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寒风凛冽如剪,大雪旋飞如飙,无分天地,一片迷蒙。

雪峰银岭,绵延千里的青藏山区,更是冰屑疾走,云雾翻腾,狂风过处,带起尖锐刺耳的啸声!

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鸟兽尚且绝迹,而在冰雪盈尺的崎岖山道上,却有一队三十余骑的人马,迎着大雪寒风,迤逦西行。

只见那些马匹的鞍背上,俱都覆着御寒绒毯,而马上的男女人众,也个个头戴风帽,人人身披大氅披风。

由于寒风刺骨,雪花打脸,每个人都紧裹着大氅,侧身偏头,看不清他们的面目。

只见当前一人,头戴银缎细毛披肩大风帽,身披鸡毛大风氅,根据他风帽下偏低的面目和颌下无须,仅能断定他是一个英挺的年轻人。

其余人等,虽然大氅的色彩不一,但却式样相同,有灰,有紫,有黄有红,跟在英挺年轻人马后的几人,风氅艳丽,身材纤瘦,显然都是女性,其次二十余人,体格高大,身形不等,一望而知俱是英武男子。

最后几匹是骡马,背上供都装有驮架,那些高高鼓起的包裹行囊,想必是干粮蓬帐和炊具。

又是一阵强风吹过,挟着无数冰屑雪花,吹打在每个人的风帽大氅上,发出了细密的“沙沙”声响,烈性的座马,也发出一声不耐风雪的怒嘶!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身披黑大氅,用风帽遮着半边黑脸的壮汉,粗犷的恨声骂道“奶奶的,这是啥天气,忽阴忽晴,时风时雨,早晨还他娘的出太阳咧!”

另一个身披灰大氅的壮汉,立即露出半边紫红面膛,讥声道“黑煞神,看清楚,现在是下雪,不是下雨!”

被称为“黑煞神”的壮汉一听,望着发话的壮汉一瞪眼,满肚子的气没处发泄似的怒吼道“雪不是他娘的雨变的?”

身披灰大氅的壮汉,也毫不相让的说“雪就是雪,雨就是雨,怎么可以说什么是什么变的?咱们都是人,人有男女之分,你能说‘鬼刀母夜叉’是男人变的?”

话声甫落,前面马上一个身披鲜红大氅的风帽里,突然钻出一个蓬头散发,黄脸厚嘴大板牙的女人头来,望着发话壮汉,瞪起一双铃眼,脱口被骂道“放你娘的屁,独臂虎,老娘招你惹你啦,你扯俺干啥?你们两个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呀?”

“黑煞神”立即气虎虎的说“这不能怨俺跟他吵,自从俺在‘黑虎岭’放了一把火,就像烧了他家祖坟似的,看了俺就不顺眼,只要俺说话,他准在旁找碴!”

这一行三十余骑的马队,正是火烧了“黑虎岭”,离开了云雾山的“游侠同盟”。

他们穿过了青海全境,进人了这片疆藏两省交界与青海西境相连的青藏山区。

青藏山区距离大雪山虽然尚有七八百里地,但已受到大风雪季的影响,早在,两个月前便已积雪盈尺了。

所幸,他们早在经过兰都城的时候,便根据自小在西域长大的韩筱莉的建议,每人制作了一套风帽大氅一方面是遮风御寒,一方面是避人耳目。

当前披羚手呢绒大风氅的英挺年轻人,正是他们的少年盟主江玉帆。其次是陆佟朱阮韩五女,以及十煞“悟空”“铁罗汉”等人,张嫂和“四喜丫头”则和飞凤谷的八名健壮庄汉走在最后边。

难怪“黑煞神”发脾气,他们早晨离开“阿干台”时,还是旭日升起,朝霞满天的好天气,进入青藏山区,天空一片阴霾,午餐过后,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愈来愈猛,马匹早已不能奔驰。

青康强藏一带,地大人稀,多为山地,汉、蒙、回、藏,和番苗群居,但汉人多务农做生意,回藏多植青棵和游牧,政事则由土司涅巴掌理,部落与部落间,有时相隔百数十里,一旦错过宿地,便得在山区露营,所以,江玉帆等人购买骡马驮载着蓬帐干粮和炊具。

现在寒风凛冽,愈来愈劲,大雪旋飞,愈来愈猛,马匹举步维艰,前进实有困难。

头戴紫绒风帽,身披紫缎羚毛大氅的陆贞娘,立即望着江玉帆,商议的问“玉弟弟,风雪这么劲急?大家要不要找个避风的地方休息休息?”

