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雅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木然的摇摇头,任由徐天海抱着自己,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过亲密,想要推开却力不从心。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徐天海把头埋在安小雅柔软的发丝中,仔细地嗅着她头发上的香气,就是这个味道,他寻找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的味道,只属于安小雅一个人的味道。
“小海哥——”感受到徐天海湿润温热的鼻息打在自己的头发上,安小雅闭上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好没用,明明很想好好的安慰一下徐天海,明明不想看他这么小心谨慎的样子,想告诉他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安小雅,不是什么怕受到伤害的稀世珍宝,可是话到嘴边的时候,安小雅发现自己只会很没用的叫一声小海哥。
“你别说,让我说完。”徐天海宽厚的手掌穿过安小雅丝滑的头发,冰凉凉的触感让他镇静了不少。“小雅,不知道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看不到你的时候我会好想你,可是我又不愿意承认,以前我们一起上学的时候是这样,后来我又碰到你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我就是想你想的要疯了,非要嘴上硬撑着说根本不喜欢。”
徐天海的声音又轻又暖,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一样,带着很舒服的温度,安小雅的嘴角也自然而然的翘了起来,印象里,这的确是徐天海第一次在安小雅面前说这样矫情的话。
第二百三十七章 想你时会心疼
因为他是哥哥,要随时做出一副大孩子的样子来照顾安小雅,她犯错的时候一边责怪着她却一边要偷偷的帮她收拾烂摊子,她做的好的时候,被所有人的掌声淹没,虽然他也发自内心的想笑,为她开心,想要为她鼓掌,却依然要拉下脸来扮演那个给她泼冷水的人,告诉她不管过了多久,努力总是没有错的。
一直都是这样,徐天海处处隐藏着自己炽热的感情,怕伤害到她,怕不能再以朋友的身份永远在她的身边守护下去,所以连一句我好想你都不敢说。
现在不一样了,徐天海要把憋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都说出来。告诉她,她犯了错误,自己批评她的时候心里也疼的要命,要告诉她,每当她的成绩得到了承认,有好多优秀的人在她身边打转的时候,自己就会被嫉妒的海洋给淹没,那么害怕她太优秀了终有一天不再属于自己,要告诉她,他真的很在乎她,被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永远也骗不过自己。
“小雅,我不知道从小到大,我这个哥哥的角色做的到底合不合格,我想把你保护的滴水不漏,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却忘了你也会长大,等我开始害怕你会飞的越来越远,甚至最后把我全部忘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徐天海收紧了胳膊,把安小雅紧紧的搂在怀里,初春冬天的寒意还未褪去,尤其是寒意更浓的夜晚,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一缕白色的雾气,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消失在安小雅跳动不安的心脏里。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爸,小海哥是对我最好的人。”安小雅也不抵触,乖乖的任由徐天海抱着自己。
过去的一点一滴在脑海里像放电影一般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原来有些回忆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反而会历久弥新,越来越清楚。
“我不想再做只是对小雅好的哥哥了。”徐天海低下头,埋进安小雅的脖颈间,“也不想做小雅的好哥们儿好朋友,我想做那个能照顾小雅一辈子的人。你知道吗丫头,我一直都在担心没有我,你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或者有没有另一个人能代替我把你照顾的更好,时间越长我就越担心越不能放心,现在我不想担心了,还不如我自己来照顾你不是吗。”
徐天海的告白就和他的人一样,隐忍踏实又给人最真实的安全感,没有糖衣炮弹般的甜言蜜语,没有吹嘘的天花乱坠的浪漫情怀,甚至连一句我喜欢你我爱你都没有,却比世界上任何情话都让安小雅感动。
尤其是在异地他乡,一个独自流浪在陌生城市的夜晚,有一个你认识了很久的男人,在街头昏暗的路灯下紧紧的抱着你,把自己的温暖毫不保留的全部传递给你,在你耳边轻声地说让我来照顾你吧,让我赵孤你一辈子。
没有女人能抵抗的住这种洪水般汹涌的暖流和感动,包括安小雅,还以为经历了那么多,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经回归平静,再也不会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时候,听完徐天海的话,摇摇晃晃的堡垒在一瞬间崩塌。
“好不好小雅,让我照顾你,我一直在等你,等着这一天,我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可是我真的不敢想如果没有我,还有哪个男人能把你照顾的好好的,不然我会一辈子过的不安。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你累了,想要回头,想要找个肩膀,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带你回家。”徐天海感受到安小雅的身体比刚才颤抖的更加剧烈,搂着她的双臂也更加用力,不知道自己这一番话,安小雅是怎么想的,徐天海不要求安小雅马上给他答案,也没说过非要安小雅对他做出什么承诺,他真的只是想让她过的好。
