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生命的人!
事到如今,何欢也就只能这样称呼了,人狼狈,身上有尘土,脸上还有明显的掌印,真是弄不懂。好好的麻将看戏不过,偏要去赌场找虐!
真以为赌场的钱,就那么容易拿?
一旁,得不到回应。拿匕首的小混混,朝何欢走近了几步,“喂,说你呢!耳聋?”眼睛在何欢身上上下看了一圈,最后将刀尖指着何父。
那什么意思,何欢懂。
也就在这个时候,巷口那辆蛰伏在黑夜里的豪车,车门一开,从里头走下那位慕名已久的乔老板。
边走着,他说,“三儿,怎么和美女说话呢?”
声音轻淡,却有浓浓的警告。拿匕首的混混自是虚伪的道歉,何欢压根不想搭理。
既然挡她进门的路。那么她绕道这总行了吧,谁知道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突然传来爸爸的叫,“啊,疼疼疼,好疼啊,欢子!”
“”何欢回头看了一眼,那位头顶没发的乔老板在冷笑,旁边两混混押着爸爸,而拿刀的那位则是踢腿在打,打一下还挑衅的看她一眼。
那意思好像在说,只要不同意,那么就打死他!
看着几乎快要吐血的爸爸,何欢心硬。“继续!”她说,“像他这种人,早该下地狱!”
何父脸颊被踩,扁着嘴直骂,“死丫头…没良心的小东西,不就是聊两句吗?我是…你爸!”
话落,腰上又挨了一脚。
何欢就是绝情的不理会,“打啊,有种你们就打死他,赌债我一准还!”
真当她是小白菜?然后几个巴掌就为了救父亲。委身去车里?
这个点,这个时间,一男一女的去车里,纯聊天?
呵,何欢冷笑了一声,刚抬腿,这时拿匕首的混混,忽然将刀尖往何父手指头一压,“小美人,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嗷,欢子欢子,我…啊!”
一声惨叫,月光下,那闪着阴冷光芒的匕首,只是轻轻一划,跟着何父尾指便流出鲜红的血液!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是何欢搬了跟前的花盆,不要命的往那位乔老板身上砸,好在他躲得快,不然她扔中的目标就是脑门。
何欢自己也弄不清当初入住的时候,为什么会买一堆吊篮堵在门口。
现在想想,就是用来砸人的!
一盆不中,她还有第二盆,就是不信打不跑这些王八蛋!!
“行行!”受了惊吓的乔老板,扑着身上的尘土,“你等着!”
砰,又是一盆吊篮过去,“等着就等着!”
现在她的命,值多少钱?
从前她小心的活,只为有天能手刃仇敌,替妈妈报仇,可是现在呢?
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除了想到那个男人时,心底还会涌出一些复杂、难以言明的情绪之外,她活着的唯一意义是什么?
下面的过程中,何欢想了想,或许就是挣钱!为给她生命的人挣钱,好让他还赌债,好让他更有资本的去赌,然后高兴了再去嫖!
想到这里,何欢盛好面,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爸爸跟前。
“吃吧!”
“你!!”何父被打得鼻青脸肿,那划破的手指,还隐隐流着血子,嫌弃似的挑了两筷子面,“连点油花都没有,蛋呢?至少有点青菜吧!”
“就是水煮,爱吃不吃!”
何欢起身,拿了纸笔,“写保证书,以后再也赌了!”
开始何父还不怎么乐意,等到了何欢拿断绝父女关系,他这才不情不愿的签字,脸上是知错就改,然后挺顺从的样子,实际心里呢?
何欢总要出门,总要工作,抽空的时候,他一定要去把老本赢回来!!
就这样放弃了,往后这脸面往哪里搁?
所以在何欢包扎,替他抹伤的时候,何父是好一通认错。
只是错认完了,那赌债呢?答应了以后不去,可之前的总要还吧!
“我知道!”收拾好碘伏和纱布,睡觉前何欢说,“最后一次,爸爸别再让我失望,妈妈在看上看着呢,如果这次,你失约”
后面的话,何欢就没说,却是凄凉而又湿润的眼框泄露了什么,只可惜当时的何父哪里会在意,只是想着昨天输在哪里?
技巧?对方抽老千?
不不,没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动。
八月底,九月初,海城的燥热好像减轻了许多,空气里隐隐带着秋天的味道。
早上起床后,让何欢欣慰的便是,爸爸居然破天荒的准备了早餐,虽然只是简单的水煮蛋,但对她来说,已经足以温暖她整颗受伤的心灵。
路上,何欢想:只要他不再赌,十几万的赌债,并不是事儿。
却是不想,刚进沙画工作室,顶头上司就发来裁员的邮件,内容写得简练直白,说是最近业绩不好,撑不下去了,没法。
工资和手头上的项目,早在进办公室前,上司已经安排妥当,仿佛只等她来做交接就好了,那冰冷嫌弃的样子,完全不像昨天下班前的欣赏!
当时他怎么说的来着?
说什么现在天赋好,又肯吃苦的孩子不多,好在他慧眼识英雄!只是说好项目完成转正加薪呢?才一个晚上,就成了效益不好?
呵呵,捏着信封里为数不多的小红牛,何欢好像猜到什么了,特别在接下来的两天,以她从前的作品和绘画水准,竟然没有沙画室肯收。
这就算了,然后去干保洁,端盘洗碗总可以吧!
却是不想,又三天后,她依然找不到一份可以填满肚子的肚子,就着风口啃完面包后,她双手双兜游荡在海城的商业街上。
经过广场的时候,她靠着柱子想了很久。
最后决定用手上所有的钱,自己买工具,开夜摊!!
何欢相信,只要不怕吃苦,就不会有饿肚子的一天。
但这次她错了,错在对方有意刁难,错在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的刚开张,就被举报,跟着不等跑路,城管就准确无误的追过来。
一件件,看着她用最后的钱,所批发而来的成衣,全部被搬走。
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口,何欢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为什么活下来那么难?好累!在看不清的前方,就像头顶的乌云,压得她透不过气。
有时她想过,并且捏着乔尔留下的名片,几乎就要拨打出去的时候,还是将电话挂了,所坚持的是什么,是那个他吗?
想要在他心里留点好印象?
何欢摇了摇头,爸爸的赌债,对方天天挤,拿不到钱不是搬走家里的东西,就是前来找事,日子搅合的一片狼藉,如果晚上没钱给他们,又会怎样?
断指,还是被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