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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胜利女神的青睐·OmenofSorrow(1 / 2)

 “跟我来!”

克拉德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奇特的魔法光芒,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黄光。.几乎所有的武器命中那层黄光的时候,都会有如同砍中水面的那种感觉,完全无法掌控速度和力量。

因为原本是打算去支援城墙防御的,莱姆达的手下还有三分之一拿着弓箭和弩一类的远程武器,再加上运送火yao和炮弹的,剩下的近战队员实在不多。而克拉德早已准备好,麾下士兵几乎都是近战装备,就连火**也携带了短刀……这场遭遇战的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见到主帅冲先在前,每个士兵都尽他们的能力向着政变军的阵容中突击。措手不及的莱姆达军士兵们如同遇到了镰刀的杂草一般倒下,队形立刻混乱不堪。

“怎……怎么会这样呢……”

迪考·莱姆达的手指颤抖着停留在空中,还试图下达更多的命令。然而,失败的局面看起来已经不可避免了。

“阁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名参谋在旁边进言。

“是了!”迪考恍然大悟。“我们还有最后的手段!克拉德·洛佩斯……就算我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也要你永远痛苦下去!更何况,第10师正在向这里赶来!”

“阁下!已经没有时间了!4连已经溃败,5连也快要撑不住了!”

“让五连抵抗到底!剩下的部队,跟我来!”

同样的命令,达成了不同的效果。克拉德的部队如同锋矢一般突破着敌人可怜的防御线,而莱姆达的部队却随着指挥官的撤退陷入了混乱。5连连长努力试图保持抵抗,然而部下面对两倍以上的敌人毫无斗志。仅仅过了10分钟,这个连就死的死伤的伤,还有整整一个排倒戈加入了追击者的行列。

“全军突击!”见到敌人的主队已经开始败退,克拉德决定全速追击。可就算克拉德的部队全速前进,他们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撤退的速度永远比追击快。克拉德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目标地,却被一批又一批的政变军散兵所阻碍。尽管每场战斗都很快结束,累计起来,也是一个很大的时间差。唯一能让心急如焚的将军满意的事实是:敌军真的已经失去指挥了。道路上随处都可见政变军的散兵游勇,原本封锁道路的那些戒严兵力先是被友军冲乱,然后又被自己的镇压部队消灭或者制服。至少在自己这一方面,敌人已经不足为惧。

“希望来得及……”即将成为拯救民主英雄的他喃喃自语道。“早知道,我就带骑兵连来了。”

※※※※※

“天啊……”

索莱顿在佛蒂拉大教堂的前面怔住了。那是怎样的景象啊。

往日庄严肃穆的教堂完全变了另外一个样子,里面到处都坐满了人。抱着小孩的母亲,断了胳膊的士兵,行将就木的老者,小心翼翼抱着包裹的商人……人们互相扶持着,把附近所有能够被送来的伤员都被送了过来,教堂里面到处都是鲜血的气味。仅有的几个牧师和修女忙得满头是汗,就算如此,还是时不时有伤者断气。

“……牧师!牧师!”几声惊慌的喊叫吸引了少年的注意,他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牧师晕过去了!”

修女和修士们手忙脚乱,周围的伤者中也掀起了一阵阵的骚乱。

“牧师大人他神力消耗过度了!”

“这样的话……就不可能疗伤了。”

“我……我们其他的人怎么办?怎么办啊!治疗药水早就用完了……”

“伟大的佛蒂拉啊……请谕示我们这些现在得不到你眷顾的人……究竟应该怎么办?”

其中一名修士走到神像前,虔诚祈祷后,将手伸进了女神像前的圣水之中。圣水掀起了一阵波纹,那修士目不转睛盯着看。索莱顿感到很好奇,他从未见过佛蒂拉的牧师祈求神谕,也凑到近前去看。

还没看清水里映出什么,那名修士突然回头,吓了他一跳。

“……有……有神谕了!”他显得十分兴奋。“我也得到神谕了!我也能得到了!”

“是什么?是什么?”所有人都露出充满希望的眼神。

“……静静等待。”

“什么?神谕就是这个?!”旁人纷纷泄了气。“要等到什么时候?!这里还有几百伤员啊!难道要等到大家都死掉不可吗?”