楚雪生日宴会的那天,英耀天从他手里夺过安小雅的手,带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徐天海真的是被吓到了,尽管那天他身边还跟着另一个漂亮美丽的女伴,英耀天走过他的时候,肩膀故意挑衅般地撞了他一下,那一下并没有多用力,徐天海的一个趔趄完全是因为自己被震惊到了。
他终于开始承认,他的小丫头已经长大了,终有一天会离开他,会谈恋爱,会有男朋友,会结婚,而他却无法想象,在教堂里接受牧师洗礼,共同许下誓言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他该怎么办。
不止一次了,安小雅让他感受到危机感,却无能为力,但是现在不一样,在h市遇到安小雅的那一天徐天海就开始默默下定决心,这次不管怎样他都要试一试,也许一辈子真的就只有这一次了。
至于其他的,徐天海什么都不想管,他眼睛里只有安小雅,他能听到的只有安小雅的话,其他的全部都不重要了。
“小海——”安小雅的声音很低,低到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被自己的鼻音吓了一跳,还以为只是眼睛发酸想流泪罢了,什么时候连声音也哽咽成这样了。
眼泪就这样随着声音的发出,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肆意流淌着,安小雅吸了吸鼻子想竭力克制住眼泪,可是越想克制却流的越过分。她的心脏就像被人狠狠的蹂躏着一般疼得让她喘不过气,却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感动,就像吃了最苦的药之后,又马上被人喂了一勺甜腻腻的蜂蜜一样,说不出的滋味交织着。
眼泪是为自己而流,为徐天海而流。曾经也是个傻傻的只会幻想的小女孩,那么不切实际的对爱情充满想象,总以为每个女孩的恋爱都应该跟电视和童话里的一样完美而浪漫,追求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后来见过人的阴暗面简直太多,多到安小雅自己都数不过来了,渐渐的对人心失去了信心,麻木,冷漠,甚至连微笑都变成了自己的保护壳,没有一次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人们都这么容易忽视眼前的幸福,非要跑那么远,绕那么多弯路转转回回,到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曾经离幸福就一步之遥。
就像现在抱着自己的徐天海,是的,他的确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没有英轩昂那么英俊倜傥,没有英轩昂的温柔浪漫和多情,没有他那么有魅力,甚至也不如英耀天那样家产万贯富贵堂皇,可是他却真心对她好,只对她的好。
安小雅努力吸吸鼻子,眼泪流的越来越多,慢慢地从一开始的哽咽道后来终于克制不住情绪,小声的抽泣,哭出声来了。
安小雅啊安小雅,连你自己都要可怜你自己了,原来你并不是真的冷漠,也不是真的对所有的事情都无所谓。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流的越来越多的时候,眼前那个模糊的影子却越来越清晰,刚开始的时候安小雅以为泪眼婆娑里看到的人影是徐天海,等影子清楚了才看清原来是英耀天。
甜蜜美好的回忆回想的太多,刚到a市的时候和英耀天之间的一幕幕也越来越清晰,那时候她刚刚到英家,和英耀天的关系正水深火热,稍有不顺,英耀天就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折磨她惩罚她,现在想想那些日子仿佛也越来越远,可是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这么心惊肉跳。
该忘了他好好的生活了不是吗。英氏集团前任首席执行官,到现在成为一个背着骂名四处逃窜,生死未卜,不知道藏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想想应该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吧。
为什么想起的时候会觉得心疼呢,该心疼的是自己啊不是吗。安小雅把头抵在徐天海的胸膛上,轻轻地用手背蹭了蹭眼泪。
太不真实想做梦一样。安小雅觉得孤单,或者快撑不下去想要放弃的时候,无数次期待过能有这样一个坚实有力的依靠,哪怕只是告诉她一句不要怕,我还在这儿也可以。
她曾经傻到把这种希望寄托在英轩昂身上,直到后来发现原来多情的也是个无情甚至绝情的人,当自以为可以为自己撑起全世界的那根柱子也坍塌了,安小雅便对这个世界彻底绝望。
现在徐天海重新唤醒她,还有什么理由停留在过去,不肯清醒的呢?
安小雅在徐天海的怀里不停地抽泣着,声音越来越大,徐天海用手轻轻的拍着安小雅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从小就很少见安小雅哭,如果她真的哭了,那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大事,记得上次见安小雅哭,还是几年前的事儿了,安爸爸晚上突然犯病,安小雅一个人六神无主,徐天海接到消息便立马去了医院,安小雅哭的眼睛都肿了,彻夜坐在安爸爸的病房前不肯睡觉。
这些年,不知道这个倔强的丫头身上又背负了多么沉重的包袱才会这么委屈。哭吧哭吧小丫头,这次让你哭个痛快,等擦干眼泪,只要有一天我还在,就不会让你在难过掉眼泪。
哭的累了,鼻尖也冻得发红,安小雅揉了揉又肿又疼的眼睛,吸了吸鼻子把源源不断还在往外流的眼泪给忍了回去。两只手一直暴露在空气里被冻得僵硬,徐天海心疼的握在手里,轻轻地哈了两口热气,立马温暖了许多。
哭完舒服多了,积攒了这么久的委屈、愤慨、辛酸,统统随着眼泪流的干干净净,既然如此,自己也没有理由非要抓着自己不肯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