灵月不以为然的说,“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以为只有大人不知道,家幸哥会和你说实话呢,结果你也被骗啦!”
骗,这个字让一福全身都不舒服,皱起了眉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灵月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后来我有了家琳的联系方式啊,经常和她聊*Q,我才知道家琳根本不是高叔叔说的那样,其实她经常旷课逃学,一离家就是好几天。”
“……”一福顿时被这样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家琳在她的印象里,是一个看起来还挺文静的小姑娘,接触不多,仅有的几次她都显得有些怯懦,只是偶尔低头在她妈耳畔说几句话,加上高爸爸一直说她成绩不错,一福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文静的乖学生。可是灵月这样一说,似乎就在说另一个人似的。
“你是说家琳?高家琳?就是高家幸的妹妹?”
“还有哪个家琳啊!”灵月说,“你知道她为什么没中考吗,因为她初三旷课太多了,还没参加期末考试,所以被学校强制留级啦!”
强忍住惊诧,一福问道,“那你说像她一样是什么意思?”
“离家出走啊,她现在也不在家啊!”灵月随意的说,“她经常一跑十几天,回来几天问她爸她妈要到了钱就继续出去玩。”
一福咽了下口水,她突然很想去问高家幸这一切,但是眼下似乎没这个可能,她只能吁了一口长气道,“灵月,你和她又不一样,又什么好比的。你爸罗嗦是罗嗦了,但好歹也是为你好,忍一时风平浪静!”
“一福姐,你真以为我会离家啊。”灵月道,“我也就是说说,我要是想走,那还会和你打招呼么?”
一福想想,确实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但是这种紧张完全是被突然知道的消息而惊吓出来的,她笑了笑,挽着灵月进了超市。
一福不是个心里能憋得住事的人,她越想越觉得不爽,既而又联想到了高家幸的不爽,他生哪门子的气啊,该生气的是被骗的她好吧!
几次拿起手机想打过去责问一番,却又几次打消了念头,自己的气愤似乎有些过头了,他高家幸不过是个不太熟的朋友,对于家里不愿意张扬的事隐瞒似乎也没什么过分的,即便是她回国,乐妈妈也是鲜少愿意和朋友说起的,将心比心,高家幸也不算过分。
那自己的气愤莫名有是从何而来呢?
一福抓了抓下巴,她好像时常这样过分冲动,把别人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为同学出头,结果别人的事解决了,她这个出头鸟却惹了一身的麻烦。好在她成绩好,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到了国外,这个毛病依旧没改,连朋友Amy都说,“一福,你太热血啦!”
废柴和热血看起来是一对反义词,但是乐一福本身就像是一个复杂的矛盾体,所以她总是对自己的事很废柴,对别人的事很热血。
不过热血也要看对象,高家幸,还没到那个程度吧!难道是因为他和自己说了那几句话没头没脑装忧郁的话,袒露了心事,就要什么都说真话?
要一个人什么都老实说,那恐怕是21世纪最难办的事了,即便是一佑这样的小孩子,也有自己的一肚子秘密呢!
她正想着没必要去责问高家幸,可高家幸却自己送上了门来,拿在手里的手机一震,一福下意识的就按了接通,电话里传来声音,她才发现对方是高家幸。
“恩,什么事?”
“这么快就接了……”那头的高家幸调侃了一句,“难道就在等我电话?”
这样的口气一如往常,一福开始怀疑着家伙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前一刻还从她家沉着脸甩手大步走,下一刻就能装作没事打电话来。一福的脾气并不算很好,有什么话也都是直接说的,于是她坦言,“你觉得你那天甩手就走,今天打电话来还用这种口气,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高家幸可能没想到一福会这样直接?***隼矗偈庇行┺限危鞍 ?br >
“啊什么啊!”一福回道,“没话说我就挂了。”她说着装佯就要挂电话,那头的高家幸急了,立刻说道,“不,不是的,那天我就是突然有事……”
“如果你觉得我闲得无聊想听你说梦话,那么我告诉你,我很忙。”一福眯眼道,虽然她也不是那种霸道固执的女生,但是在某些原则上,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尤其是别人给了她难堪,太轻易原谅等于是丢了自己的面子。
看她的态度如此坚决,高家幸立刻气势上就弱了下来,“不是,其实那天有陌生人,我又不熟……”
“唐泽人很随和的。”一福回道,“加上你也不是那种内向的人,有什么不能认识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