“这……这里有人快死了!夫人!夫人!振作啊!混蛋……要是能止血……”

少年循声望去,是一名贵妇人捂着断臂躺在地上呻吟。她的左手被整个砍掉——大概是乱军想要她手上的戒指。索莱顿于心不忍,走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了蓝色瓶子的治疗药水,低声问道:“夫人,要用吗?”

旁边管家打扮的人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去。“太……太感谢了!夫人,快喝下去!”

魔法药水的效力非常明显,血瞬间就止住了。虽然不能治疗断臂,但至少可以免除性命之忧。管家立刻站起身来,给索莱顿行了个极为恭敬的礼。“太感谢了……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的那瓶治疗药水啊!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回报!”

听到“治疗药水”这个词,几乎是整个教堂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索莱顿的身上。索莱顿觉得时机成熟了,从口袋里面拿出了全部的5瓶。不等众人发出惊叹之声,他笑着开口了。

“这些药水,大特价,500镑一瓶,现金支票均可。”

全场大哗。不少人窃窃私语,也有些人大声的kang议。“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怎么这么年轻就掉进钱眼里面了!”“教堂的药水都是免费的!”

索莱顿听得不厌其烦,大声说道:“这些药水是我的!我不是英雄,不是勇者,我的药水也不是街上捡来的,送给你们也不会回赠我东西,没有利益,凭什么免费赠送?现在这里受伤的人这么多,这么几瓶药水,怎么分?凭什么标准分?所以只能开高价!谁买得起,谁就买!谁吝啬不想买,谁就继续忍受痛苦!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整个教堂一下静了下来。片刻后,响起了几个微弱的声音:“500镑,我出。”“不就是500镑吗?我认了。”“换条命,值得了……”

索莱顿的表情再度变成微笑。“这几位是明白最大利益道理的。这里是药水,请各位赶紧签支票或者拿出现金吧。”

片刻后,他拿着药水给支付了钱的人一一送去,然后把那些金钱塞进魔法钱包里面——这东西可是爱财者的必须品,否则带着那么多金币怎么走路。他对众人的低声诅咒充耳不闻——反正这里也不会有法师——有法师怎么会受伤呢?他们的诅咒也绝对不会生效。

在他开始出售最后一瓶药水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哥哥!能把那瓶药水给我妈妈吗……?”

索莱顿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他俯下身,拍了拍那个男孩子的脑袋。

“你妈妈怎么了?她受了什么伤?”

“她背上被砍了三刀……”

“这样啊……那么你妈妈付得出500镑吗?如果付得出,那么我可以把这药水卖给你。”

男孩摇了摇头。索莱顿想了想,回答:

“那可不行……或者,你妈妈能不能给我些道具什么的?或者有重要的任务等着我去完成?”

男孩又摇了摇头。“她只是快死了啊……哥哥,你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钱吗……那么抱歉了。这瓶药水要给那面那位付了钱的叔叔。”索莱顿站起身来。

男孩愣了愣,扭头哭着跑开了。索莱顿目视着他在一个中年平民妇人的身边停下,才扭头走向自己的主顾。见到他把所有的药水都高价卖出了,整个教堂的人们都开始叹息。索莱顿拍了拍手,把所有的钱和支票收了起来。

这时,在神坛边上,因为使用治疗魔法过度而昏倒的老牧师醒来了。

“啊,尊敬的牧师,您终于醒了!我们终于可以不用受那个家伙讹诈了!”一个修女发现了,急忙上前道。

“抱歉……我还是用不了治疗魔法,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牧师啊。偏偏所有的高阶牧师今天都不在……对了,那个家伙是……?”老牧师眯起了眼。

“就是那个少年。年纪轻轻就知道趁人之危,高价敲诈伤者,简直没有一点同情心。”修女不屑地说。

“哦……?这样啊……那我去劝劝他。在佛蒂拉的面前,怎么能这样呢?”老牧师颤抖着站起身来。“那个少年在哪里?”

“啊……在……那边的角落,那对母子的旁边。”修女找了一会,回答。

老牧师走到近前,刚好见到索莱顿在吟唱咒语。“……Cratatral!”一条长长的白布在他的手中出现。

“……居然是个法师?法师这么唯利是图……唉,算了。反正法师一般都是没有信仰的,他们都不受道德制约。”老牧师这么想着。“看看他接下来还想干什么?”

