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所指的集体监狱是整个明州市最暗无天日的地方,这里的数百人,每个人身上都至少背了几十年的刑期,除了一些政治犯立即执行死刑外,大多数甚至要坐牢到死。因为他们是整个天南省数十年来罪不可恕十恶不赦的人物,要么是黑道首脑,要么是某个集团的杀手,没有谁手里没沾血的。更为可怕的是,他们虽然处在牢里,但还没有失去对外界的掌控,基本上天南省的百分之三十刑事案件都是出于这些人的策划控制。
在这里,生物的法则体现地最淋漓尽致,优胜劣汰,胜者为王。既然要在牢里坐一辈子,这里就是另一方世界,另一个残忍的所在。在牢里被弄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特种兵把尸体拖出去。弄死对手,没有谁有什么心理负担,最多再多坐百八十年牢。可怕的是,这些家伙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还极度贪婪,又喜斩尽杀绝,一个人在牢里失势了,那么他在外界的地盘和势力很快就会被吞噬得连渣都不剩。
周文虽然是这所监狱的狱长,但事实上,他的势力还不能完全渗透到这个恐怖集团里面。就连里面的某些超绝人物,他也只能迎合虚以逶迤,必要的时候还要低下姿态。他也乐见里面的重刑犯自生自灭,互相残杀。
对代码的认知,周文除了有限的一些资料外,其它的也是一无所知。不过他将秦龙弄进集体监狱,还是他内心阴暗处狩猎思想的作祟。
每到了早晨八点,监狱牢房门就会打开,众多穷凶极恶的家伙们就会在这里开展他们的日常活动,或斗殴或赌博或另类娱乐,一直到晚上八点,牢房门才会关上,特种兵们才会过来看看中心广场有没有死人,有的话就直接拖出去埋掉,有伤者就让置之不理,任由对方自生自灭。
秦龙是晚上深夜被扔进集体监狱中央广场的。他并不知道,一到天亮自己就会面临多么巨大的危险。此时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正面临一种奇异的变化。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在执行三倍剂量的氯化钾和电刑之前,要不是他服用了楚龙舞给的两颗特殊药丸,要不是时间上惊人的契合,要不是周文误打误撞间成全,其中每一个环节稍微有点偏颇,他就永远醒不来了。
全身有些地方根本没有知觉,但有些地方使他痛不欲生,内脏和皮肤滚烫,血液的流动异常,里面似乎燃烧起来,呼吸都有些困难,似乎想动一个手指头都是力不从心。
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感知似乎前所未有的灵敏和清晰,全身每一个有感觉的细胞的疼痛都会被数倍放大。内脏的紊乱时不时清晰着敏感的神经系统。
秦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脉搏跳动越来越剧烈,血液流动也加快,每一个细胞都在快速进行新陈代谢,但并不会迅速衰老,他感觉细胞生生循环不息,似乎身体的某个部分有着某种东西给他某种能量让他支持这种快速的基因变化一般。但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不对劲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心脏跳动一直都是这么剧烈这么契合自己的体质。
脏器的损伤对常人来说是致命无可恢复的,可是秦龙觉得自己受损伤的部位正散发出淡淡的清凉感,包裹住受伤部位的温润持续的清凉感和清晰的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具体的原因秦龙自然也不清楚,他只是隐隐约约意识到这是一次对自己有着前所未有推进作用的一次蜕变,他觉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东西,又好像没有。
可是,体内忽然又传来一股焦灼,仿佛灼烧着血管,致使他又陷入了昏迷。
天,终于亮了。
当围绕中心广场四个方向建筑的犯人们发现了躺在中央一动不动的秦龙,他们发出像狼见到猎物一样的嚎叫,眼睛散发出野兽般的光芒。隔着牢房厚重的钢板门前那防弹玻璃,他们自己厚重的喘息声,兴奋的神态,一览无遗。
周文通过电子眼仔细观察,每到了这个时候,能够作为一个旁观者体会这血腥残忍的一幕,看到鲜血从犯人们的血管里喷涌而出,听到那一声声夹杂着绝望无助兴奋残暴的声音,他的神经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亢奋。
这种变态的举动一直维系着周文多年来在监狱的精神寄托。似乎没有了它,生活就没有了意义。
“已经交代了那人。”
孙坤面无表情立在一旁,观察着屏幕,他见到的一幕幕丝毫不能引起他内心的波动。几年前,他也曾经在里面出生入死成为别人的玩具,对与监狱内的生死,他见惯了太多太多。
秦龙浑然不知,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围绕着中心广场,有上百人兴奋地狠命咋打着坚固的牢房门,一览无遗的淫亵目光将他全身扫了个遍。
八点,终于到了。
“放风时间开始。”
随着钢制牢房门的应声而开,大多数囚犯都涌向了空旷的中心广场。没有守卫没有道德约束没有规则的另类狩猎开始了。对于坐牢做到死的无聊的家伙们来说,监狱内的每一次调剂每一次斗殴都是那么诱惑,尽管充满了血腥暴力,尽管总是有尸体被冷漠的士兵拖出去,他们还是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