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量间,听得身边一直珠佩撞击的叮铃之声,待要举眸望去,却听到几声娇俏的软语:“臣妾可恭喜皇上又得新人了!”
妃妃微微蹙起秀眉,只见偌大的赤金祥龙宝座上,皇甫风麟的怀中竟坐了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窈窕,一袭玫瑰色宽袖束身上衣,袖口点缀着金银线绣起的牡丹花,闪耀夺目。下身着浅黄色曳地罗裙,裙摆镶嵌着几朵艳丽的海棠花。发髻上簪着十六朵昝钗。她姿容出众,柳眉弯弯,杏眸如水,两片红唇妖媚可人,正附在皇甫风麟的耳旁软语低喃,娇笑连连。
妃妃轻轻勾了勾唇角,心下已有了算计,能够这般不顾及她这个当朝皇后,而又敢如此大胆行事的人,加之发髻上的十六朵昝钗,除却南宫蝶——蝶贵妃,不做第二人之想了。
皇甫风麟,并不答话,只是轻轻搂过南宫蝶的柳腰,玩味的盯着跪拜殿下的妃妃,妖媚的瞳仁闪过一缕精光,似是要看妃妃要如何应对此事。
若对于一个当朝皇后而言,此情此景,实在是难堪之极,加之殿外跪着的文武百官,后宫妃嫔,更是极大的侮辱,若是气性烈的女子只怕早已发作起来。
而妃妃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安之若素的跪在堂下,凤眸打量着二人,一片平静祥和,让人看不透她的内心。
蝶贵妃杏眸微微扫过妃妃,眼中的恨意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之色,她轻轻捶打着皇甫风麟,嗔怪道:“皇上,您怎好让皇后跪于殿下,臣妾却在这安坐,是臣妾的不是了。”说着便挣扎着要起身。
却不料被皇甫风麟紧紧的搂在怀中,挣脱不开。皇甫凤麟头也不抬,低沉道:“皇后平身吧,今日封后典礼皇后也累了,重臣与宫妃的朝拜就一并免了了,太庙祭祖也改天吧,皇后且跪安吧。”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似是在诉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低低的唏嘘之声,这也难怪,朝拜取消,连太庙祭祖也取消,她这个皇后,未免有名无实了些。
妃妃微微调整了下心绪,举眸坦然的望着二人,淡然道:“臣妾谢皇上恩典,臣妾告退。”转身时,隐隐扑捉到南宫蝶眼中的得色,她一点也不意外,若是没有自己,恐怕南宫蝶早已入主中宫,南宫蝶若是不恨她,才是真的奇了。
自始至终,妃妃为露出半丝的愤怒或者不满,似乎任何事都与她无关,好似她是一个局外人。
不久,妃妃便来到一座巍峨殿宇前,“凤仪宫”三个金漆铸成的大字明晃晃的映入眼帘,好不气派。殿外早已站立了迎接的宫女内监。
见妃妃走来,早已匍匐的跪在地上,不敢动弹,采月扶着妃妃步入正殿,皓月殿,皓月殿中,装潢华丽,摆设奢华。古玩字画,奇珍异宝不计其数。十分的耀眼夺目。却独独没有半点喜气,仿佛只是一具华丽的空壳。
妃妃并不在意,她明白,这些都是虚有其表,皇甫风麟只把自己当做无知妇孺了。
妃妃回过身,对身后的一众宫人道:“你们且退下吧,本宫有采月服侍便可。”
众人且低声答道:“是。”便三三两两的退了出去。
主仆二人辗转来到的寝室,不用估量,寝室的布置也是华丽异常,却无半点生气的样子。看来是久不住人了,也难怪,先皇自先皇后辞世便未在立后,当今太后虽是凤家的人,却不是从皇后之位登上太后,先皇所立之后是凤翌晨的长姐凤颜婷,而如今坐镇颐慈宫的凤颜霜是凤翌晨的胞妹。这凤仪宫,怕是荒废已久了吧。
“小姐,您且坐下歇歇吧。”采月指了指一旁的贵妃椅,轻声说道。
妃妃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她取下头上的凤冠,放在了一边,眉宇微微皱着,一只手轻轻捶打着肩膀,另一只手便要取下头上的饰物。
采月连忙说道:“小姐不可,您和皇上还未洞······喝过合卺酒,怎可自己取下饰物呢?”她本想说,这凤冠是要等到晚上洞房时,皇上亲手为妃妃摘下的,只是害羞,才改口说成了合卺酒。
妃妃莞尔,笑道:“采月,你以为皇上他会来凤仪宫,如若我猜的不错,凤仪宫便是我的冷宫!”妃妃的语气笃定,却听不出丝毫的悲切。似乎这事情真的与她无关一般。
采月虽不愿相信,也只妃妃说的是事情,就看今天皇上对小姐的态度,小姐要想得到皇宠,恐怕是难如登天。
妃妃知道采月为她担心,她安慰似的拍了拍采月的肩膀,轻松道:“冷落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封后入宫,一众后妃怕是已对我虎视眈眈,太后是我亲姑母,更是树大招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本就根基不稳,若再加上皇宠在身,一旦行差踏错,便是灭顶之灾,不过我本无意皇宠,平静的日子对我来讲,是向往。”
“小姐,我明白的,您根本不屑于这皇后之位,若不是为了凤家,您是决计不会入宫为后的。”
妃妃轻轻捏了一下采月的脸庞,笑道:“不愧是我的采月,也不枉费了我待你亲厚的情意,竟这般了解我。”
“采月,你去吩咐宫人们,就说今日本宫累了,明日再来请安吧。”妃妃轻柔了下额头,低声说道。
“是,小姐。”采月说完,便垂首退了出去。
如此一来,虽然皇帝不曾驾临凤仪宫,妃妃也不恼,只是自己安安静静的度过新婚之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