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彻底凌乱了,他一直喊老丈老丈的,看这满脸沟壑,糙的不得了,面上看怎么也是五十六的样子,可却是只有三十六,在后世,这还算是壮年啊。
就是在大明,那也不应该看起来如此……显老。
朱厚照有些心酸,看了看自己和张仑,突然问道:“刘瑾,你是哪里的人。”
“回少爷,奴婢是陕西人。”
“陕西”,朱厚照轻念一下,“那比这里还穷啊,这里好歹还是天子脚下,又是较有所为的弘治年间,天灾才刚刚开始,便是这样都出现了十数年不知肉味的事情,要是以后呢,等到崇祯年间,天灾人祸,内忧外患,苛捐杂税,百姓,还怎么活的下去啊。”
刘瑾看着朱厚照喃喃自语到,心里一紧,看不透太子在想什么才是最让他慌张害怕的,天知道太子又想到哪一出了。
朱厚照反应过来,递过肉和饼,“大叔,大叔,吃,别客气。”
马老三颤颤巍巍接过以后,放在鼻下深吸一气,一副陶醉的模样,然后小心翼翼的包起来收起。
看着朱厚照一脸不解,马老三挠挠头,“大少爷,实不相瞒,小的家里还有四张嘴呢,婆娘跟着小的这么多年,也没有享什么福,三个娃娃更是从小到大连肚子都囫囵不圆,更别说这样的好吃食了。
小的想的也不能小的一个人过个嘴瘾啊,让家里婆娘娃娃也都吃点好的,不知道大少爷能不能开开恩,让小的带点回去。”
朱厚照有些哽咽,看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马老三,一时间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朱厚照转过身,发现附近田里劳作的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伙计,黑褐色的皮肤,不约而同的看着这里。
朱厚照在他们眼里看到了羡慕,嫉妒,渴望。
朱厚照转回来,一字一句说到:“今天,我请你,让你体会体会吃肉吃到撑,吃到想吐是什么感觉,不仅是你,你一家老小,还要那里的所有人,今天,我全请了。”
马老三不可置信的看着朱厚照,仿佛看着一个人傻钱多的典范。
朱厚照大喊:“来人,来人。”
四下警戒的锦衣卫还以为发生了啥,都向朱厚照靠拢过来,为首的校尉半跪:“属下参见殿下,殿下可是有要事吩咐?”
朱厚照点点头“当然是要事,天大的事,刘瑾,张仑,带银子没有,今天你俩全都贡献出来。”
张仑倒是一脸无所谓,乖乖交出了钱袋,大父知道自己随太子微服,专门说了,和太子出来,有点眼色,银子啊,不能不带,带也不能太多,夺了太子的面,只让他装了十几两,这一回全让朱厚照拿起去了。
倒是刘瑾,这怀里装的是自己这个月的月钱,虽说他刘瑾也不靠这点月钱活着,但却也是装作一副肉疼的样子。
两个钱袋,加起来林林总总二十几两碎银,朱厚照扔给那校尉:“去,全都买肉和白面,告诉那些百姓,今日人人有份,把家里人头算上,人人都有。”
校尉满脸惊愕,这就是比天大的要紧事?请这帮穷鬼吃肉?
朱厚照见他没有动作,有些不高兴,拿起了架子,眯着眼:“怎么,本宫的事还不是事?要不让牟斌亲自来给本宫解释,什么叫天大的事?”
校尉被这一番话吓得打了个激灵,这才明白过来,眼前的人,就是屁大的事,对于他来说,或是对于整个锦衣卫,都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