江玉帆闻声回头,尚未开口,一身艳红风帽红大氅的韩筱莉,已焦急的说“在西域来说,这样的风雪并不算是最大的,我们必须勉强,向前走一步是一步,即使日落前不能赶达‘伦马布’,也得傍黑以前住进店里!”

江玉帆和陆贞娘一听,俱都没有再说什么,像这等大风雪,在中原百年难得遇上一次,而韩筱莉却说不是最大的,秃子哑巴听了,都不禁乍舌摇头。

其实,“铜人判官”和“风雷拐”几人,俱都希望找个避风雪的地方停下来,歇息一会温点热酒御御寒气。

但是,他们都知道,赶不上宿头的滋味更不好受,尤其盟主没有表示,谁也不敢出言要求。

尢其,渡过了柴达木河以后,一切均以韩筱莉的建议行事,不谈别的,就以大家身上披的大氅,头上戴的风帽,今天就派上了用场,大家都免了风吹雪打之苦。

韩筱莉自小在西域是大,不但精通疆藏两地方言,也能说一口流利的番话,虽然每个部落都有汉人开设的酒楼客栈,但遇上扎手的事,就不能完全信赖,是以,有韩筱莉在一起,给了江玉帆不少助力?

风雪有增无减,阴沉的天空也愈来愈昏暗,看来今夜恐怕无法赶到“伦马布”了?

举目前看,雪峰银岭,天地一色,在翻腾旋飞的雪花冰屑中,好似山自天上来。

就在这时,蓦闻佟玉清惊异的“咦”了一声,脱口急声道“玉弟弟,那里怎会有个小部落?”

江玉帆等人闻声抬头,凝目一看,果见前面地势广阔的山拗下,蒙蒙中呈现一片黑影,看来约有二三十户人家,由于距离尚远,看不清是帐篷还是房屋,但有升起的炊烟,却旋即被寒风吹逝了!

听说前面有个部落,大家的精神不由同时一振,尤其是“铁罗汉”和“黑煞神”,立即纵马跟了上来。

韩筱莉看罢却迟疑的说“可是‘阿干台’客栈的金掌柜说,由他们那里到‘伦马布’沿途没有人家呀?”

阮媛玲也有同感的说“不错,看前面地势广阔,可能是已经结冻的楚拉河,一旦到了三月,冰雪溶化,河水泛滥,那个山拗里应该都是水呀?”

朱擎珠揣测说“也许是结队而行的商旅……”

话刚开口,韩筱莉已不以为然的说“行旅客商,旨在彼此有个照顾,他们那来的那么多帐篷和炊具?”

话声甫落,“黑煞神”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奶奶的,恐怕是金掌柜说的那个到处阶财害命的‘黑鹰帮’吧!”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是以,纷纷说“不错,很可能是那伙歹徒!”

“独臂虎”立即嚷着说“果真是他们,那真是太好了,俺有个把月没有活动活动筋骨了!”

“鬼刀母夜叉”立即冷哼一声,讥声道“当心‘黑鹰帮’帮主的旋迥掌厉害,别让他旋你十来个跟头爬不起来了!”

“臂独虎”立即不服的说“笑话,俺‘独臂虎’在中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容易被他打趴下?舍诉你,那是金掌柜吓人的话,他一个生意人懂个啥?”

话声甫落,“铁罗汉”突然豪气的说“你们都不要怕,看俺拿‘法宝’对付他!”

“独臂虎”听得一楞,“黑煞神”却忍不住惊异的问“傻兄弟,你还有‘法宝’哇?……”

话刚开口,朱擎珠已“噗嗤”笑了,同时,笑着说“你们要想大开眼界,遇到‘黑鹰帮’的头一阵就要大聪弟来!”

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几人一听,齐声喝了个“好”,望着“铁罗汉”一竖大拇指,同时赞声道“好,稍时看你的了,傻兄弟!”

“黑煞神”和“独臂虎”等人,虽然个个是火爆脾气,但对这位年龄最小的“傻弟弟”,却特别客气,这当然是由于朱擎珠的关系,不过,“铁罗汉”憨傻的可爱,也是原因之一。

是以,这些天来,“铁罗汉”和秃子哑巴“黑煞神”几人搞得很投机,大家喊他“傻弟弟”,他也变得毫不介意,在此以前,说他长得不聪明,他都会大发脾气。

说话之间,距离山拗已经不远了,那里果然搭建了七八个大帐蓬。

朱擎珠突然似有所悟的说“小妹记得师祖有一天曾谈过,‘旋迥掌’这种武功,好像是天山派的不传绝学,不知‘黑鹰帮’的邢大胡子怎会具有这种功夫?”

