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轿夫们抬着漆墨华冠轿,朝着东南边大约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左拐上了一条夹道,出了夹道又绕过假山,再东拐西拐,到了笼烟阁的南侧角上的垂花门前方落下。
颜舜华携了芸香下了轿,几名轿夫都纷纷低头见了礼,颜舜华冲他们点点头,算是回了礼。轿夫们抬起漆墨华冠轿一众退出后,从垂花门里侧便走来两名穿着鹅黄色夹袄、柳芽色毛边褙子的小丫鬟,探了探头,见轿夫们走远了,方迎来向颜舜华与芸香行礼。两名小丫鬟却是眼生儿,原儿是前两日不曾见过的,瞧见颜舜华与芸香的肤色,掩着嘴笑,因了青春却不令人讨厌,明媚的笑容冲淡了天空的阴暗,让人看了十分舒服。
“大夫,这边请……”身姿高挑的丫鬟指了指垂花门,向颜舜华吴侬软语道,声音甚为温婉动听。
“大夫,老爷、夫人在书房里侯着呢……”另一名身姿玲珑乖巧的丫鬟补充道。
颜舜华一一冲她们点点头,应了声“好……”便与芸香一道跟着两名小丫鬟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雕了牡丹凤鸣图样的紫檀木架子大理石的大穴屏,转过穴屏,是三间小厅房,本是用来会客交接之所,却因为沈府来往人并不多,选了靠左侧的两间房作了沈乐休的书房,中间则打通了过道,三间房均是一律的雕着吉利花草纹漆了红漆的落地大柱,颇为气派,三间小厅后便是颜舜华前两日进入的大院又独立有一道门。
两名小丫鬟并不带着颜舜华与芸香从穿堂里走过,而是改为穿过左侧的抄手游廊直接向三间小厅走去。抄手游廊两侧各摆了一溜的花盆,鲜红傲紫的花朵很是娇艳欲滴,颜舜华看了却觉得若是在两侧植了花草藤木,夏季爬满游廊,却是既荫凉又有意趣。出了抄手游廊走到三间小厅前,台矶之上坐着两个头戴迎春花的丫头,一见颜舜华她们来了,便笑着起了身,迎了上来,笑说:“才刚老爷、夫人还念着呢,正巧来了……”说着话,一名长相憨厚的丫鬟便慌忙去打了门帘,另一名向里面回话:“大夫到了……”
原先那两名身着鹅黄色夹袄的丫鬟则向颜舜华行了礼,又同戴着迎春花的丫鬟打了照面,之后绕到三间小厅后面,从一旁的小门里进了后面的正房大院。
颜舜华冲那两名丫鬟友好的笑笑,正欲跨步而进,耳边冷不防传来一声尖细的嗓音——
“恭喜发财,浣室大发——”
颜舜华不禁怔住了。
那名打门帘的丫鬟“扑哧——”一声笑开了,指了指右侧门抄手游廊处。另一名回话的那位则笑着解释:“是鹦鹉在说话……”顿了顿,又压低声音,“原是夫人常教它说话,它听多了这句就会学舌了……”
芸香大感有趣,望了右侧的抄手游廊一眼,颜舜华也颇觉得可爱。
待进了书房,颜舜华便瞧见一男一女在翻看着类似账本的东西,女的自然是见过的钱号,男的应该就是沈老爷沈乐休了。颜舜华便自觉地垂眸行了礼,并不张望。原先挑帘回话的两名丫鬟也一并进了房,又规整的冲钱号、沈乐休行了礼。
钱号表现的很热情,眉眼弯弯,高声道:“华盛快去上茶……”又道,“大夫辛苦了……”
之前回话的那名丫鬟便应了一声,转到旁边的一间屋子去冲茶去了,她便是叫华盛……
沈乐休唇边带着客气的笑,有点讶异的打量了一眼颜舜华,之后则指着屋内的小叶紫檀木嵌五彩四出头的两把官帽椅,让道:“大夫请坐。”
颜舜华应了,带着芸香落了座。
因了在现代有这么一句话——“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必定有一名让她伤心的男人……”
典型的例子便是《红楼梦》里的王熙凤与贾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