索莱顿撕下一条白布,把剩下的白布小心翼翼搭在椅背上后,走到了那个孩子的旁边,低声说:

“小弟弟,把你母亲的上衣脱下来。哥哥要给你母亲止血。”

男孩望着索莱顿,不知所以。少年急了:“我要给你母亲止血啊!算了……我自己来!”他麻利地脱下那中年妇人的衣服,开始包扎。老牧师惊讶地看着他。

白色的暗淡光芒在那少年的手上聚集,牧师辨识出那是小治疗术。他一边集聚着小治疗术的力量,一边给那孩子的母亲包扎,手法麻利而果断。牧师亲眼见到,那伤口在魔力的作用下慢慢变小凝固了。

索莱顿又拍了拍那孩子的头:“这样就能止血了,你的母亲不会死的。”男孩睁着眼睛,不明所以。他知道喝下那药水就能治疗伤势,也知道牧师爷爷用白光也能治疗伤势,却不知道这些白布有什么用处。

少年见男孩不明白,无奈地笑笑,站起来转过身,刚好见到老牧师盯着他。

“你……是法师?”牧师低声问。“还会用治疗魔法?”

索莱顿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用那些白布?那不是医生的工作吗?”牧师奇怪地问。“我们牧师,从来都不相信那一套,我们相信信仰的力量。似乎法师也都是那样……为什么你却用医生的方法配合着牧师的方法给她治疗?而且……你这个法师还会用治疗魔法?”

索莱顿嘴角轻轻上扬。“我不想用太多的治疗魔法……这样我也迟早会像你一样累倒的。我的魔法价值很高,至少也要挣够成本。用医生的方法,我们可以救最多的人。刚才那个女人,是因为伤实在太重,我才试着用书上记载的混合治疗方法帮助她。”

“还有……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老牧师心中的疑惑还没有解除。“为什么你管那些人要那么多钱,却用这么多魔力帮一个不能给你回报的人治疗?”

“啊,那是因为我毕竟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年啊。”索莱顿笑道。“还有,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不想给这些人用魔法治疗,那样我的工作价值就会降低……哦,对了。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牧师先生?”

“当然可以。请说吧。”

“让这里的人都动员起来,给那些伤者治疗吧!刚才我用‘材料创造’魔法造出来的干净白布还有很多。让这里的修士、修女们用圣水给那些伤者洗伤口(注释1),然后用白布包扎,大多数人就可以免除死亡的威胁。哦,还有,这些当然是不要钱的。”

老牧师也笑了。他明白了面前的这个少年真实的一面。

“放心吧。在生命面前,我不会保留我作为魔法使用者那点可怜的矜持的。我会用你的方法治疗他们。”他转身离开了索莱顿,向着圣坛的方向喊道:“你们几个!快去,给伤患洗伤口!然后过来拿这些白布给他们包扎!不能因为没有神力了,就不治疗他们啊!”

“可……我们是神的使者……”

“那有什么关系!就因此,我们才要尽最大努力救治别人啊!”老牧师又恢复了活力。索莱顿笑笑,也扶起了一名伤者,走向圣坛。

“哈……哈……哈……!”

矮人坐在中厅门附近的地上喘着粗气。仅仅在他身边,就躺了足足17具尸体,有自己人的,也有敌人的。从中厅到正门的路上,烧焦的、电焦的,被砍杀、射杀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多数的入侵者都是在魔法作用下失去作战能力后被斩杀的,现在不是讲什么仁慈的时候。遭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敌人看起来已经不大敢进攻了。

“打得真爽!”

“还说呢。没有两个法师的魔法支援,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么轻松……”扎尔特已经步伐不稳了。刚才的连续战斗中,他至少又用了七、八个魔法,现在已经感觉到魔力衰竭的症状。

“耐门老师,没事吧?”黛妮卡上前扶住他。

“……你倒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啊。”扎尔特看着黛妮卡轻盈的步伐感叹道。她刚才明明用了至少十几个魔法……“难道我已经老了吗?”

“不如进去,让薇伦阿姨照顾你吧?”

“谁是阿姨?!黛妮卡!别炫耀自己的年轻了!我也有过18岁的时候啊!”薇伦蒂娜走了过来,从黛妮卡手中接过了扎尔特的手臂。“耐门……你没事吧?”

