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节美人忆
游韶跪在主母面前，侬侬低语地说了半天，心中思想一言以蔽之：她愿意助太子献艺。主母很高兴，令人给贾杜康那桌加了一副碗筷。贾杜康这厮，对每个女人都殷勤，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游韶郡主掩唇咯咯笑个不停。他不愧为少女杀手。
“曼姑娘…”有人在轻唤我。我看游韶和贾杜康看得元神出窍，猛听见有人喊，心里一紧，回过神来。梁宴苴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怎么啦？”我眉头一皱，这个比我还小两岁的男生总是笑得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让人心里没底。公共场合，笑脸的用处很多：有求与你，有谋与你，有意与你。而这个未满二十周岁的小男生，他的笑容总是意味深长。是我太笨了？怎么都捉摸不透。
“本王是问，曼姑娘有何才艺？”他扬起漂亮的唇角，淡淡笑道。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嘲弄，眼睛不时地飘向贾杜康那边。他一定以为我看到游韶坐在贾杜康那边，在吃干醋。
“你王爷准备献什么给主母？”我反问道，不在乎他的嘲弄。喜欢太子怎么啦，吃醋怎么啦？太子容貌惊为天人，暗恋他也是有眼光的表现。而且就整个东楚国而言，他是最有潜力的那支股票。我反而自得。
虽然我知道，做人要收敛，要低调。但是我已经高调开场了，不能唱了一半弃场而逃，改为低调吧？突然这么掉下去，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的。我深吸一口气，姑娘就是要飞扬跋扈，怎么的！
“本王会的也不多，倒是琴艺可以拿得出手。要不，本王抚琴一曲，姑娘歌、舞随意。”他和气地征求我的意见。还歌、舞随意，貌似很民主。歌、舞都不是我擅长的，不能把我那些现代舞弄来凑热闹。被认为有伤风化，当场拖出去打死，就太不值得了。
我脑袋突然一冒灵光，舞我不会，可是我会舞剑啊。我们大学的时候，体育课种类特别齐全，击剑就是其中一种。当时贾杜康选了击剑，还非要拖我一块儿去，开学第一次课他去露了个脸就黄鹤一去不复返。我们班有些女生惦记他，总是问，第一次上课时那个帅得无法无天的男生怎么不来啦？
“那我献舞吧。”打定主意后，我答复梁宴苴。可是金钵加头，别说起舞了，我起身都困难。
“三爷，曼陀把这头冠取下来，算不算失礼？”我指了指自己的头，问梁宴苴。现在贾杜康不在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好求问与梁宴苴。现在我们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渡客了，不会至我的死活与不顾吧？虽然这同船渡不是百年修来的，而是主母安排的。
“为何要取下来，不是挺好的吗？”梁宴苴看我精美的头冠和繁杂的发饰，不解地问道，“不是很好么？”
“太重了，没法起舞。”我摊了摊双手，无奈道。
他忍不住，用拳挡住唇边，压抑着想要狂笑的冲动，快憋得抽搐了，一个劲地咳嗽。半天，才平静一点，对身后的内官道：“你带曼姑娘去后面更衣。”还是想笑，但是当着别人的面取笑别人，多少有点失礼，他极力忍着。
切，神马东西！
内官带我到偏厅，按照我的意思，帮我取下头冠和假髻。压在头上的那二十几斤去掉，我顿时感觉天地开阔，耳清目明起来，空气源源不断地压进来。我享受地晃了晃空无一物的脑子，真是周身舒泰。
我从偏厅回到大殿时，正好有人在献艺，没有人注意到我。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唱，配着悠扬敦厚的乐声，众人听得摇头晃脑。古代正规场合娱乐节目有限，不是献歌舞就是拼文学。几场下来，无人打破这个陈规。
终于轮到贾杜康了，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厮，看他拿什么献艺。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只会点简单的舞蹈，还是现代舞；嗓音不错，可惜没有带来。哼哼，刚刚怕我丢你的人，现在我就要旁观你丢人喽。
“府儿要献什么给母妃？”主母在高处遥遥相望。
“母妃，儿臣失礼了，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来献给母妃。游韶善舞，她为母妃寿辰专门自编舞蹈一曲。儿臣清唱，助着兴。望母妃喜欢。”贾杜康携着游韶的手，走到大殿中央。
原来就是清唱加舞蹈啊，我暗中鄙视，还以为能有什么新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