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只到了三天,却深刻的体会到了张茂在军中的威望。出生于无锡的他,于1907年以二十三岁的年龄毕业于最后一期的南洋陆师讲武学堂,毕业后被调往安徽督练公所参谋处差遣。之后被调往山东的第五镇任队官,在一次围剿响马的战斗里敏锐的把握住了战机,用一个排四十余人击败了拥兵近千的巨匪。然而他因拒绝杀降而得罪了上司,功劳被几个同僚瓜分了。
当时的北洋新军很歧视南方人,若不是张茂南洋的出身,以他的才华绝对会受到重用。
正处于被排挤的时候恰逢浙江新军建立,不受欢迎的张茂便被调派到了浙江。随他而来的除了十几名在军中很服他的兄弟外,还有几名被他救下的响马;其中之一就是李虎子。
坐在他面前,刘裕感觉到这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
若是普通上司,可能在感受到他的号召力后会想尽办法去打压他,去销毁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但刘裕看得却更远。
他知道一个营,哪怕一个标都不足以满足未来的需要;所以他需要大批的军官和士兵。在三百人里,也许张茂的影响力是惊人的,但在一千人、三千人、一万人里,却不足以威胁到刘裕。况且刘裕觉得自己应该有能力把握住部队;若是一个区区三百人的部队自己都无法掌控,那还说什么去争宝鼎?还不如乘早回家当舍公富家公算了。
从张茂的眼睛里,刘裕并没有发现多少浑浊。
而张茂,则在静静的吃饭的同时,也对刘裕对自己的态度感到惊讶。
自己离开第五镇时,只是出于道义才把几个最好的兄弟带上,不然他们在第五镇必然受到更难以忍受的排挤。自己从没有想过要夺取第五十营的权利,去和管带争上一争……可客观上自己却威胁到了管带。
虽然管带出乎意料的年轻,而且对自己也没有表示出什么敌视,但在张茂的心中其实的很紧张的。就算是在第五镇里长官如何刁难他,但是在陆军小学、中学、大学里接受到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教育和思想,却无法让他反抗长官。这个处境对他而言,其实也是很苦恼的。如果在这个二十一镇还呆不下去,那自己该去哪里呢?
万一自己走了,那些从山东一路跟过来的兄弟怎么办?来时已经耗掉了他们的路费,而且自己才刚到一个月就被赶走,以后还有那支部队肯要自己?
每每想到这里,张茂都觉得很郁闷,甚至有些委屈。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只是在默默的吃着饭。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开口。
“报告长官,下官有些事情希望与您沟通。”
还是张茂沉不住气,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毕竟刘裕还是长官。
“跟我来吧。”
刘裕已经猜到了张茂想说什么;如果自己对他的性格没有判断错误,那么他必然是希望把事情与自己解释清楚的。以刘裕的猜想,张茂会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表明了他服从命令的想法,和保证不拉帮结派闹事,就自然可以消除自己的猜忌;孰不知在绝大部分旧式军人眼里,这才是更要命的。
当然,如果张茂真的这么做了,那足以证明这个军人确实是纯粹的军人。因为这种傻事换了任何有一点私心和手腕的军人,都不会去做。
两人把餐具放到洗刷的位置后,刘裕挥手让徐狗蛋先行离开,随后和张茂走了出去。
来到操场上的单杠前,刘裕转过了身子,对一直跟在后面不出声的张茂问道:
“你想说什么?”(明天是俺生日;既要陪家人又要陪朋友,怕是没时间更新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