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报完到,大虎他们三个没有回家。居然还有精神过来串一趟,趁宝然爸爸妈妈还没下班,几个人围在小屋里开会。
二虎横眉立目,瞪视着红梅:“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告的密!奸细!叛徒!”
这词儿用的,难怪语文老是考不好,红梅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人啦?红梅反问:“我告了你们什么密啦?”
二虎语迟,气冲冲“哼!”了一声,扭头去请示老大。
宝晨摆摆手叫他一边儿去,沉吟了一会儿问宝然:“宝然你可跟大哥保证过不说的!”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我啦?宝然指天发誓:“宝然没跟爸爸妈妈说!也没跟干爸干妈说!连红梅姐姐都没说!”
红梅讶异:“没跟我说什么?”算是侧面落实了宝然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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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晨似乎有点困惑,心里来回理一遍又问:“还有那个廖所长,那个大爷,你跟他说了没有?”
“没说。”宝然摇头,“宝然没跟廖大爷说哥哥们去打架了。”
另外几个人也困惑起来,宝晨却好似有一点明白,毕竟这个妹妹的德性……,他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没说我们去打架,那你都说了什么了?”
反正也没打算瞒过你去,宝然如实以告:“宝然什么都没说啊!就是廖大爷问了几句话……”
宝晨抚额,“他都问什么啦?”
宝然掰手指:“大爷问哥哥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欺负,我说没有,哥哥们最厉害。大爷不信,说他明明看见你们胳膊上都给人打伤了,我跟他保证了不是的。我都跟他说了,你们只是滑倒了摔的,真的!”接着又喃喃自语:“大爷怎么知道你们胳膊上有……”
……他是怎么知道的……,宝晨虚弱地呻吟,“就这些?再没问别的?”
宝然想一想:“再就只有一个问题了,跟哥哥们没关系的。”
“没关系你也说,他还问什么啦?”
“他问我知不知道干**西瓜刀长什么样儿?我当然知道啦!”宝然两手一比,“比菜刀窄一点儿,这么长!对不对?”
“对……”宝晨沮丧地栽倒在下铺宝辉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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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这次是无心泄密还是有意揭发,宝晨无意深究。他的一贯作风是别人的错误要紧紧抓住充分利用,自己的过失则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但口头上是坚决不能承认的。妹妹当然是自己人,自己不护谁来护着?当然二虎除了鲁莽点儿,也算是个不错的兄弟,可别忘了,既然是兄弟,就该同甘苦共患难,大哥心情不好,抓他过来担点儿罪责还不是应当的?
想着大虎背上的蟒蛇赤带,估计自己后背风景也是一样的壮观,山东大叔既然认定了他两个打头儿,下手才不会管他亲生不亲生的,该有的一鞭子不少。长辈管教,宝晨没话说,知道是为了自己好,可这口气总得有地方发泄,不然多耽误养伤?
于是顺着宝然的栽赃陷害,率领大家对着二虎怒目而视。
二虎觉得自己比那窦娥冤得多了:“干嘛?干嘛?又怪我啦?!”
不怪你怪谁?谁让这一圈儿人里面,……就数你皮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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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宝然的无知和廖所长的多事,石城市如火如荼的群架事业损失了几个很有发展前途的生力军,少管所减少了几个有勇有谋的后备源,宝晨一伙儿争权夺霸的事业刚起了个头,就被山东大叔以绝对的力量优势强硬地掐断,就此拐了个弯儿,以后的发展道路也不尽相同。
人与人真的是区别很大,宝然后来很是思索了一下这个玄妙的问题。同样是一顿毒打,大虎从此改邪归正成为遵纪守法的好青年,宝晨却不动声色转入了地下,学会了用正当手段达成他的非法目的。二虎同学呢?大家的一致意见:还是打得轻了!估计当时山东大叔还是念他年纪较小,又是从犯,手下留了情,结果就是一根筋的二虎同学有了一个古老而崭新的认识:拳头才是硬道理,从此走上了追求至高力量的漫漫征途。
过年后石城市上映了引发武打狂潮的电影,二虎用尽了压岁钱,细细观摩品味,终于灵窍大开,找到了人生的真谛。
二虎率先理了个秃脑瓢儿,光亮夺目地在校园里出出进进。老师视而不见。中学教室里电灯泡的数量比他这孤零零一只要引人注目得多了。山东大叔响亮地拍两下,赞了声:“手感不错!你妈说了,还能给她省下不少的肥皂和洗头水!”廖所长笑眯眯带他去观摩了两批严打运动揪出来的劳改犯:“看看像不像?”
感觉大受侮辱的二虎在家庭***上诉说了他的委屈,宝晨问他:“那么你以为,这个秃瓢儿能说明什么?”
“理想!这是我的理想!出家,习武,打遍天下无敌手!”二虎叫嚣。
“内涵!最重要的是内涵!年纪大点儿的人都会谢顶,他们什么也不是!”宝晨难得好心情地指点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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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虎又开始寻找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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