“大概吧。不过,要从身上压榨更多的魔法出来,大概是力不从心了。毕竟,对方人太多了……呜!”

“啊……?你受伤了?”薇伦蒂娜借着蜡烛微弱的光发现,自己的手上沾到了鲜血。

“一点箭伤,不碍事……呜!”被触到了伤口,法师又哼了一声。

“还在逞强。以你的体格中了一箭,可不比惯于战斗的矮人啊。……CrCrtcalonds!”修女用麻利的动作拔除了箭,施展了比索莱顿或者扎尔特所会的治疗魔法高级得多的治疗神术。“我好歹也是个正牌的牧师!”

“……你还真的会用神术啊,薇伦。”扎尔特的语气中带着微微的惊讶。

“你以为我是欺世盗名的吗,啊?”薇伦蒂娜不满的回答。“堂堂治疗和守护之女神的牧师,怎么能不会治疗神术?不过……看来你真的不能继续战斗了,居然连自己用魔法处理伤口的力量都没有。”

“应该……应该还不至于吧。黛妮卡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不放心……”

“不用担心我的,本小姐好歹也是你的高徒啊!只要谁敢上来,我定然用魔法把他们轰回家!”黛妮卡打断了老师的担忧。“薇伦阿姨,带他到后面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好了!混蛋的部下们,给我盯紧外面的情况!”

“混……混蛋的部下?老子……”图格似乎想说脏话,又想起了面前的人的身份,只得悻悻闭上了嘴。

“走吧,耐门。”薇伦把扎尔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持着他走向中厅后面的礼拜室。

“他们还真是像长久以来互相扶持的伙伴啊,在关键时刻互相信赖……”黛妮卡在心底暗叹。“老师也真是的,现在还不表白,等什么呢?”

※※※※※

两人互相扶持着走进礼拜厅,在后排相邻的位置坐下。

“还疼吗?”修女关切地问。

扎尔特解开衣襟,看了看刚才箭伤的位置。薇伦蒂娜的治疗神术效果非常显著,血已经不再流了,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在伤口上,让它不再疼痛。“已经没事了,”他用轻松的语气回答。

“那就好。”薇伦笑了。她才二十九岁而已,笑起来还是很好看——扎尔特想。哦,当然,他是熟知薇伦的生日的——别问他怎么知道的就好了。

“其实……我有一件东西想要你收下。”法师鼓起勇气,说。

“哦?是什么?”从薇伦蒂娜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的心情。

扎尔特没有答话,从内袋里面取出了一个红色的盒子,递了过去。这盒子原本就在他伤口的位置,原本红色的绒布被他的鲜血染得更加鲜红。

薇伦见到那盒子,笑了笑,接了过来。“我想……我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了。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不过,只有在我见到你受伤的那一刻,我才能确定,你对我比信仰对我更加重要。”

“这么说……你接受了?”扎尔特压抑着兴奋问道。

薇伦蒂娜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嗨呀!成功了!”法师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跌回椅子上。

“耐门!别这样,伤口会推迟愈合的!”薇伦斥责的语调中带着一丝温情——这种语调,扎尔特已经很熟悉了。那便是她的象征。

“其实,薇伦,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有两句话想要告诉你。”法师做了一个深呼吸,用发自心底的声音说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但你每次都拒绝我,我没有机会说。”

“还有一句呢?”

“其实……我的名字并不是耐门·洛佩斯。我的名字是扎尔特·佛兰,叛逆法师扎尔特·佛兰。从现在开始,可以这样称呼我吗?”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扎尔特?”薇伦的表情变得狡黠。“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一直在骗我。但你每次都欺骗我,我也没有机会揭穿……那就算我们扯平了吧。”

“哈哈哈……!”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哦,对了,薇伦。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能让我亲手给你戴上戒指吗?我想抓紧现在的时间……”

“你在说什么啊?订婚戒指不是要在仪式上才应该给我戴的吗?现在你着什么急?不要说得我们好像没有机会举办结婚仪式一样!你休想现在给我戴……我们还没有取得胜利啊!”薇伦突然生起气来,猛然站起身走向墙边。“你不能保护我吗?你没有保护我们将来生活的决心吗?!”