陆贞娘立即接口说“不错,我也听邓庄主的表侄女柳娴华说过……”

“一尘”道人却不解的插言道“天山与昆仑是西域著名的两大剑派,武功独特,派规极严,对邢大胡子这等人物,在他们两派的大门前为非做歹,他们为何不管?何况邢大胡子还是仗恃着天山派的绝学为恶?”

“鬼刀母夜叉”立郎正色道“你没听那个金掌柜的说吗?这里是青藏与新疆三地的交界线,种族复杂,情形混乱,加上邢大胡子的为非做歹,谁也不愿意来管!”

韩筱莉却接口道“情形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天山与昆仑两派的失和,才是形成现在情形的症结所在……”

“风雷拐”立即正色道“不错,**年前中原也曾有此传说,由于路途遥远,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失和,传说纷纷,以讹传讹,传到中原,大都与事实脱了节!”

韩筱莉解释说“据家师和四位师叔说,十年前,由于两派的弟子冲突,进而演成两派的论剑比武,一经上场交手,天山派的高手纷纷败下阵来……”陆贞娘立即迷惑的说

“不对呀,天山剑术,称霸西域,就是在武林的龙首大会上,也比昆仑派超前两级呀,天山派的高手怎会场场败阵呢?”

韩筱莉也有同感的正色说“是呀,当时家师和四位师叔也因此感到迷惑,后来才听说看看双方掌门人或长老就要出场了,恰好‘乾坤五邪’及时赶到,这场决斗才算在‘乾坤五邪’半劝导半强制的情形下和解了。

但是,当时双方会立下了一张字据,那就是天山派的势力不得伸展至天山以南,而昆仑派的弟子也不得进入昆仑山以北……”

佟玉清立即接口说“而昆仑山与天山之间的广大地区,也恰好是大雪山的方圆范围!”

江王帆等人听得悚然一惊,朱擎珠首先惊异的问“玉姊姊是说这中间有什么阴谋?”

佟玉清一笑道“我只是这样想,何以双方的安全距离要隔开一千多里地……?”

话未说完,前面突然响起一个得意的哈哈大笑,并以藏语说了几句话。

众人举目一看,发现距离那七八座大帐篷,已不足三十丈了,同时,也发觉大雪依然纷飞,而大风已不知何时停止了。

只见四五个头戴翻皮帽,身穿黑皮袄的彪形壮汉,腰里俱都插着一把雪亮番刀,并肩站在一座大帐蓬外面望着这面笑。

“鬼刀母夜叉”一看,立即望着韩筱莉,急切的问“韩姑娘,那几个歹徒说的啥?”

韩筱莉一笑道“他们说,懒汉家中坐,牛羊自然来……”

“独臂虎”一听,立即恨声道“奶奶的,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把咱们比成老牛肥羊!”

韩筱莉一笑道“这是青藏一带的俏皮话,也就等于咱们中原那句‘好吃懒做家中卧,天上掉下馅饼来’是一样的意思!”

说话之间的工夫,前面七八个大帐蓬内,已闻声奔出来三十几名彪形大汉,一式皮帽黑袄,个个腰佩番刀。

当前一人,身材修伟,生得是浓眉大眼狮子鼻,一蓬连腮胡须长达小腹,徒手未携兵器,看来十分英武。江玉帆等人一见那人生了一蓬浓密长须,便知他就是“黑鹰帮”的帮主,身具旋回掌力的邢大胡子。立在邢大胡子左右的两人,一使金钩万子夺,一使多孔丁字拐,身形,气势,与邢大胡子毫不逊色。再看那些腰佩番刀的彪形壮汉,大多数是汉人形相,而天山昆仑两派的高手和弟子,也绝大多数是汉人,即使隐迹西域的高人,也绝大多数是中原昔年有名的高手人物。

众人打量间,距离邢大胡子已经不远了。只见邢大胡子,傲然卓立,一手插腰,朗声哈哈一笑道“没想到果在此地与鼎鼎大名的江盟主遇见了,幸会幸会,哈哈……”

说罢,又是冗自一阵哈哈大笑。江玉帆等人一听,俱都楞了!

由于邢大胡子并未按江湖规矩打招呼施礼,所以江玉帆陆东娘等人也端坐鞍上并未下马。

江玉帆勒缰停马,冷冷一笑道“听阁下的口气,好似知道在下等人今日一定经过此地似的?”

