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
猎人攀附一面的墙壁突然出现大片大片的裂隙,从上往下衍生而来的断层将猎人们胸前的石块碎成粉末。
“快往上爬!!快点!!”
白金伸手抓住铁链,却因为飞溅的石块和不断下落的沙土寸步难行。
巨大的趾爪降落地面,原本分离的两块大陆正在迅速合拢。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
三人快速的将莫桑抛上陆地,接着是罗兰,然后是白金,正当白山准备离开裂缝的时候,一股强韧的力量突然拽住白山的脚踝,将猎人的手掌拽回裂缝。
“白山!”
白金一把拉住白山的手腕,然而断层分离的间距已经不到三十厘米,依照这个速度,再有个十几秒就会完全闭合在一起,白山会被挤成肉泥。
白山向下望去,缠住自己脚踝的居然是从泥沙与缝隙中衍生出来的植物,细长的藤蔓紧紧缠住白山的猎具,而根茎上生长的倒刺牢牢扎进猎人的小腿。
“我看不清这玩意儿是什么植物!”
“我来!!”
罗兰瞬间开启鬼人化,并用力扒住断崖的一侧。鬼人化能够在短暂时间里提升猎人的力量和忍耐力,但是凭借罗兰现在的体力和实力,最多只能坚持三秒的时间。
“想想办法啊!!”
罗兰的力量快速衰退,如果要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这样下去可不行!罗兰打开自己的药包,从中取出一瓶血红色的鬼人药,直接砸碎瓶口灌了下去。
白山够不到自己脚上的藤蔓,手中的匕首不停的胡乱挥舞,而另一面的墙壁距离自己还是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了。
“总比死在这里好!!”
白山最后一次向着天空举起手中的匕首,照准自己的膝盖扎了下去。然而在刀尖即将碰到膝盖的一瞬间,两块陆地的活动突然间停止了。
就好像万事万物都陷入静止,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滴冷汗从白金的额角滑过,他的眼神在慢慢向后挪动,却始终不敢看上一眼。
所有人都能够感觉到,这毫不掩饰的煞气。
沉重的鼻息越来越近,随后是一股灼热在猎人的身后蔓延。
白金抽出太刀回首横斩,剑刃划开了浓郁而猛烈的龙息,细碎的蓝色电流将刀锋层层包围,甩出一道斩波向前开路,却被一条粗长的重尾猛力抽散。
随即涌来一阵狂啸,巨大的声浪卷飞了猎人脚下的泥沙,摧残了猎人四周的树干,一棵大榕树接住了白金被轰飞出去的身段,成片的树林随即垮塌成一个裸的坑洞。
等到猎人们反应过来,回头凝视前方,与他们对视的是一只怒气横冲的瞳孔。
他们从没有见过这样一头怪物,怪物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像是从地狱伸出的千万只手臂死死扼住猎人的咽喉。
罗兰想要上前拖走躺在地上的莫桑,然而身体却因为恐惧而动弹不得,她能够感觉到,只要自己迈出一步,就会粉身碎骨。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白山爬出裂隙,颤抖着咽下一口唾沫。
怪物的身上带着伤痕,在密密麻麻的黑色棘刺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被锐器所伤的疤痕以及已经凝固的血迹。怪物的左眼泛着朦胧的白色光芒,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疤留在眼眶的正中央。
究竟何方神圣能够伤到这样一头怪物?
灭尽龙的前肢慢慢抬起,就在他的趾爪离地的一瞬间,罗兰突然抽出双刀,一副准备拼命的姿态。
“罗兰!你在做什么!”
鬼人药的效力还没有完全消退,也许现在罗兰意识不够清醒,但迫使她做出这样的反应的,是因为莫桑就躺在怪物的身下。
“再向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我是说真的!”
罗兰的声音颤抖得很厉害,她知道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然而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怪物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不知道是灭尽龙听懂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怪物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它看上去对猎人毫无兴趣,而眼前这个虚张声势的猎人,又怎么能阻挡得了自己呢?
但它的目标远不止此。
灭尽龙呼出岩浆一般灼热的鼻息,水蒸气混合着酸臭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灭尽龙张开巨大的翅膀,向着高空飞远了。
罗兰丢下双刀,此时的她早已暴汗如雨,而白山憋在心口的一口气,也总算是吐了出来,直到再也看不见灭尽龙的影子,白山的手臂还是软得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莫桑的身体状况没有恶化,白金侧倒在另一边的废墟中晕死过去,白山的心跳快得要命,而罗兰则因为体内高温而逐渐陷入脱力状态。
“这一天……实在是太漫长了。”
……
“喵呜~”
从沙滩上醒来的汉森,眼瞅着一片欲升渐沉的暖黄色太阳,只觉得浑身巨疼。两只艾露正在给自己的伤口上药,尽管动弹不得,但汉森还是能够感觉到它们的舌头舔舐自己的伤口时,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好些了吗?”
图帕坐在汉森身边,望着远处一道暗沉的光晕,面露微笑享受着凉爽的海风。他将一杯苹果酒吞进肚子里,浑身一哆嗦,很惬意的样子。
“真厉害啊,汉森!看这些痕迹,跟你交手的家伙肯定很厉害吧?毕竟能把你伤成这样……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我的话,恐怕早就死了吧,你果然是强得一塌糊涂啊。”
“不知不觉间,我们跟你的差距又拉大了呢!”
“不过就算我这么说,你也没办法回应我的吧!哈哈哈!!”
图帕转过身来,冲着汉森伸出两根指头。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团长还活着。”
汉森的瞳孔猛的放大,这表示他很吃惊。
“想不到吧!不过还有坏消息——团长的身体已经彻底毁掉了,恐怕以后都不能再参加狩猎了,我是不知道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不过这对他的打击恐怕不小。还有,汉森……”
“你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图帕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你的声带废了,喉管也损伤不小,恐怕你得吃上好长一段时间的流食了。”
“不过万幸你还活着,是吧?”
汉森安静的躺在地上,两眼放空,他知道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声音,就再不必接着往下听了。
“回程的船已经都准备好了。”
这是戴安娜的声音。
戴安娜拖着缰绳从海岸一边慢慢的走过来。他看了看动弹不得的汉森,眼神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