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在冉月睁开眼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她完全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整正躺在某个造型古怪的房间里、某张用干草和舒适的棉花铺垫的床单上。
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气味儿,还有淡淡的花香,恍惚间处处可见透过墙体的粉红色,整间屋子竟装点得一尘不染。
房间并不很大,家具摆放得井然有序,与龙历院又是完全不同的一番景致,让人看上去感觉舒坦又宽敞——仅一扇门,一扇窗,一张方桌,两张椅子和一个布满灰尘的衣柜而已。
“不对!”
冉月蹭着骨头从床上一跃而起,他全身的甲胄没有被脱下的痕迹,自己的猎具也安安稳稳的倚靠在床头,只是右耳经过了简单的包扎。当冉月踩住地板,脚下立刻传来了沉闷怪异的响动,仔细一看,房间内稀稀拉拉的撒着棕白色的颗粒,被冉月踩瘪的那几颗,有酒红色的“果仁”爆出外壳。
“那是樱花树的种子。”
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从冉月正对面的木门传来,吓得冉月一机灵,又一屁股坐回到床上。然而冉月看到的,却是一个满鬓白霜,满脸皱纹且老态龙钟的老头。
“这屋子里的味道好闻吗?我以前认识的一个龙人可最喜欢这种香味儿。”
自冉月看到这老头的第一眼,内心抑制不住的情绪就全然涌上胸口,像是畏惧、钦佩,又可说是莫名的诧异。
因为老头的肌肉已经完全萎缩,但曾今锋芒的岁月残留的痕迹似乎还停留在他身上,他并不健壮,却很高,浑身上下散发出血腥气味,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有一道伤疤。
他显然是个猎人,或者说曾今是,冉月凭直觉就能知道。
老头并不多语,拉开方桌前的椅子自顾自的坐下,转而沏起了茶。白瓷边缘游离着阵阵茶香,好似丝绸拨弄冉月的口鼻,这让冉月不自觉的坐到老人对面,此刻一杯刚刚沏好的“小兰花”就被送到了冉月面前。
“是你把我绑来这里的这是什么地方?”
“”
“跟我一起的朋友在哪里?”
“”
“嘭!”
冉月将茶杯用力砸下,瓷杯底部碰撞桌面发出很大的响动,淡黄色茶汤全部撒了出来。老人看着冉月从自己正前方站起来,慢慢悠悠的嘬了一口杯中的茶。
“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冉月露出太刀刀柄上的金色徽记,浮动的杀意与刀刃的寒光一并慢慢拔出刀鞘。
“我劝你不要动手,年轻的猎人。”
老人放下茶杯,开始端详起面前这位脾气暴躁的女猎人。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年轻人,可惜大多都白白送了性命。看你的样子,恐怕不是公会来的吧?哪个期团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公会的猎人?”
“哼”
老人笑了。
“公会的猎人都有一种气质和特殊的眼力,显然你并不在其列。”
冉月悄悄咽了一口唾沫,汗珠从她的额角滚落,虽然肩膀在颤抖,内心的激动促使着她拔刀,但冉月还是克制自己将刀刃缓缓收回了刀鞘。
“很好。”
老人放松了姿态,重新替冉月沏好一杯新茶。
“恕我刚才冒昧但我恐怕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耗下去了,我的朋友有危险。”
“你的朋友?如果你指的是那个跟你同行的猎人,我劝你最好别白费功夫了,被红兜青熊兽看中的猎物没一个好下场。”
“红兜青熊兽?”
“我追踪那家伙好多年了,在我离开新大陆之后就一直在寻找关于那家伙的传闻,有消息称它再度出现,没想到是在结云村。这一住啊就是二十年。”
老人将脑袋往后靠去,眼中的一团雾就出现在冉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