邢大胡子再度一笑,期声道“游侠同盟,震惊江湖,先除了长涂岛上的千年怪物,又挑了‘七阴叟’的毒鬼谷,饶了企图脱困的‘獠牙妪’,又放火烧了‘双残’的黑虎岭,如今,又挟如虹之气势,亲率座前男女高手前来西域,这等轰动武林的大人物,在下岂肯错过一观庐山真面目的大好机会?”

江玉帆轻蔑的哂然一笑道“这些事在下已不复记得了,阁下怎会如此清楚?再说,以阁下所属之众,要想把本同盟一年之内所发生的事弄得一清二楚,恐怕也非阁下能力所能办得到的!”

邢大胡子听得一楞,似乎有些大感意外,双颊微微一红,故意沉声问“江盟主,你这话是何意思?”

佟玉清一看邢大胡子的神色,立即沉声接口道“是何意思你心里明白,像长涂岛除去千年石龙的事,在中原尚且绝少有人谈及,而你却把它摆在第一件事前提出来,显然是对这件事特别感到兴趣……”

邢大胡子一听,立即冷冷一笑,不屑的说“笑话,干在下何事?”

佟玉清立即冷冷的说“虽然不干你的事,可是有人却一直以此事耿耿于怀……”

邢大胡子心中有鬼,立即冷冷的说“别人关怀那是别人的事……”

佟玉清突然瞠目叱声道“可是你为了顺应他们的意思,也就自然的把这件事提出来了!”

邢大胡子一听,满面通红,立即怒目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乃堂堂一帮之主,谁的意思能左右了在下的意思?”

“风雷拐”觉得佟玉清判断的果然不错,是以,也冷冷的道“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黑鹰帮主,就是名震西域的天山派,还不是同样的受人挟持……”

话未说完,邢大胡子和左右两个彪形大汉,几乎是同时厉声道“放屁,天山剑派,威震西域,就是在武学渊博的中原也占得重要地位,那个再敢侮蔑天山派,马上叫他血溅此地!”

“风雷拐”毫不生气,反而惊异的“咦”了一声,故装迷惑的问“怎么,三位可都是天山派的传人?”

邢大胡子自觉失态,赶紧怒声解释说“在下与天山派掌门人暨诸位长老感情笃厚,有人侮蔑天山派,在下自有为天山派维护声誉的道义!”

“一尘”道人一听,立即在马上煞有介事的稽首宣了声佛号,道“无量佛,罪过罪过,天山派乃玄门正统,清规极严,没想到也与劫财剪径之流为友,贫道忝为支门弟子,听来能不羞愧脸热乎?……”

话未说完,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彪形大汉,末待“一尘”话完,已瞠目厉声道“闭嘴,我们虽然在此酌收护路银子,但做的却是救济寒贫的善事……”

“鬼刀母夜叉”立即讥声道“这么说,你们还算是爱护百姓,造福地方的英雄人物了?”

另一使多孔了字拐的彪形大汉,看来年岁较长,只见他微一颔首道“也可以这么说,此地偏远,治事向来无人过问,敝帮邢帮主,为了保障这一地区的平定安全,特的组成了‘黑鹰帮’,终年在此地区巡逻,商旅经过,衡情征收些护路银子……”

阮媛玲突然问“你说的衡情征收,可也有个标准?”

手持了拐的大汉,颔首道“当然,骡马多,载货重的商人,当然应该多拿一些!”

“独臂虎”立即插言道“这么说,还是你们要多少就得给多少嘛?”

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彪形大汉,浓眉一剔,瞪眼怒声道“即使多要一些,也是他们拿得出来的数目……”

“独臂虎”突然轻蔑的问“奶奶的,要是他们不拿可怎么办呢?”

手持万字夺的大汉,冷冷一笑,傲然沉声道“这情形还没遇到过!”

“黑煞神”立即望着“独臂虎”,不耐烦的沉声说“你这叫‘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你看他们,人人竖眉瞪眼,个个腰插番刀,那个敢说一声‘不拿’,卡嚓一声,脑袋搬家……”

话未说完,手持万字夺的彪形壮漠,已冷哼一声,沉声道“杀人的时候不是没有,只要他敢无理刁蛮,银子不拿,他的脑袋当然搬家了!”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怒声道“放你娘的屁,你敢守着和尚骂秃驴,你骂谁刁蛮无理?老子今天宰了你!”

