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清然坐在手术室门前的座位上,手里拿着刚刚给程吞金的孩子买的拔浪鼓,轻轻的晃动,砰砰,砰砰。拔浪鼓发出一连串单音节。
鼓面上,无情正伸出一只大拇指来,对着她微笑。砰砰,砰砰。
白守言扶着一个干练的女人飞快的奔来。他的面色带了一丝苍白。她没有理他,就这么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手术中的灯,灭了。年轻的大夫推门出来。
白守言赶紧飞奔过去,“大夫!我妻子她怎么样!”
“砰砰,砰砰。砰砰。”清然木然的转动着拔浪鼓。身子却在那一秒僵直。
大夫冲着他摇头,“对不起,白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而且,您的太太将会永远也不能生育。”清然的手一抖,然后继续摇鼓。
那女人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怀上的。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呢?我的孙子!我让她今天不要出去买东西,她非要去!她被撞死倒是小事,只是害了我的孙子!”
“妈!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吞金也不想的!吞金想要孩子,想得疯了!你在说什么话呢?”白守言烦燥的说。“我去看看吞金。”
白母火大的跺脚,“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横竖死不了!车都撞不死她。怎么能就让我的孙子死了哟。”
清然的眸子定定的望着脚尖,她的手一直不停转动着。“砰砰,砰砰砰。”
“够了,妈!你不要再闹了!我很累了。”白守言轻轻的叹息。烦燥的坐下身子,捧住头。
“跟她离了吧,你不想着我,你也要想着孩子。隔了五年才怀上,这次倒是好,干脆永远也不能生了!守言,你听妈的,跟她离了吧。”她飞快的说。
砰砰,砰砰砰。
这个时候,护士推着程吞金出来,程吞金的脸上全是血水。她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像是死去一样。
砰砰,砰砰砰!
“程吞金!今天早上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我让你好好的呆在家里,没事不要出去走动!你呢!你非要出去买东西!非要布置什么婴儿房!现在好了!我的孙子没了!你也永远不能生育了!离了吧!你跟守言离了吧!不要再拖累他了!”白母跟着推车大声的怒吼。
程吞金的眼角缓缓的落下一滴泪来,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
砰砰,砰砰砰。清然穿着绿色的棉衣,腰间束了一条宽边腰带,双手轻轻的摇晃。
“是啊!我知道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守言两个偷偷去做的试管婴儿!你们花了多少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白母大声的怒骂。已经气得老泪纵横。“我的孙子哟。我可怜的孙子!你还我孙子命来!”
“优优!”程吞金的手,轻轻的贴住小腹。轻轻的说了一句。
清然浑身大震,一动不动的坐着身子。手里的拔浪鼓,就这么怦的一声掉落到地上。
“孩子还没出生,为什么会有名字?”她没有动,维持着那个姿势,小声的说了一句。
“是叶大夫!给我们做手术的叶大夫给孩子起的小名。她说,希望孩子可以快乐的长大,以后,就叫他优优吧。”程吞金小声的说。
清然的泪,就这么缓缓的落下。她没有动,任他们把程吞金推走。
希望孩子可以快乐的长大,以后,就叫他优优吧。
“你还我孙子来!”白母的哭声渐渐远去。
“可是妈,你说你要打麻将。让我自己照顾自己。我不出去买,我在家饿肚子吗?”
“什么!你现在是指责我了是不是?我也是做儿媳妇做过来的!你肚子大了不起了吗?凭什么要我来照顾你!”白母大声的怒吼,“我在麻将桌上,好歹也能赢点零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