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不停地响,外面是阿鹏似乎还有别人。晓枫按住门锁,问:“你想走是吗?只要我一开门,警察就会进来,既然你是清白的不怕对他们说!就算我不开门,他们也随时会冲进来,一扇门关不了一辈子。——你告诉我究竟有没有杀翩跹?”
“我……”
门铃不停地响,忽然断了,继以踢门声。
培正犹豫着,只犹豫了一瞬,晓枫失望地看到他坚定地说:“没有!我是清白的。”
阿鹏正要撞门,门开了,晓枫在门后面问:“什么事?”
阿鹏拿出一张搜查令:“我们要搜查你的家。”
原来搜查令这玩艺真的管用,晓枫竟没给他们吃闭门羹,只不过搜查一番之后,只在客厅的地面上找到一根男人的头发。
其实也未必是男人的头发,阿鹏需要交差,随便捡了一根头发——还好客厅的地面不是那么干净。
回去的路上,同事小武问阿鹏,“你那张搜查令是哪里来的?”
“假的。”阿鹏的回答懒洋洋的。
小武和孙宁大眼瞪小眼,阿鹏接着说:“我这叫兵不厌诈,这个女人比鬼还精,一件好事也不干,永远跟我们作对,不骗骗她怎么能有所收获?”
“你当心她知道了反咬你一口。”孙宁说。
“你不去告密不就不会知道了?”
孙宁瞪了他一眼。
小武懒懒的说:“这算有收获吗?——一根头发。”
“响应蔡太师的号召,我们要把它说成一根惊天动地旷古铄今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头发。”孙宁笑着说。
对两人的挖苦,阿鹏报以诡秘的一笑。
三人回到晓枫楼下,不久便看到晓枫开车离开。小武和孙宁都对阿鹏的判断十分佩服,阿鹏略带沧桑地说:“跟他们打交道,太久了。”
晓枫的家设计奇特,有一条隐蔽的楼梯通到下面一层楼,这是为了诸宸的特别身份而设计的,以前一次也没有用过。培正就是从那里离开。
警察走了之后,晓枫第一时间来到孤星酒吧,关于翩跹的死她只能再问苻鸩,而且她盼望着苻鸩能帮她找到培正。
——在如此的通缉下,培正当然不可能回家,一定在很隐秘的地方。
一时大意,却忘了黄雀在后。
阿鹏三人上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对晓枫的车一路尾随。
苻鸩并不在孤星酒吧,下午似乎有什么买卖。
陈叔坐镇,不肯替晓枫联络苻鸩。
晓枫与苻鸩的关系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看起来若即若离,实际上也是若即若离,但是他们互相包庇与一般情侣无二,彼此信任更是难以言喻。
所以晓枫完全相信苻鸩会帮助她,但是她明显高估了别人对她的包容,在陈辅的眼里,晓枫是个彻头彻尾的包袱,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拖累苻鸩。
所以晓枫只能比较勉强地请动陈辅帮她一个小忙。由于没理由留下来等苻鸩,晓枫只逗留了一会会儿。
阿鹏三人严密地关注着孤星酒吧,不出阿鹏所料,一个多小时以后晓枫走出酒吧,开走了她的红色轿车。阿鹏的心中兴奋,驱车紧追。晓枫兜转于各大路上,一路疾驰,转了两三个小时,从市区东头开到西头,最后阿鹏终于发现开车的女子不是晓枫,她只是穿着晓枫的衣服,隐约看起来很像。
从酒吧里走出来的是晓枫,开车的却不是了。
阿鹏气得差点吐血,浪费了小武和孙宁对他的衷心敬佩。
深夜。
渡口。
两三个黑影在昏暗的光下迟疑而慌张的来回晃着,躲避着光线,又蹑蹑的向前凑着,仿佛丧尽胆魄的游魂,只余形状。一有任何响动,这些黑影立刻消失在黑暗里。
自始至终在黑暗里的,有一个长直的身影,似乎穿得很整齐,背靠着树,一点红色的火星上下晃着,他在抽烟。
一艘小艇靠岸,渡口的人立刻拥过去。
红色的火星熄灭了,靠着树的那个人也朝小船走去。黑暗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那人用力挣扎,被那只手拉回树下。
静下来,培正甩开手。
和那些人一样,等着黑船来接他们偷渡到金国的,就是贺培正。
贺培正扭头看着别处,说:“你还想干什么?”
黑暗中的那个女孩子,不言不语,看不到心痛的表情。
但是贺培正知道,贺培正用某一种方式可以感触,可以看到,那女子眼神中令人无所遁形的担忧与责怪,执着永不放手。
某一种方式,可以浸透灵魂。
晓枫沉沉地问:“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沉默。
晓枫又说:“难道除了走,没有别的办法?”
培正还是没有说话。
“……算了,我不理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你的安全,你不可以走,你的学业在这里,一切全都在这里,如果你今天真的走了,你就一无所有。”
“少罗嗦。”培正低声说。
“上船的快点!黑船上有人叫着。”
晓枫又急又恨,低声又说:“难道你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当初我们四个,说过不管谁出事,都是大家的事。我不会让你去偷渡,那是一条死路!”
培正幽幽道:“死路就死路。”他又补了一句,“我今天一定要走。”
一个炫目的光柱忽然出现在江面上,直接投向那艘黑船,培正的运气太差,警察围捕偷渡者,恰巧让他走不了。
晓枫想跑而培正没动,晓枫简直急得心头火起。培正说:“这里向南有条小路,别人不知道,你先走。”
这时,一个男子声音从近处响起:“贺培正,你跑不了了!”
阿鹏还有其他十多个警察把他们两个人紧紧地围在中间,如临大敌。晓枫和培正无言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