说话之间,一拉大氅襟带,呼的一声甩下肩来。

“铁罗汉”一见,慌忙嚷着说“歪嘴大哥你别急,头一场说妥的是俺的!”

说话之间,手忙脚乱的就向马下滚去!

只听“咚”的一声,一颗大头着实跌在雪地上,雪花激溅,冰屑横飞,加上大氅将头罩住,连滚带爬了半天,才算挺身站起,猛的一扯大氅襟带,怒骂道“从今天起,俺宁愿冻死也不穿这捞什子东西!”

话声甫落、端坐马上的江玉帆,已冷冷的沉声说“大聪弟,坐到马上去!”

刚待脱下大氅的“铁罗汉”听得一楞、看了看向他含笑点头的朱擎珠,一声不吭,一脸委屈的又爬上马去。

江玉帆一见“铁罗汉”上马,立即转首望着“风雷拐”,吩咐道“刘堂主;到后面驮马上给邢帮主取一百两银子来!”

“风雷拐”恭声应是,尚未拨马,邢大胡子已沉声道“且慢!”

江玉帆剑眉一蹙,淡然问“怎么,邢大帮主可是嫌少?”

邢大胡子毫不迟疑的说“江盟主误会了,在下率领帮中弟兄在此恭候多日,一方面是欲睹江盟主暨诸位大侠之丰采,一方面是向江盟主讨教几招不传之秘,俾开眼界!”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原来是要在下见识见识邢帮主的‘旋迥掌法’!”

话声甫落,陆贞娘已脱口娇叱道“且慢!”

邢大胡子听得一楞,立即冷冷的问“姑娘敢莫是要先江盟主出场?”

陆东娘冷冷一笑道“如果本姑娘下场,即使你们三人同上也非姑娘的敌手,不过本姑娘必须把话说在前头……”

话未说完,手持金钩万子夺的彪形大汉,已厉声道“废话少说,亮家伙下来,大爷‘喜古拉马’先接你的……”

说话之间,邢大胡子已一面挥手阻止“喜古拉马”发话一面望着陆贞娘,沉声问“在下虽然偏处边区,对中原的大人物知道的也不少,但没有听说中原有像姑娘这么厉害的人物?”

陆贞娘冷冷一笑,道“如果确如你所说,天山派的掌门人‘玄清’仙长是你的好友,你当会在仙长的小师妹柳娴华的口里听说过中原百丈峰的飞凤谷!”

一提到“柳娴华”,邢大胡子三人的神色俱都微微一变,立在他身后数丈外的三十余各大汉中,也有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议,除了邢大胡子三人外,“黑鹰帮”中还有不少人见过柳娴华。

只见邢大胡子淡淡一笑道“在下确会见过柳姑娘,由于交谈不多,所以她没有谈及姑娘!”

陆贞娘冷冷一笑道“谈过也好,没谈过也好,木姑娘必须把话说在前头,江盟主此番前来西域,完全是受了本姑娘的一再邀请,一方面是为了武林清败类,一方面是为西域除祸害……”

邢大胡子听得目光一亮,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问“姑娘说的西域祸害是谁?”

“黑煞神”立即怒声道“当然是他娘的‘乾坤五邪’,你们还他娘的有资格?”

一提到“乾坤五邪”,邢大胡子三人的面色同时一变,手持金钩万字夺的“喜古拉马”,立即焦急暴躁的怒声道“帮主,少和他们噜嗦,胜了我们手中的家伙,就放他们过去!”

“鬼刀母夜叉”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胜了你手中的家伙,老娘还要砍掉你的脑袋!”

“喜古拉马”一听,飞身纵了出来,手中万字夺一指“鬼刀母夜叉”,厉声悦“你下来,大爷的脑袋等着你砍下来!”

“鬼刀母夜叉”呼的一声甩下大氅,顺手撤下了两柄九环厚背鬼头刀,同时怒声道

“你道老娘俺不敢?”

说话之间,飞身跃下马来。

“铁罗汉”一见,那里肯干,立即慌声嚷若说“薛大姊你别急,你怎的忘了俺大聪弟?

讲妥的头一场是俺的嘛?”

说话之间,匆忙下马,“咚”的一声,依然是脚上头下,一脑袋撞在地上,雪屑激溅中,滚身爬了起来,猛的甩掉大氅,顺手把一对铁锤取下来。

阮媛玲见“铁罗汉”东张西望,怕他闹不清方向,赶紧一指场中的“喜古拉马”急声道

“大聪弟,在那边!”