扎尔特脸上一红。“抱歉……薇伦。是我不对。”他站起身来,走到修女的背后,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说得对,幸福不必着急。等到我们结婚以后,从这里搬出去,在南区买上一栋不大的房子……我有足够的积蓄。我们虽然还没有儿女,但是我们有比儿女更好的孩子们。”

“好的……到时候,我们要把这里的花都移种过去。还有,要在房子里面摆上伊罗娜的神像。”薇伦蒂娜轻轻转过身,两人的目光深情交接。

“当然。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扎尔特回答。“还有……我爱你,薇伦。”

“我也爱你,扎尔特。很抱歉以前都拒绝了你……我现在才明白,我多么习惯于依赖你。”

“不用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只要我们现在幸福就好了,不是吗?”

她和他都闭上了眼睛,脸庞轻轻靠近……

月光投射在伊罗娜女神的神像上。在月光下,女神似乎在平静中淡淡微笑着。

可平静并没有保持很长时间,很快,从外面又传来法术吟唱声和刀剑相击声。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了出去。

※※※※※

“该死……洛佩斯家该死的全是杂种!”迪考·莱姆达少将气喘吁吁的骂道,他环视四周,身边的亲兵只有50来人了。他完全不知道,身为高级指挥官的自己,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境地。30分钟之前,他还拥有2个连,后面的防区里面还有2个连的兵力分散守备着要道,那时候的他坚信政变一定会成功。仅仅过了半个小时,自己就带着亲兵在城市里面像没头苍蝇般乱窜。

议会大楼的方向火光熊熊,看起来巷战正激烈——或者说掠夺正激烈。既然已经到了以兵力决胜负的巷战阶段,他不得不承认,政变已经没有什么希望成功了。自从和该死的克拉德·洛佩斯正面接战以后,自己的部下转瞬间土崩瓦解。越逃跑,手下的人数越少。有的人是被敌人追击到之后在战斗中身亡的;有的人是因为跟不上逃命的速度掉队的;更多的人是失散在伦尼复杂的大街小巷之中,或者干脆投奔了敌人。炮兵输了也就罢了,可步兵居然也输了……

“不管怎样……如果能到那里……我就能活命……”

此时,追击者同样在抱怨。

“怎么……跑了这么久,一路上全是小卒子?敌人主力,未免也跑得太快了吧!”克拉德听到有士兵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也只能报以苦笑。但是,越跑,他的心里就越不安。他似乎觉得,附近的街道自己越来越熟悉了。难道……

巫师之眼紧紧追在敌人大队之后,克拉德的这个魔法可以最远追击到300米。在隐形的追踪者拐过一个弯之后,它主人的预感应验了。

的确是福利院。门口……还有另外的三、四十个叛军。少将并没有按照他预计的那样去增援军方大楼、议会大楼之类的要地,而是为了保全自身,到了这个对克拉德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又一条大街,距离福利院不到300米了。大约20多个敌人,横在克拉德的部队和目标之间。

“将军有命令,一定要死守!死守!决不能让敌人通过!”

克拉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那个该死家伙抛弃自己一半近卫队的意图。“全军突击!给你们10分钟!10分钟要是拿不下,你们两个连长我军法过问!”

混蛋……在那里可是有北墙守军几乎所有的火yao啊!早知如此,就不把那些火yao悄悄隐藏在这里……克拉德痛斥自己大意。

此时,迪考·莱姆达终于到达了自己的目标地。

“司……司令阁下!”

在福利院门口保存实力的连长看到自己的最高长官气喘吁吁带着30多个卫兵冲过来,以为是自己磨洋工的事情被发现了,额头上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拿……拿下了吗?”迪考忙问。

“还……还没有……”

“哼……!我不追究你,马上组织全军突击!慢一点唯你是问!”迪考绝望的大嚎,却被连长理解为愤怒的咆哮。

“是……!是!马上!”连长点头如捣蒜。“攻击!攻击!”

