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进走到伙计旁边问道:“怎么回事?”
“这位客官输光了身上的银两,说要赌手!他赢了就把他输掉的钱还给他,他输了就砍下他的手!”
张文进眉头一皱,原来是个无赖啊,拱手对着那个汉子赔笑道:“这个大哥,本赌坊的规矩是,赌坊不坐庄,只抽头,您要是要赌您这双手,也要找一个人跟你赌才是,比如你可以先问问在场的各位客官,有谁愿意跟你赌你这双手?”
旁边看热闹的不是傻子,白痴才愿意赌呢,输了输白花花的银子,赢了赢一双手,这手能干吗?一个赌客嬉笑道:“赢了手能干吗,难道炖了啃么?猪蹄子啃起来比这个香多了!”
众赌客听了哈哈大笑。
那大汉被激怒了,用手猛一拍桌子,震得那桌上的铜钱跳得有半尺高,喝道:“难道老子的这双手值不了五十两银子么,你们谁敢跟老子比试比试?”
看来是个混球,你手长在你身上厉害,难道剁下来给别人也会一样用来吃饭打*?
张文进隐忍不发,客气道:“这个客官,您也看到了,周围没有赌客愿意跟您赌手,这海陵城里也不止我们一家赌坊,您可以到其他地方去试试,说不定他们愿意接受您下注!”
“你个小白脸,少糊弄我,老子在这里输了钱,就要在这里赢回来,不然你把我输的钱退给我也行!”简直就是蛮不讲理了。
“郭冲,把这位客官请出去吧……”张文进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旁的郭冲打了个手势,早候着的几个赌坊护卫一拥而上,抱腰的抱腰,勒胳膊的勒胳膊,大汉一个不留神,就被几个护卫给抬起来架了出去。
如果真的动气手来,这大汉不至于这么怂包,关键是如意坊的护卫出其不意,而且经过多次训练,配合娴熟,按照张文进的要求,有撒泼耍赖的、捣蛋的,先把他架出去再说,在店里动起手来伤到客人就不好了,即使伤不到客人,砸到桌桌椅椅也不好。
那大汉被护卫们轻轻扔了出去,郭冲拿着那把匕首扔了过去,藐笑道:“我劝你还是到别的赌坊去吧,想在如意坊捣乱,你也不看看这赌坊是谁开的。”
管你是谁开的,赢了老子的钱还把老子扔了出来,大汉勃然大怒,爬起来挥舞着拳头向着郭冲冲了过来。
郭冲一瞧,乐了,老子手正痒呢,立马摆好门户,等着他上来,这时候一旁突然又闪出一个戴斗笠的汉子,一把抓住那莽汉的胳膊。
“二哥,你这是在干吗?”那戴斗笠的汉子低声道。
“兄弟,你来得正好,这赌坊坑人,把咱的五十两银子给骗去了,我非要讨回来不可。”
后来的汉子皱了皱眉头,心想二哥你也太好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跑来赌博!
“二哥,还是算了吧,咱们还有要事在身!”
一听戴斗笠汉子的话,那个莽汉顿时醒悟过来,收手道:“老子今天有事,不跟你们计较了,你给我记住,改天老子一定要讨回那五十两。”
说着,十分不情愿地跟着戴斗笠的男子离去。
一场架没打成,郭冲显得有点不开心,正要回去,却被刚刚走出来的张文进一把抓住:“郭冲,跟我走!”
……
张文进带着郭冲一直悄悄地尾随着那两个汉子,一直走到了城东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进了这客栈,却发现那个莽汉已经跟其他七八个汉子大吆小喝地喝酒吃肉,打成一片好不热闹。
而那戴斗笠的汉子,依旧平淡似水地站在柜台前,貌似在跟店掌柜结账。
望着戴斗笠汉子的背影,张文进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走到柜台前,轻声问道:“二哥,是你么?”
那汉子一听,仿佛被封住了浑身的道一般,呆呆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两行浊泪顺着那饱经沧桑的脸颊无声地流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