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冷笑一声,骂了句脏话,:“再怎么清高的妓还是妓,狗屁的才子佳人共度良宵,琴瑟和鸣。
说到底,不就是图人家身子,做的是皮肉生意。”
老鸨面色有些难看,这人说话,还真是不中听。
“好了,下去吧,上些酒菜。”
老鸨出了门,张仑也跟着出来,“韩姨,上些好酒好菜,再找两个会谈会跳的清倌来,可不能怠慢了。”
老鸨打趣到:“哟,这么些小事还让小公爷您亲自出来交代,韩姨这心都要跳出来了,韩姨可就是想做些买卖,可别到时候国公府封了我这潇湘院。
要不,今晚韩姨去好好伺候他。”
张仑看了眼门,“小点声,小点声,实话说了,国公府封不了,那位,他要是想,有人上赶着来。”
很快,酒菜上来,还有两个我见犹怜的清倌吹拉弹唱,看得出,这估计就是那老鸨子的藏底货了。
可惜的是,这些个极品,朱厚照也不是没有见过,朱厚照一门心思就在一桌子酒宴上。
好不容易挨着刘瑾验完了毒,可算是能动筷子了。
于是,上下齐飞,朱厚照吃的不亦乐乎。
两个女子有些幽怨,哪里来这种地方,光顾着吃,正眼都没有看她们一眼的。
人家对桌上的菜,比对自己的兴趣还大。
二人觉得深受打击,以往的时候,以为那些色咪咪的眼神在她们身上打量最为嫌恶,现在到好,人家正眼不看才是最为伤人啊。
朱厚照正全身心的对付着桌上的硬菜,几乎就要泪崩了,和这一比,宫里的吃食简直就是喂猪啊。
尚膳监一年四季都点着火,做饭都是重口,能好吃?
举个例子,尚膳监的扁豆,比牛皮筋都要有弹性,你说说能好吃。
吃的正开心的朱厚照被下面传来的一阵噪杂声打断了兴致。
朱厚照抬头向下张望,看着一群儒袍书生走了进来。
走在正中的,看起来相貌倒是一般,不过意气风发,也算是有些风流才子气的书生。
如此排面,定是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尤其是中间那人,倒是很得别人追捧,有好事者一问,乖乖,怪不得,原来是江南来的大才子,应天府的解元公,唐寅。
大明立国之初就是江南文风最胜,科举而言,应天府解元的质量简直可以吊打顺天府解元。
你要是问为啥,只能说,早在大明就开始分全国卷和地方卷了,也就是南北卷。
洪武三十年会试,考官刘三吾,白信蹈所取进士五十二名皆南士,太祖大怒,认为所取有偏,亲自阅卷,定六十一名进士皆北士史称“南北榜之争“,亦称“春夏榜之争“。
但也展示出了,论起考试,北边是真考不过南方。
那怎么办呢,没办法,为了公平维稳,只能采取分卷考试,形成了南北卷。
又从南北卷中分出中卷,规定南卷取五十五名,北卷取三十五名,中卷取十名。
但有一点基本上是公认的,会元的话,基本上都是南边出的。
如今的应天府解元唐寅,得了南京的主考梁储大力吹捧,江南才子的名声,何人不知。
唐寅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何其快乐。
只是,你这么快乐,让朱厚照现在很不快乐。
刘瑾领了命,下去打探了一番,很快就回来,带来了消息。
为首的,正是应天府解元唐寅与号称吴中才子的扬州举人徐经。
二人说是在这,以文会友,与各地学子切磋,花前月下,诗集文会,好不热闹。
朱厚照听罢以后,摇摇头,文人,就是喜欢作啊。
现在还没有中会元,状元,唐寅竟是开始隐隐约约以新秀领袖自居了。
下面赔笑的人,别看现在是一口一个唐解元,可过不了多久,这些人的狗,眨眼就会成为咬人的狼。
朱厚照不想再看,却是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王守仁?
他来这干嘛?
朱厚照招来刘瑾,刘瑾很快下去,将王守仁请了上来。
王守仁进了屋,倒是不卑不亢,“见过公子。”
得了刘瑾的嘱咐,这等地方还是不暴露太子身份为好。
不过即便是再怎么不卑不亢,看见朱厚照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住吃惊。
毕竟,这地遇见太子,真的太寸了些。
朱厚照看得出王守仁眼里的东西,“怎么?就许你们来这搞搞文学,就不许我来这吃吃饭,打打牙祭。”
王守仁哑然失笑,来这里打牙祭,说出去,怕是普天之下,无人会信。
刘瑾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
朱厚照摆摆手,制止住了刘瑾。
朱厚照似笑非笑:“怎么,来这吃饭不信,吟诗作对有人倒是信了,想来这更可笑吧。”
朱厚照让两个助兴的清倌下去,“伯安为何会来啊?”
王守仁老老实实回到:“殿下,不是学生愿意来,是家父说此次学子雅聚,当为盛事,让学生来的。”
朱厚照点点头,往下看了一眼,“那个唐寅和徐经,你觉得如何?”
朱厚照在考虑要不要挽救一下这两个蠢蛋,或者说,他们值不值自己花心思。
别看二人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尤其是唐伯虎,一部唐伯虎点秋香更是家家户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可若是真的看起来,这唐寅也只不过是个政治上的蠢蛋。
就比如,这厮居然投靠过宁王那种蠢东西,要不是及早抽身,死的不能在死。
王守仁心里有些迷糊,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自己这个。
王守仁想了想,老实说到:“殿下,学生看,唐解元与徐举子都是饱学之士,只是,只是学生看来,如今傲气十足,虽说正是大展宏图之际,可未免也会伤己。”
朱厚照赞同的点点头,可不是嘛,知道你唐寅,徐经有才,你和副主考程敏政同乡,可你这个憨比总不能到处说,老子去拜访了副主考,会元都是小意思,状元我就笑纳了。
这不是明摆着落人口舌,自己找死嘛。
不过听到王守仁说别人傲气十足,朱厚照奇怪的看了一眼:“这话从你王伯安嘴里说出,还真是少见。
你王伯安是什么样的人,小小年纪就敢出关,还上书治边策略,还不傲气?”
王伯安坦然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