“铁罗汉”循着指向一看,立即发现了“喜古拉马”,向着阮媛玲猛的一点头,咧着大嘴,提着双锤,一扭一拐的向前走去,看来十分神气!

邢大胡子一见,神情焦急,面色立变,脱口急声道“江盟主,你自信他能胜得了本帮高手‘喜古拉马’?”

江玉帆剑眉一蹙,迷惑的问“怎么,难道双方出场的人一定要分出胜负?”

邢大胡子神色略微缓和的道“当然不一定拼个你死我活,但本帮有个规定,尚未向江盟主说个明白!”

江玉帆闹不清邢大胡子何以神情焦急,突然又面色缓和,因而迷惑的“噢”了一声,不解的说“有话请讲!”

邢大胡子急切的说“由于风大雪急,在下决定与江盟主以三场决胜负!”

江玉帆再度“噢”了一声,愈加不解的问“胜了怎么讲,败了怎么说?”

邢大胡子毫不迟疑的说“贵同盟如果三场全胜,打马就走,直奔‘伦马布’……”

江玉帆淡然一笑问“若是败了呢?”

邢胡大子斩钉截铁的说“星夜转回中原去,永远不准再来西域!”

江玉帆失声一笑,微一颔首,镇定的说“好,在下完全同意……”

话未说完、邢大胡子已迫不及待的一指走向场中的“铁罗汉”,郑重的问“江盟主可是自信你能胜得了第一场交手?”

江玉帆自然的一笑道“他是我们中年岁最小,武功最低的小弟弟!……”

话未说完,“铁罗汉”已到了“喜古拉马”面前,用锤一指,憨声憨气的沉声道“大小子你听着,俺是梵净山‘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的徒孙子,中原大侠张石头的堂侄子,‘游侠同盟’江盟主座前的大仔子,你把俺打败了你就是龟孙子,俺胜了你俺就是你老子……”

“喜古拉马”一听,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道“满口胡说!看夺!”

大喝声中,急抡金钩万字夺,照准“铁罗汉”的大头,呼的一声砸下去,又狠又准,威猛至极。

“铁罗汉”咧嘴上看,不闪不避,一俟对方招式用老,右手锤突然上举,同时沉声道

“你真以为俺的头是铁的?”

说话之间,铁锤已闪电向金夺格去!

只听“铮”的一声金铁交鸣,溅起无数细小火星,“喜古拉马”的金钩万字夺,由于换招不及,着实击在“铁罗汉”的铁锤上。

“喜古拉马”身形一晃,闷哼一声,只觉肩臂麻木,虎口酸痛。第二招已无法迅即攻出,为了阻止“铁罗汉”进击,只得飞起右腿,猛踢“铁罗汉”的小腹!

只听“蓬”的一声,“喜古拉马”脱口痛呼,他的一腿虽然踢个正着,但他也被“铁罗汉”的肚皮弹震得滚出一丈有余。

手持丁字拐的彪形大汉一见,深怕“铁罗汉”趁势进击,身形一闪,立即挡在“喜古拉马”的身前,手横丁字拐,蓄势准备。

“铁罗汉”没有进击,依然立在原地上,只是望着两手抱腿,倒在雪地打滚的“喜古拉马”,嘿嘿一笑,裂着大嘴得意的说“大小子,知道了吧,俺的肚子才是铁的呢!”

江玉帆一见,立即沉声道“大聪弟回来!”

“铁罗汉”一听,只得望着手横丁字拐的彪形大汉,耸耸肩,无可奈何的说“盟主的命令,不听话没饭吃,只好下次再揍你了!”

说罢,急步跑了回去。

手横丁字拐的彪形大汉,似乎知道“铁罗汉”是个憨傻小子,因而也懒得开口,一俟身后跑过来的壮汉将“喜古拉马”抬向帐蓬处,这才望着江玉帆等人垂拐抱拳道“在下‘吉萨里察安’,那位愿意赐教?”

江玉帆看出“吉萨里察安”目光闪烁,遇事沉着,拐上的功夫必然已臻火候,为了速战速决,而且胜算在握,不敢随便派“黑煞神”和“独臂虎”,虽然看到“鬼刀母夜叉”望着他,神情也跃跃欲试,只得转首望着韩筱莉,和声道“莉表姐,你去和‘吉萨里察安’走几招!”

韩筱莉神色自若,颔首绽笑,翻身下马,风帽大氅都没脱,迳向场中走去。

邢大胡子看在眼里暗暗生气,手横多孔丁字拐的“吉萨里察安”更是看得两眼冒火,不由望着韩筱莉冷冷一笑道“姑娘如此自恃,未免欺人大甚,在下少不得要拼命一搏了!”

