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然只当pretty是指老学不会游泳这件事，安慰道：“林教练不都说了吗，你要是7节课上完还游不来，他就免费教你，总得把你教会了。”</p>
“你真当我学不会吗？”pretty似笑非笑，“咱们上课是在a馆，如果你办月卡或者年卡那得去b馆，可就看不见你的思闲哥哥了。”</p>
童然恍然大悟：“你故意——”</p>
“嘘！”pretty食指竖在唇边，意味深长地笑道，“还是dedi你聪明啊，直接假装不会游泳，骗取和男神的肢体接触！”</p>
“……”童然面无表情推开更衣室的门，“第一，我不知道你男神会来；第二，你男神并不是这里的教练；第三，我不喜欢他。”</p>
pretty一怔，“对哦，那你——”</p>
“你可以当我玩魔术太投入，习惯奉献惊喜和意外。”</p>
“……”</p>
进了更衣室，两人各自找了个隔间冲澡。</p>
童然换好衣服出来，就见pretty撅着屁/股凑在更衣室门口，透过一条缝隙朝外探望。</p>
“你在干吗？”童然一边擦头一边问。</p>
pretty回头冲他摆了摆手，用气声道：“男神在外面……”</p>
童然：“……”</p>
还真是……</p>
有够猥琐的。</p>
童然有心制止，却听见连续的几声微信提示音，忙拿出手机查看，原来是辛雪发来的新合同。</p>
他索性坐在了门边的换鞋凳上，拉大图片仔细看了看，涉及到分成部分和原主当初签的一样，但细则要专业很多。</p>
忽然，门外传来了林江的声音：“陆思闲你又抽烟，小心我告诉老杨！”</p>
“随你。”陆思闲站在窗边，无所谓地说。</p>
林江“啧”了一声，抢过陆思闲指间的香烟给扔了，“你还想不想提升有氧耐力了？抽烟对运动员危害多大你不知道？”</p>
陆思闲没吱声，只望着天际涌聚的一团乌云。</p>
林江觎着他的脸色，忽问：“你该不会真不想练了吧？”</p>
陆思闲：“嗯。”</p>
“为什么啊？上个月我才见过老杨，他说你伤好了啊，难道又又又复发了？！”</p>
“哪儿来那么多又？”陆思闲被林江的语气逗笑，转过眼道，“上回是我训练时不小心撞树，肩伤才复发的，早好了。”</p>
“那到底为什么？先前巡回赛你不是还拿了第六吗？”</p>
林江实在想不明白，他也是运动员出身，因为成绩不理想加上年龄到了才不得不退役，可他始终认为，任何一个职业运动员只要站上过赛场，就很难割舍掉那种感觉，何况陆思闲成绩那么优秀，得到过那么多的荣誉，怎么就舍得放弃？</p>
“第六。”陆思闲瞳眸微动，灰蓝色的眼珠犹如逐渐暗淡的天色，“你知道slopestyle属于哪种运动吗？”</p>
“极限运动呗。”</p>
“极限运动，追求的当然是极限。”</p>
林江怔了怔，居然听懂了陆思闲的言下之意，对方所追求的就是比赛的极限——冠军、个人记录、世界记录……</p>
但……</p>
“你现在身体状态如何？”林江也知道两年多前那次重伤对陆思闲的影响极大，对方能重回赛场已经不容易，若要重回巅峰……</p>
他轻叹了口气：“医生怎么说？”</p>
“希望渺茫。”</p>
“……”</p>
林江张了张嘴，想要再劝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p>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林江忙接起来，说了两句就冲陆思闲道：“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得回趟办公室。”</p>
他匆匆忙忙地离开，陆思闲则回过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门扉。</p>
门内，pretty正捂着肚子，“dedi，我得去趟厕所……”</p>
童然还在想着刚刚听见的只字片语，敷衍地点了点头。</p>
等pretty跑开，童然独坐在更衣室里发了会儿呆，几分钟后，他拎上装了泳镜和泳裤的塑料袋，推开了门。</p>
“是你啊。”</p>
有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童然愣愣地转头，就看见陆思闲半靠在门边上。</p>
走廊光线很暗，只有对面敞开的窗户泄出一扇光。</p>
陆思闲慢慢直起身，自阴影中走出，英俊的眉眼彻底暴露在光下。他长睫低垂，半掩住了眼睛，下巴却微微抬起，拽得不可一世——</p>
“再敢偷看我，眼珠子别要了。”</p>
忽然，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他面前滑过，随风飘来一句“follow me”。</p>
他猛地醒过神，下意识抬腿想跑，结果被固定的雪板绊了个正着，直接扑进雪里，雪杆也摔得老远。</p>
野雪场里的雪都是天然降雪，雪质比普通滑雪场里的人工雪更加松软，积雪也更厚，哪怕摔倒受伤的几率也非常低，但身体很可能陷进雪里，必须很费劲才能爬出来。</p>
童然本就心慌意乱，挣扎间不但未能脱困，反而越陷越深，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时，忽然身子一轻，人就像萝卜似的被拔了出来。</p>
最后他是被人扛在肩上逃命的，颠得他都快吐了，人也因为惊吓过度而晕乎乎的，只隐隐记得耳畔嘶叫的风，以及追赶在身后的汹涌雪潮。</p>
等他从医院里醒过来，已经找不到救他一命的少年了，而他也不曾看清少年的模样，唯一印象鲜明的只有对方所戴着的红色雪镜，以及雪镜下露出的半张轮廓。</p>
一如此刻镜头里的人。</p>
“他叫什么？”童然忽地坐直，指着屏幕问。</p>
杨信年愣了愣，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陆思闲。”</p>
“哪个lu，哪个sixian？”</p>
“陆游那个陆，见异思迁的思，闲得没事干的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