这次没有分梯队投入或者保存实力了……70多名士兵一下子涌进了福利院里面。

※※※※※

图格·艾恩塔克脸色煞白,敌人的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而且,对手中还有很多的生力军,而他的士兵都已经精疲力竭了。

士兵们仅仅有机会射击两轮,如潮水般的敌人就涌入了院子之中。不同于刚才的谨慎小心,这次的攻击是迪考最后的赌博,他压上了自己所有的筹码。人们扔下了火枪,拔出了刀剑,鲜血很快就开始流淌。前排的队员扔出了燃烧瓶,原本早已放置好的火yao桶爆炸,一片敌人倒下了;但更多的人随即跟上。就连迪考本人都跟随着大队冲了进来……

防线开始退缩,中厅眼看就要失守。无论何时,以少胜多,都不过是个神话罢了。

“……快不行了。”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之中,图格喃喃自语道。“真是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但是,老子不会变成艾恩塔克之耻辱的!我来争取时间,你们赶紧往后退吧!”矮人紧紧握住手中的秘银战斧,正打算冲出去,黛妮卡手疾眼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拖了回来。幸好对手已经完全进入了近战队形,否则他必定会被射成马蜂窝。

“该死……怎么一下子敌人攻势这么猛烈?”魔力耗费殆尽的扎尔特已经操起了魔杖。魔杖虽然不用发愁魔力,但作为法师最重要的魔法组合使用完全派不上用场。拿着魔法飞弹杖的自己,不过是个“远程攻击的战士”罢了……面对以“十”作为基础单位的敌人,实在使不上力。他在战斗之余看去,黛妮卡努力用魔法迷惑着敌人的大队,用蛛网魔法拖慢着敌人的速度,可这样很快就会魔力不足的……

“Frall!”又是火墙。黛妮卡用了和自己一样的手法,不过也不足以阻碍敌人的前进。

这时,他注意到了那个扎眼的敌人——他可以确定,那就是敌人的指挥官。迪考·莱姆达实在是太扎眼了。银光闪亮的胸甲,还有那淡淡的灵光,外加上肩膀上的金星……怎么看也不会是小卒或者连长、排长一类的家伙。

“看来是个大官呢……居然到这里来了啊。走投无路了吗?打算来这里用黛妮卡当人质吗?”扎尔特的思维急速转动着。“那么,把他干掉,应该就可以阻止敌人了吧!很好,那么……”在这一瞬间,曾经身经百战的他已经拟定好了策略。

“薇伦!给我加神力术!”他回头对薇伦蒂娜喊道。

“好的,扎尔特!……Strgth!”2段神术的效力立刻显现。扎尔特借助临时得到的强大力量,一把将魔法飞弹杖顶端的绿色宝石掰了下来。

“……将蕴藏在宝石之中的魔法,化为我自己的力量!”他把宝石放在手心中,另外一只手在上面划了个符号。一瞬间,绿宝石花为了粉末。“这样就好了……真没想到,当初所学的这个技巧(注释2),居然还能派上用场。虽然这柄魔杖值3000金币,也顾不得太多了。黛妮卡!再加两个蛛网!薇伦!用定身!剩下的人后退到礼拜堂!马上!”

“好的,老师!”“放心吧!”“后退!别忘了再给他们两枪!”

上一个蛛网术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消失,冲进中厅的20多士兵中至少有一半行动不便。剩下的人试图前进,却又被薇伦的定身术定住。黛妮卡及时补上的第二发蛛网术,几乎让政变军士兵全体不能继续前进。跟在后面的士兵仍然在突入,在踏入房子的同时就全被凭空产生的丝线缠住。

“很好……就是这样。”扎尔特在心底默念。他开始计算,从自己的位置到敌人首脑的距离。“5段魔法……呵。我终于要用到这个段位的魔法了……我的极限,到此为止了。”他开始吟唱自己所会的最强魔法。“……绿色的烟雾会带来死亡,凝滞在空气之中……ClodKll!”

方向确定……距离确定……

迪考意识到了对方可能要用范围杀伤魔法,急忙下令:“退!快退!”

“已经来不及了啊。”在手中绿色气团径直飞向中厅的同时,一丝微笑从扎尔特的嘴角流出。他把目光转向黛妮卡,打算让她给门口补一道力场墙,以便阻碍敌人可能的入侵,以及毒雾的扩散。

“……Forcall!”还没等扎尔特开口,黛妮卡的魔法已经出手。扎尔特突然发现,他的女弟子已经掌握了身为法师的战斗之道,行动比他的命令还要快。和计算的一模一样……他总算松了口气:

“魔法该开始生效了……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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