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溢雪(1 / 2)

 溢雪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何谓“溢雪”,缘是梨花莹白如雪,且清香四溢,更胜雪。

皇宫男子居住宅院称作“宫”,女眷住所称作“园”。溢雪园的来历,据说是十八年前有位很受宠的妃子,尤喜梨花,万熙帝特命人修建了这所园子给她住。可那位妃子只在此园住了两年便难产而死,从此溢雪园一直空着,只有皇帝偶来小住几日。

也自十六年前始,皇帝下令每年万寿节在溢雪园设宴,一直沿袭至今。

不知为何,每当走进这座园子,就会产生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好似前世曾来过这里一般。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浸染着岁月风霜的痕迹,像一个古老的传说,神秘中透着点点哀伤。

也许是我也喜爱梨花的缘故。

父皇选择在这里设宴,是在怀念故人吗?让梨花见证两人的悲欢离合,黄泉碧落吗?

“若素,席上会有无数王公贵族,外国使节,妹妹看着顺眼的要告诉哥哥,哥帮你牵线。”二皇子半开玩笑地揽着我的肩膀调侃道。

我“切”一声挣掉他的胳膊:“不劳二哥费心,若素早已心有所属!那句诗怎么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见到他,对我而言世上便再也无美男子了。”我越说越来劲,直到大皇子和三皇子走近我才住了嘴。偷瞄了二皇子一眼,他正狠狠地瞪我呢。我一甩头,哼,不理他。

“好些了吗?”大皇子问候我。

我笑笑:“多谢大哥关心,小小的流鼻血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他说完对我微微一笑,各自坐在自己位子上,等候皇帝的到来。

不一会儿,万熙皇帝头戴金龙王冠,身着龙袍,周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威严气息出场了。

这次溢雪园宴客不只为贺寿,台下不仅有文武百官,更有魇国、瑆国、楼国、崎国的使节前来祝贺。自魇国吞并渔国后世界格局一直是一超二强。这几年各国虽各自为政,但临界地区却有盗寇肆虐侵扰百姓,目前谁也不敢妄下定论:究竟这群盗寇是否是对方授意的,意在挑起双方战祸。

凌国是霸主,魇国自不敢轻举妄动,这次来的目的明里是为万熙皇帝贺寿,暗里则是要刺探军情。怀此目的的还有崎国。瑆国和楼国的目的则比较“单纯”,依附大国以求自保。

皇帝落座,群臣拜谒。

我坐在大皇子和二皇子中间,三皇子则坐在二皇子左边。

与我们相对而坐的是各国使节和文武百官。

我素来不问政事,他们那什么国土之争、权利阴谋也都与我无关。二哥昨日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生打扮,说不准哪个王孙公子就看上我了呢。都十六岁的姑娘了,一个向父皇提亲的都没有,真是丢皇家的脸啊。

我回他一个极其谄媚的笑,刚才故意换了平日的衣服前来赴宴,再加上我那略肿的双眼,要是真有人看上我,可真要谢天谢地咯!我想,要不是我坐在两位皇子中间,会被人误认为宫女的。

不过刚才二皇子见我这身装扮倒也没再骂我,反而带着浅浅的笑容说要帮我牵线。我怎么回他的?说我心有所属了。唉!梦里的幻影值得相信吗?我迷惑了……

盯着桌上的酒杯神游太虚,全然不知大臣们都在议论何事。

二皇子凑近我,轻轻拍我的头。我猛然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全场鸦雀无声,目光齐齐汇聚在我身上。一瞬间我仿佛如梦初醒。环顾四周,父皇表情依旧威严,眼神凌厉中隐着一丝担忧。旁边皇后的脸颊大概因喝酒了的缘故泛着红晕,轻轻扫了我一眼,颔首浅笑。

大皇子旁若无人地品酒,对现场发生何事毫不在意。

这时,我才注意到有个男子看着我,儒雅的笑容好像路过的暖风般拂上我的心房,我不由自主挣脱掉二皇子的手,径直走向对面。

在所有人或好奇、或惊讶、或探究、或迷惑的目光中,凌国唯一的公主着魔似的挣脱掉二皇子的手,走向刚刚向凌国皇帝提亲的魇国使节——残照。

残照也不由被凌国公主的举动吓了一跳。表面仍是一副镇静模样,握酒杯的手指却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好似在控制某种虚幻的情愫不再扩散。

为何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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