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隔岸红云!
几只鸭子嘎嘎的叫着,在小池塘里游来游去,正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的山间春景。此时乃是卯时末刻,粉阳尤未甚也,但是经过接连数十日的春雨连绵,阳光便显得弥足珍贵!
“芸香,那边的杏花开的真闹,远远的看着就是燃烧的红云一般,天还早,我们去折几支可好?”颜如玉蹲在池水边,轻轻的搅乱一池春水,水可真是清冽,空气亦是这般的清新,一千年以前的空气真是养人,这倒是重生到古代莫大的好处。
“玉娘,你莫非忘了?无患村现已经不是我们颜家的了,如今是王家的产业,管事的姓柳,一家子刻薄的很,每年都指望着这些杏树能多结些杏子还偷攒些体己钱,又怎会容我们去折杏花……”芸香顺着颜如玉的目光望向对面的红云杏林,自顾自的说道,忽然瞥眼过来瞧见颜如玉眼眸中的失落,因又笑道:“玉娘,你既想要几支杏花,这又有何难?过会,等太阳大些了,山里水汽不那么重了,我们打柴的时候可以去搜搜山,哪能找不到一棵杏树呢?再过些时日,等桃花开了,山上那才叫好看呢,夏天来了,还可以搜到些果子吃……”
颜如玉一听芸香这么说,冲对面撇撇嘴,哼道:“真是小气巴拉的一家人!既如此,我们就快些去山上吧!”
芸香摆摆手,否定了颜如玉的提议,说道:“等会,这会子山上水汽大,恐不大干净……”
颜如玉听不懂芸香所说的‘不大干净’是什么意思,只约莫猜着是迷信的说法,她歪歪嘴,并无再说什么。
时间还早,二人手里提着麻绳,镰刀,长竹竿决定先去割些柳枝来,既然柳枝能换钱,芸香的积极性便也更大了。到了茅屋后面的柳林坡,这里因了挨着庄子上的坟场,颜如玉便有些心中畏惧,只是小心的跟在芸香身后。
芸香耻笑了一番颜如玉,便与她一道将那镰刀用麻绳牢牢的捆在长竹竿上,然后芸香又找来一块石头,找个稳当的位置站上去,便举起竹竿割柳枝了。颜如玉则在下面忙着将掉落到地上的柳枝捡起来放到一旁,不免身上会沾染到些泥水,起初她有些介意,后来想想便也放开了。
上天既然让自己重生一会,已经算是幸运了,何苦执念过去念念不忘,至于爷爷,相信堂兄颜秦会好好照顾的。颜如玉一面堆积着柳枝,一面心中暗暗的下决心,自己以后可是要忘记过去,全身心投入到现在才是正事,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颜如玉已经在世界上消失,现在的她是——颜舜华。
辰时,太阳已经很高了,打在人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
颜舜华跟在芸香身后闻着无名的花香、草香混合的清新空气,只觉得自己的衣服都被沾染的香香的,仰头望望红色太阳,心中的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无论怎样,太阳总会升起来的,对不对?无论怎样,日子总会步步美好的,对不对?
雨后初晴,山间小路上还是湿湿的,芸香与颜舜华穿着草鞋,小心翼翼的躲着积水坑,一路上听着鸟叫,时不时说上几句,很快已经到了山中。
这里的山叫做落梅山,虽非崇山峻岭,却也连绵起伏,山上植被丰富,又有无名野花点缀,葱郁娇艳两相宜。
芸香早将镰刀从长竹竿上取下来,因了只有一把镰刀,加之芸香又心疼颜舜华的身子,便依旧是她挥刀伐柴,颜舜华负责在旁边将砍下来的枯枝捆绑好。
过了一会,颜舜华瞅着柴禾已经差不多了,便冲芸香笑说道:“我看这些已经够两日的了,不如就这些吧!等天好了,柴不那么湿了,我们再割也是,反正这么近,一会就到了……”
芸香点点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了颜舜华挂念着去山中寻草药,便又道:“我自病后,便一直呆在屋里,不曾出来,今天好不容易身子好些了,芸香你就陪我逛逛这山吧!再说,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看这山虽非富山,不过植被丰富,我们细细的找找,说不定会寻到些好山菜,晚上等母亲带了油回来,我们便将炒了吃,母亲定是欢喜的很!”
芸香本顾虑着颜舜华的身子,但是定睛瞅了瞅颜舜华,见她眼中光彩流离,神采奕奕,精神很好,加之她也一直觉得颜舜华整日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又想让尉迟氏欢喜,便应允了。
搞定了芸香,颜舜华便细细的在各色植被中,搜寻起草药来!
奈何山中虽处处绿意,颜舜华所获却是甚少,只在山脚下寻到几株薄荷芽苗,她寻思着夏日薄荷派上用场的多,便有心将薄荷叶移植到家中,就起了一株。
其实也并非山间药物少,只是颜舜华与芸香到底是女子,年纪又小,时乃春季,百兽苏醒之际,二人心中畏惧毒虫猛兽,便不敢往山深处走去,只是在离村子近的低低的小山堆里搜寻,自是寻不到多少草药。除去这些,颜舜华虽是中医世家出身,对各类草药熟悉的很,可是自幼长在城市,所识草药均是看书上画图所得,至于真正的她倒不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