说话之间,韩筱莉已停身在他身前一丈五尺之处。

只见韩筱莉淡然一笑道“你有什么本事尽量施展出来,正好让‘游侠同盟’的堂主坛主一开眼界!”

说话之间,手按哑簧,“卡噔”一声轻响,寒光如电,缠在腰间皮套内的腾龙软剑已撤了出来。

邢大胡子和“吉萨里察安”一见,但都面色一变,不由同时震惊的说“姑娘是西提五位老前辈……”

话刚开口,韩筱莉已剔眉怒声说“谈交情拉关系,都于事无济,还是交手三场之后,你们有了交代,我们也好赶路!”

话声甫落,面有羞惭之色的“吉萨里察安”已大唱一声,飞身前扑,手中丁字拐,挟着一阵尖锐啸声,迳向韩筱莉当头打来。

韩筱莉哂然一笑,斜退半步,手中薄剑以软索手法,震腕一抖,由下斜挥,“嗖”的一声,迳向“吉萨里察安”的右腕缠去!

“吉萨里察安”的功力果然不俗,他早已看出韩筱莉的这招“玉索缠腕”厉害,他如不及时换招,即使牺牲了右腕,了拐也擦不到韩筱莉的衣边!

是以,扭身滑步,向右一闪,丁字拐也疾演“横断巫山”,这时才大喝一声“来得好!”

好字出口,呼的一声,丁字拐己扫向韩筱莉的纤腰,其快无比,形如奔电!

但是,韩筱莉抖向空中的腾龙剑,原式不变,竟以软鞭的手法,“唰”的一声直抽下来!

就在她手中软剑如电光打闪,剑尖在“吉萨里察安”胸襟前划过的一刹那,韩筱莉的娇躯已飞身飘退,飞扬的鲜红风帽和大氅,宛如一团红云般凌空而起,直落她自己的马鞍上。

站在七八女外观看的数十皮帽黑袄短皮靴的高大壮汉,俱都不自觉的喝了声采!

但是,一拐扫空的“吉萨里察安”,却收势横拐,瞠目望着韩筱莉,厉声问“不分出胜负就走吗?”

但是,飘落马上的韩筱莉,却对他理也不理,竟望着俊面含笑的江王帆,甜甜的一笑道

“大盟主,表姊幸未辱命!”

“吉萨里察安”并非傻子,一听韩筱莉的话,恍然似有所悟,神色一惊,急忙低头,左手一摸皮袄前襟,赫然竟有一道一尺多长的裂缝。

于是,面色一銮,接着满脸通红,立即望着韩筱莉垂拐抱拳,正色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

说罢,转身走了回去。

七八大外喝采的数十大汉,只是看了韩筱莉干净俐落的身法和凌空倒飞的美妙身法,而不自觉的唱出采来。

这时一看“吉萨里察安”的举措和转身走回来,才知道美丽的红衣少女在一招两式之间,已把武功不俗的“吉萨里察安”打败了。

邢大胡子默默的站立在场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俟“吉萨里察安”走回来,立即一个箭步纵进场内,向着江玉帆一抱拳,沉声道“江盟主,现在该在下向阁下讨教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回头望着秃子和哑巴两人,含笑镇定的说“你们两人是否能继承邓老庄主的衣钵,现在正是你们两人表现的时候了,您两人谁下场?”

原来在来西域的途中,江玉帆已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小册子,把上面记载的各种暗器秘诀,依序讲授给大家听,有的只愿学其中一种,有的学两三项就不能再增多了,只有秃子和哑巴,两人身手矫健,头脑灵活,把邓天愚浑身上下的暗器学了十一种之多。

秃子一听江玉帆要他下场,大喜过望,精神不由一振,恭声应个是,并向哑巴指了指他为江玉帆背着的战国“金斗”皮囊,又比划了两个手势,显然是指哑巴不使出场。

哑巴方守义也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不能背着“金斗”出场,立即向秃子点了点头。

秃子一见哑巴答应了,一扯襟带,甩掉大氅,滚鞍下马,飞身纵进场内。

邢大胡子一见,顿时大怒,不由望着江玉帆,怒声问“江盟主,你敢莫是自恃身份,不屑与在下交手?”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邢帮主误会了,在下派王坛主下场,也正是要本同盟诸位兄弟姊妹们,一观邢帮主的天山绝学——旋回掌!”

