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上山的这个周末,青水弯也起了些波澜。wenxue
汤会秀把作业本借给郭路,带着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甜甜心思,兴冲冲回到家。刚踏进院子,她就是一愣。屋里黑灯瞎火的,要说没人吧,堂屋里坐着的两个人影那么熟悉,可不就是爸妈?烟头一红一暗,间或传来几声爸爸的叹息,以及妈妈愤愤不平的念叨。
出什么事了?汤会秀一边走,一边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最近作业都做得不错;期中考还没放榜……就算放了也不怕,肯定是年级前几名;跟郭路的事情……借借作业本而已,连手都没有让他碰过,妈妈肯定没察觉……难道、难道是藏在被褥下的日记本被翻出来了?
她小心翼翼地进屋,低声说:“爸、妈、我回来了。”
满地烟**,汤会秀的爸爸、汤克义正在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头发揉得稀烂。听见声音他抬头盯了汤会秀一眼,吓得汤会秀一缩。爸爸今天眼睛好红,乌暗乌暗的死红色。她不敢久呆,找个借口说:“我去做饭了。”就溜向厨房。
汤会秀本以为会被叫住然后狠狠训斥。出乎意料,身后静悄悄的一句话也没有,似乎汤克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她这里。跨过门槛的时候,她听见妈妈肖美珍低声跟爸爸说:“要不,你就不要去了……”
“黄鳝缩到洞洞头,照样要遭抠出来,唉……”汤克义把半截烟一扔,站起来说,“我先走了,有啥子事情,开完会回来再说!”
汤会秀不安地望着爸爸的背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一出门,难道是一去不回?
此时村支书办公室,徐虎徐豹都在。还有个脸生横肉的中年壮汉,以及一个光头胖子。横肉中年壮汉名叫徐建刚,跟徐虎徐豹的血缘关系真是一目了然。光头胖子叫朱树林,乃是徐建刚的万年手下,首席得力打手。
“汤家的移民补贴,今天绝对要给他挤出来,”徐建刚开始定调,“居然有八万块钱!狗日的汤克义,藏得好深。”
“绝对喊他娃吐出来,”朱树林附和,“来了青水弯,吃我们的水种我们的田,不掏钱啷个得行!”
徐虎更是跃跃欲试:“今天喊他来开会,就要他当场表态。敢不把钱掏出来,就弄翻来摆起!”
徐豹揉揉脑袋,忽然穴了一句:“爸,汤家那个女娃儿,你晓得三,我们班上的,跟郭家那个龟儿子好像有一腿。你整他们家的钱,万一那个疯子发飙的话……”
“昨天你就说过了,”徐建刚不耐烦地挥手打断,“那个娃儿了不起也就是个高中生嘛,长了三个脑壳还是六只手,把你吓成那个鬼样子?我跟你讲,人在江湖上混,不是说哪个单挑厉害就称王的。老子当了三年兵,啥子高手没见过?十几个人一起上,神仙都要爬起走!锤子,你们两个还是我的娃儿,打架输了几次,就把苦胆都输破了嗦?”
“爸,你不晓得,那个狗日的打架凶得很,一只手摆平我们全班三十几个男生。”
“郭家那个龟儿子,打架确实有点厉害,”徐虎一脸不服气,但不得不承认,“上次喊了十几个弟兄伙去堵他,硬是打不赢!老子被他一耳屎把下巴都打脱了,狗日的,凶残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