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路还挂在篮圈上摇晃着。WEnXUe朴昌范赶到篮下,很阴险地伸腿垫在下面。郭路松手跳下,鞋底与朴昌范的脚接触的那一刹那,他感觉到了。靠,真是来得好,上赶着送死,往外推都不好意思不是?他不躲不让,狠狠地往下一踩!
球馆里响起杀猪一样的叫声。朴昌范捂住脚踝,凄惨地喊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用当时看台上一个目击者的话说,“就像被水压机压过一样,整个脚都扁了。”
“犯规!犯规!”龙傲天队的教练在场边大喊,“裁判,他犯规!”
“你龟儿子才犯规!”看台上一位大爷怒吼,“人家上篮你垫脚,还有没得点良心?活该!”
裁判拿起哨子,看看满场正在怒吼的球迷,想吹没敢吹。
担架上来把朴昌范抬下去了。据说后来在医院里照出片子来,所有在场的医生都吓了一跳。五根跖骨压得粉碎,细小的骨片和肉混在一起,完全无法恢复。除非佛祖跟耶稣一起显灵,否则朴昌范这辈子只能靠轮椅和拐棍了。
第四节早早进入垃圾时间,龙傲天队已经完全失去斗志。看那些球员的表情,在场上再多呆一秒钟都是煎熬与痛苦。他们拿球之后基本过不了中线,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把皮球塞到大熊猫队手里。郭路带领大熊猫队的球员开始在场上玩各种花活。远投,空中接力,风车大灌篮——整个成了一表演赛。
那天的终场比分是112:72,最后两节龙傲天队仅得四分。终场铃声响起,全体大熊猫队球迷眼含热泪,起立鼓掌,掌声久久不息。郭路挥手向全场致意,然后拎起包走向球员通道,留给所有人一个值得永远铭记的背影。
更衣室里,赵大海拿着一张纸,静静地等着郭路:“老板和他们谈过了……大熊猫队可以继续存在下去,只要你签了这个。”
那是一份打印好的声明。大熊猫队先发大前锋郭路,因为个人原因,宣布终身退役,彻底告别篮坛。
郭路拿过来看看,抓起笔,二话没说刷刷地签了。赵大海拿过声明看看,苦笑着望着郭路:“小郭,你不后悔?”
“后悔啥子?”郭路笑呵呵地一拍赵大海肩膀,挥手和他告别,“倒是那些想整我的人,他们才要后悔。”
郭路宣布退役的消息就像重磅深水炸弹,炸出一堆狗仔队。因为他拒绝开记者招待会也拒绝采访,大家发稿就只能靠想象了。有的说他得了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现在退役是为了消失前留下最后的辉煌;有的说他是为了满足已故老父亲的遗愿,决定飘洋过海去扶桑改打棒球;说来说去,没一个摸到本质的。
郭大爷来信把他骂了一顿,说球打得好好的正有出息,为啥要退役。然后又担心地问钱够不够,之前寄回家的三十万还存着,需要就开口。郭路没奈何,只好打电话回去好生一通解释。
赋闲在家的头一个月,郭路挺轻松的。每天睡到自然醒,吃了汤会秀为他留在桌子上的早餐,到书房跟师父练功去。中午汤会秀从学校食堂打菜回来,两人一起吃。晚上要么出去买菜,要么下馆子。
但第二个月,汤会秀就愁眉苦脸地摊出存折和一堆账单给他看。“小路啊,折子上只剩八万多了……每个月还房贷先扣掉一万六千多,这边房租两千多,还要养两辆车……乱七八糟一个月要两万四五千哎!怎么办啊?”
郭路对柴米油盐没什么概念,大致算了一下,没心没肺地说:“还能顶两个多月呢,怕啥?”
“你……唉。”汤会秀都被他气习惯了,生不出气来。
“好了好了,我去找个工作嘛,这还不简单。”
于是郭路每天多了一件事情,认真研究报纸上的**广告。看到合适的,就兴冲冲地打电话过去套瓷。
“喂,树人小学吗,我觉得你们**的那个体育老师的位置……”
“喂,长风电视台啊,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招体育节目解说……”
打了一个星期电话,难得郭路脸上居然出现了黑眼圈。“奶奶的,这工作咋个那么难找?”他忿忿地把报纸扔到垃圾桶里,“老子大小也算个体育界知名人士,居然没得识货的?”
汤会秀给他端过一盘白梨来,担心地问:“不好找?”
“不太好找,不过至少还有三家说下周给我答复……”
咚咚,有人敲门,汤会秀过去开门一看,是两个警察。她担心郭路在外面又干了什么事情,强忍着不安,努力镇定地问:“请……请问有事吗?”
“郭路是住这吧?”
“是……不过……他今天……”汤会秀有心撒谎说郭路不在,被警察头上明晃晃的国徽镇着,又不敢说出口。
为首那个黑脸膛的警察一看汤会秀怯生生的样子,不觉笑起来:“没事,我叫陈刚,跟小郭早就认识了。”说着自己往客厅一探脑袋,叫道:“小郭,在不在?”
“陈哥?”郭路嘴上叼着梨走过来,一看是陈刚,笑了,“来来,进来坐嘛。”
客厅里,陈刚又介绍了同来的小李。郭路跟他握握手。这小伙握手有力更有分寸,脸上笑容也十分令人亲近,倒是个人情练达的好下属。
“陈哥有啥子事?”
陈刚比出两根指头:“两件事,一公一私。咱们先公后私,先扯公事。熊猫队和帝都龙傲天队的比赛那天,南城高架上发生了一起恶**通事故。报废了一辆沃尔曼重型卡车和一辆白色凯美瑞。凯美瑞上两个人当场嗝屁,重卡司机也轻伤住院。有人跟我爆料说,你那辆银色帕杰罗,当时正从那里经过,跟这事有关系。”他盯着郭路,“你有啥子要说的没得?”
郭路心里嘀咕,我不是一枪把摄像头打了吗?高架两边那么高的封闭式防护栏,路上又没有闲人,哪个会爆我的料?他推搪说:“我当时一心朝球馆赶,路上超了无数的车,有没得这两辆,倒是记不清楚了。”
“那天那几个闯进你家来骚扰的虾子,后来知道是哪个派来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