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秋刚进办公室就注意到了,这是长期养成的习惯。不过,指导员的字确实不怎么样,只能说会写字,不是文盲。
这时,指导员陈维嘉已经铺开纸张,笔墨准备好了,笑道:“谷秋,在部队不要谦虚,也用不着谦虚。士兵基本上没文化,缺少像你这样懂文化的军人,以后你还要教大家学习文化,提高连队文化素质。”
谷秋懒得再说,提笔唰唰就写,一首李白的《静夜思》跃然纸上,气势磅礴,龙飞凤舞,徐连长和指导员陈维嘉半晌没说出话来,再不懂书法,也看出谷秋的字非同一般,起码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
陈维嘉赞叹道:“谷秋,你这字……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团长的字也比不过你。”他毕竟是外行,拿谷秋的字跟团长比,没看出谷秋的字是大家风范,团长只不过是写的顺了写多了,仅此而已,不值一提。“这样吧,你先去班里报到,书和纸笔我和连长想办法给你找个地方放。”
“是!”
“等等,”徐连长阻拦,“字写了,画没画呢。这是画夹吧,谷秋,你随便画画。”
谷秋拿起画夹,随意瞄了几眼徐连长和指导员开始作画,不到十分钟两幅素描完成。太像了,徐连长和指导员面面相觑,爱不释手地一看再看,越看越喜欢,如宝贝般小心翼翼各自收起他们素描画像。这个兵他们要定了,就刚才露的这两手,不要说连理无人可比,团里也找不出第二个。
随后通讯员带着谷秋到二排一班报到。“裘班长,这位是新兵谷秋,编到你们班。连长和指导员特意交代,谷秋初来咋到,你们要积极帮助他。”
“是。”
通讯员交代了几句走了,裘班长打量着谷秋,眉头紧紧锁起来,一班是连理的标兵班,现在弄来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恐怕以后标兵班的荣誉要丢了,看那样子,白痴似的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向他这个班长敬礼,那眼睛贼溜溜地左顾右盼,好像班里藏着大美女,他特别反感。总之,这个新兵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
裘班长大名裘三华,两条浓浓的眉毛,阔口直鼻,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他最瞧不起娘娘腔弱不禁风的军人,像个娘们那还是军人吗。直觉谷秋是城里的那家娇生惯养的大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娇贵的像那黄花大闺女,留在班里是祸根。
“你跟我来。”
裘班长把谷秋又带到连部,然后转身就走。
“站住,你小子干什么?”徐连长瞪眼,“裘三华,我告诉你,收起你那套。”
“报告连长,我们一班是标兵班。”
“你想说什么?”
“连长故意装糊涂吧,这季节哪来的新兵?肯定是托关系走后门。你再看他那娇滴滴小女人模样,是当兵的料吗?为了一班的荣誉着想,请连长和指导员网开一面放过一班,要不分到二班或者三班,反正我们一班不行。”
“哟呵,我是连长还是你是连长?少说怪话,这是连里的决定。”
“你看他那样子,一班又不是保姆……”
“裘班长,”指导员笑道,“你这态度不对,也出格了。我们是革命军人,说话做事要有原则和风度。是,谷秋看起来是有点文弱,但他既然当兵入伍,就是我们的一员,要帮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革命军人传统美德。”
“可是……”
“没有可是,服从命令。”徐连长懒得罗嗦,沉声道:“裘三华。”
“到。”裘三华挺胸抬头站立笔直。
“向后转——目标班里,齐步走。谷秋跟上。”
许三花被轰出了连部办公室,心里非常恼火,看来这个油头粉面的新兵蛋子推不掉了,人家是天上掉馅饼,他流年不利脑门子挨雷轰,无缘无故掉下个新兵蛋子。看着吧,一班从此掉入万劫不复,没脸见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