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然想了想,既然现在人家已经放弃了同宝晨的敌对,自己也应该友好以对才是。于是冲他扬了个笑脸。
蔡小牛没笑,但也没有敌视的表现,只是比较严肃地望着宝然,神色有些古怪,像是在研究着什么。宝然低头周身咂摸一遍,没什么不对吧?
这时珍慧却已经叫了起来:“哎呀正好!蔡小牛你帮我传个话,告诉你家三姑,我妈周三娘家去,不得去赶场!”
蔡小牛一拧眉,“啥子意思?你家妈赶不赶场,关我家啥子事情!”
珍慧头一扭嘴一撇,像足了三舅妈:“我啷个晓得啥子意思!你家三姑自家寻到我来问的,还说要谢我一包甘草杏,你回去告诉她莫得忘了!”
蔡小牛脸色突然很不好看,冲口一句:“她怎么……”突然又止住,很是顾忌地看了宝然一眼,冲珍慧招手:“你过来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珍慧仔细打量了一下,确认了他并没有恶意,便依言过去,两人开始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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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远远望着蔡小牛,若有所思。
等她听到一声脚步轻绊,回过神来,转头却见那蔡小弟正一扑下去追捕地上翠生生一只小螳螂。在他旁边紧挨着的,正是那家家必备的蓄水塘子,三面都生满了芦苇草丛,唯独这一边,为了取水方便,用水泥抹了半弧的阶口,年深日久,光滑如镜。
蔡小弟这一扑,半个身子已经滑下了阶口,出溜溜往下落。
幸亏宝然离得很近,手疾眼快跳过去一把拽住他的小胖手,再一使劲儿又给拉了上来,用力过猛,自己一跌坐到了地上。
她这边刚松了口气,没成想那毫无危险意识的蔡小弟站稳后,把这当成了一个新奇的游戏,咯咯笑着,反手一把拽起了宝然,顺手向后一甩……
那小不点儿看着不大,力气可是不小,宝然冷不防被他这么一带,一头就栽向了池塘。总算还有一丝冷静,在入水前的一刹那,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
“噗通!”冰凉的池水没顶而来,凭着前世道听途说的那一点儿可怜的游泳知识,宝然尽力将头向水里埋下,以便使自己的身体漂浮起来。在惊慌与恐惧之际要做到这一点,还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宝然心想,难怪后来的学校都教育孩子们切不可轻易的见义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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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那两个大的这才冲过来,珍慧吓得脸都白了:“幺妹儿,幺妹儿!啷个办,幺妹儿不会水!救命……”
听着她刺耳的尖叫,蔡小牛直翻白眼,一脚把仍旧咯咯傻笑的小弟拨拉到一边儿,顺手抄起池塘边一只旧竹耙,也不知是用来干什么的,伸进池子里三捞两捞,钩抓住宝然的衣服,幸亏这孩子一向怕冷穿得贼厚,再用力拖至池边,伸手把个的落汤鸡拎了上来。
等到正好回来的大舅和二舅妈闻声赶过来,就见蔡小弟坐在一地的百合头里乐得正欢,珍慧围着蔡小牛和宝然团团转,蔡小牛正胡噜着宝然脸上的水珠,按着她的肩膀问:“怎么样了?你还醒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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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抬眼看他,“阿嚏——”,给他喷了个满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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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很快就被二舅妈手脚利索地洗涮干净换了衣服塞进被窝,同时一碗姜汤扣下了哭丧着脸的珍慧,美其名曰压惊驱寒,又支使珍秀去把三舅妈叫来。外甥女儿在珍慧的看护下出事儿,虽然二舅妈准备要找上门的正主儿是蔡家,可珍慧她妈不也应该出一份力吗?
家长到齐,先审珍慧,珍慧期期艾艾:“我正在跟蔡小牛说事情……”三舅妈一巴掌把她划拉一边,“蔡家的牛头小子有的啥子事情好跟他讲?定是他又找麻烦,你用不到害怕,我们都晓得了!”
珍慧便再不敢开口。
宝然挣扎着坐起:“蔡小牛捞我出来的……”二舅妈扑过来,爱怜地抚着宝然的额头按她躺下:“我们幺妹儿就是心善,这个样子了还不得跟人计较!放心养着,啊!有舅妈在,定不会叫我家幺妹儿吃亏!”
妯娌俩风风火火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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