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比起那些道貌岸然的老骨头也不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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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弯新月高悬,宗学已经熄了灯,凉风吹得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只在这时候,宗学才和外边的村子相差无几,都是黑蒙蒙的一片。
武院的学生宿舍,轻轻响起推门的声音。钻出房门的脑袋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确定所有人都睡下了,他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来。
路过一个宿舍时,那个与**相仿的身影停驻片刻,狠狠地瞪了瞪那扇门。他咧开嘴,无声地得意大笑,好像想起了让他无比畅快的事。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往楼下走去,穿过拱门,沿着宗学中轴线走廊下的阴影,走向大门的方向。
最终,他停在大门旁的高墙前,拿出一瓶磨好的墨水和一支笔。
他提起笔正想写字,不知想到什么,换成是抓笔很别扭的左手,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在墙上写下一个歪歪斜斜的字。这下,连他也看不出那是自己写的字。
至于字丑到令人不忍目睹,他反而觉得这样很好。
此人正是崔武。他等了几个月,为的就是今天。
直到那天王铁和张宏山被刑戈扇了一顿耳光,之后王铁退学、张宏山和他绝交,他才明白以前他老子说过的一句话:不是越复杂的东西就越好。
当初他就是把算盘打得太精明,结果两边都出了意外,反而被刑戈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时至今日他依旧不晓得老舅王立新为何会害怕刑戈,王立新不说,他也问不出来,但他却懂得了害人未必需要多精密的计划。
就像他如今做的事,简单至极,效果却是非常犀利。
——论宗正十宗罪!
崔武写的,正是花了他无数精力弄出来的文章!
按他老舅王立新所说,刘宗正不仅脾气糟糕,而且面皮很薄,尚能容忍容渊外,对其他老师和所有学生都很不待见,好像每个人都欠了他钱不还一般。三年前,曾有几个学生窃窃私语被刘宗正看到,他认定那些学生是在背后说他坏话,容渊的面子也不给,直接动用手中的权力把那几个学生赶出宗学。
一旦这篇暗示作者是刑戈的文章给刘宗正看见了,不管文章是不是刑戈作的,依照刘宗正的为人,结果只有一个——刑戈立马被赶走!崔武敢打赌,刘宗正半点辩驳的机会也不会给刑戈。
容渊和罗庭算个屁!在宗学,宗正才是真真的老大!
玩阴的,刑戈不是他的对手!
“宗学,国之根本,举人才而报家国,万不可忽视。然今有宗正刘氏,懒怠之极……”崔武摇头晃脑地轻声念了一遍,大是得意,转而又恨恨咬牙。这武,他不下于刑戈;文,也不比刑戈差,凭什么容渊和罗庭都对刑戈另眼相看?哼,不就是一村夫之子?
“文章有理有据,就是字写得跟鸡爪子一样,要帮手吗?”
夜空下,诡异地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那一刻,崔武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浑身上下一片冰凉。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哪知一记手刀砍在他脖子上,霎时间失去了所有意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