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大公子迷迷糊糊的一时间没想太清楚,就被外面突然响起的激烈枪炮声惊得浑身一抖,魂魄差点飞出来。
总兵衙门内外,砰砰啪啪的枪声响了足足一个来小时,中间还隔三差五的一声炮响,震动的青岛各处商民心惊胆战!看到街上一队队的黑衣警卫荷枪实弹,呼啸来去维持秩序,无不提着小心关门闭户,坐等事态平息。
章高元只往登州提督府发了一封告急电报,就再没有一点动静。私下里却约束军兵,一枪没放就给人一锅端了。
张平等人按照平日里摸出的情况,加班加点的把合格的军官和士兵挑出来,混入部队里重新编练。与此同时,其他各营人马迅速向外拓展,接管了嵩武军原来的防区。前出的触角,向北推进至周围各县,乃至莱州、登州!
登州提督夏辛酉开始时并不以为意,接到电报后随手一丢,幸灾乐祸的的嘀咕:“这个章高元!之前巡抚大人令他戮力报效。进剿杨逆,他畏惧不前,罔顾皇恩。现在好了吧。人家压根就不知他的情儿,说翻脸就翻脸啊!嘿嘿,我看他吃的那点好处,此番都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
他的手下,烟台总兵孙金彪比较谨慎,提醒道:“军门,章某可非是那种肯吃亏的人!再者。青岛琅琊俱是您的管辖之地,要是一点不管。万一出了纰漏,朝廷那边,却是不好交代呀!”
夏辛酉横了他一眼:“你知道个屁!我敢断定,章高元绝对撑不住一时三刻就得完蛋!他手底下拢共那几千兵马。能顶得住杨家大军的当头一击?更别提还有那么强的海军助阵,他输是明摆着的。咱们这点人手,彪呼呼的冲上去做什么,送死么?到底怎么处断,自然有朝廷那些大人物来决定。咱们只要看着就好了!”
孙金彪心头一震,已经理解了提督大人的意思。
说白了,没人乐意跟杨浩开兵见仗,沿海地带,人家在坚船利炮的辅助下足以所向披靡。且现在也没举起反旗。都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情况,上去找难看呢?
特别是现在他们眼前儿的兵马数量不足,大部分被巡抚李秉衡分别调配到青州、兖州和沂州三地。分驻全省要隘围堵死守,光靠登州一地不到一万人马,出去好干嘛?
夏辛酉盘算的很精细,他才不会出头碰钉子了。严令手下各部谨守防区,然后把告急电报转发给莱州知府、巡抚李秉衡和直隶总督衙门,就抄着手等看好戏。
莱州知府何鸣高一听这消息险些晕过去。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胶州青岛那地儿属于他的管辖范围,杨浩在那里搞得那么大动静早都听说了。就怕有这种事儿发生。
他拍着额头苦叹:“到底还是躲不过去啊!怎么办?杨鼎世啊杨鼎世,你说你在天津折腾不就行了吗?再不然还在沂州府的地界闹腾,干嘛非得跑到本府这里来裹乱?老夫跟你又没仇!”
师爷劝慰:“府尊!事已至此躲也没用,不妨派个人去问一问情况,在下估摸着没大碍。之前杨氏为修铁路的事儿,对您和上下都挺尊重的,这里头是不是有别的什么误会?他这不也没有攻城略地的么?”
何知府是当局者迷,一听这话眼睛亮起来,拍案叫道:“好,好好好!就是这个道理。快快快,赶紧派人去把情况打探清楚了!”
很快就有人把消息摸过来,不过那结果,却让他腮帮子直抽抽!——一大堆伤残士兵组团儿往济南府去请愿,要当面问责巡抚李秉衡,为何拖着伤亡士兵的军饷抚恤不给?为何派兵围攻为国牺牲的军人家属?这是要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么?朝廷就是这么对待有功之臣的?
“这都什么事儿啊!以前也听说过闹饷的,可没见过这么个弄法啊!”
何鸣高知府一开始脑门子发晕,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抓着报信儿的人问:“那些伤病老军有多少人?到什么地方了?”
回话说已经过了高密,往潍县去了,全都是双马大车,一路急进,估摸着不用一两天就到青州府了。
何知府一拍巴掌:“来人,一路上小心照顾好了,千万别让狂悖之徒冲撞了他们。一路礼送出潍县境,再向上头禀报!”
师爷都给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府尊!您这不是给巡抚大人找借口发作吗?这要是怪罪下来,办您一个阻截不力的罪名,只怕……。”
何鸣高冷哼道:“你懂什么!比起被杨鼎世找着由头兴兵打过来,让巡抚大人骂一顿参一本算什么?老夫宁可不当这个官儿了,也好过夹在中间做不得人!”
他好歹是个正印知府,李秉衡要收拾他也得先看看上面的关系能不能摆平。但惹恼了杨浩,立马就能打过来,哪头要紧?不言而喻啊!
于是乎就这么欺上瞒下的,等李秉衡得到确切消息时,数千“伤病请愿团”已经逼近青州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