邢大胡子一听,再度怒声解释说“在下已经说过,在下虽具有天山派的绝学,但绝非天山派的弟子……”

江玉帆立即正色说“在下也未指明邢帮主是天山门人呀?”

如此一说,邢大胡子顿时语塞,只得沉声问“如果这位王坛主胜不了在下呢?”

江玉帆淡然一笑道“虽不能胜但也不致于输!”

邢大胡子虽然听得心中有气,但他也知道必须提高警惕,因为他早已看出江玉帆派人出场都曾经过考虑,而且都有致胜的把握。

是以,毅然颔首,望着秃子王永青,沉声道“好吧,请王坛主亮兵器吧!”

岂知,秃子竟淡然一笑,傲然沉声道“在下学的是水功,除非在水中交手,在下鲜少使用兵器!”

邢大胡子一听,不由气得傲然哈哈一笑道“游侠同盟中,个个是身怀绝技的赫赫人物,难怪不到一年,便已崛起武林,震惊江湖,字内海外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的新兴组织呢!”

说此一顿,忽然一整脸色,双臂略微上提,个个目光注定秃子,沉声问“这么说,也是在下先行发掌了?”

秃子毫不迟疑的傲然沉声道“那是当然,不过在下随时可能打出暗器,希望阁下随时防备……”

备字方自出口,邢大胡子已大喝一声“有本事你就尽量施展吧!”

说话之间,双掌交错,猛的遥空一旋,嘴巴尚未闭拢的秃子,一声闷哼,“咚”的一声跌在雪地上。

秃子觉得话尚未完,对方已经出手,心中顿时大怒,右手一撑地面,挺身跃了起来。

但是,就在他挺身跃起的同时,邢大胡子再度一声大喝,双掌交错,连番迥旋,秃子跃起的身形,恰在空中,一连翻了三四个筋斗,再度一头跌在雪地上。

邢大胡子一招得手,双掌不停,大喝连声,秃子的身形也就像风车似的在雪地上不停的滚动,只溅得雪屑旋飞,白雾蒙蒙!

“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铜人判官”四人看在眼里,个个火冒三丈,俱都咬牙切齿,尤其“黑鹰帮”的数十喽罗,不停的高声叫好,四人气得不停的暗骂“狗娘养的”。

但是,盟主江玉帆没有命令,骂都不敢出声,那个敢有所行动。

只儿邢大胡子一连迥旋了二十余掌,把一个秃子王永青,由起点翻滚了一周,再回到了起点,才将双掌放下来,但他的双颊已有些许红晕,显然需要停掌凝气。

旋迥劲力一减,秃子立即撑臂站了起来,虽然摇摇晃晃,但仍强自站稳了身形,也学着“吉萨里察安”,向着邢大胡子一抱拳,沉声道“多谢邢帮主手下留情,小心了!”

“小心了”三字说得特别响亮,同时,抱拳的两肘向后一挫,“卡噔”两响,嗖嗖连声,两枝袖箭应声射出,直向邢大胡子的两只眼睛射去——

邢大胡子早已有备,一见两枝袖箭射来,哈哈一笑,疾举两手,分别向两枝袖箭接去。

但是,就在他疾举双手的同时,秃子的两手向前一送,同时退步躬身,机簧声响,嗖嗖连声,两袖和颈后,三枝小箭,应声而出,直射邢大胡子的双肩和天灵。

邢大胡子没想到秃子身上竟有这么多机簧弩,而且速度较之肘发的两箭尤为劲疾,惊急间,无暇用两手去接射向双睛的两枝袖箭,只得大喝一声,仰面后倒,疾演“铁板桥”。

但是,就在他仰面后倒的同时,后发的三箭,已射在他的双肩皮袄上,而低头由颈后发出的一箭,已将他的皮帽射掉,而先发的两枝肘箭,则擦面飞过,真是毫厘之差,没有射瞎他的双眼。

邢大胡子惊急问,大喝一声,双足疾蹬,身形暴退三丈——

但在他飞身疾退的同时,秃子双手连甩,轻捻手指,无数金银光芒,纷纷射向邢大胡子的全身。

邢大胡子力竭劲尽,只得剌势停身,低头一看,只见皮袄前襟和两腿裤管上,钉满了金梭银钉柳叶刀,深入一分,摇摇欲坠,用劲之匀,着实惊人!

看了这情形,邢大胡子神色一变,一脸的赞服,匆匆将袖箭梭钉柳叶刀摘下,向着秃子一抱拳,真诚正色道“说多谢手下留情的该轮到在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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