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第一股的先头骑兵,见带头冲锋的大哥在身前咫尺裂成了两半,鲜血四溅,都是惊得慌忙勒马!
阵前勒马便失了杀气,洛靖远长刀所指,众将士齐步上前,又是一声惊天大喝,“杀”!绝非匪类口中的江湖气,一股杀气冲天,宛如实质,直冲破了土匪们的悍勇冲锋。
洛靖远神力惊人,关帝大刀之下,无一活口,一刀一个,如同砍瓜切菜,所向披靡,骇得众土匪无人敢触其锋芒,刀锋所指,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洛靖远身旁十余个亲兵护卫,拱卫着将军身侧八方,紧跟着自家将军前进步伐。
所谓擒贼擒王,洛靖远一开始喊那土匪主事之人出来答话,就有擒王之意,奈何对方根本不曾出阵来,寻常土匪头领定是那领头冲锋之人,但此人却异乎寻常,战事一开,洛靖远左右就在寻找那光头和尚,都不见踪影,着实是奇怪的紧。
不足半柱香,土匪就已难掩溃败之势。
乱世里,如此大规模的流寇土匪,大多是些个乡中饥民,或是少数残兵游勇组成,只为图一口饱饭,或是安身立命之所,能不受官府欺压、军阀欺凌,已经是万幸,往日劫一些劣绅豪强、过路商贾,还要倾巢而动,更不提有胆量、能耐去劫持官军。
这也是今夜起初相遇,洛靖远觉得蹊跷之处。
饥民怎敌军中精锐?
洛靖远指挥有度,阵形始终不乱,大部将士稳守车马,借路边大石树木掩护,土匪来一个杀一个,自己带领小部兵将,专门扑杀土匪头目,自己阵中哪里薄弱、哪里有将士受伤,自己就换上去顶住,左右游斗,在土匪堆里已经杀了数个来回,关帝大刀都已卷了刃,被随手丢在了地上,从士兵手里接过了一把大刀来使,照样是神勇异常,一刀一个,杀得土匪人人胆寒。
忽听一阵喑哑的“呜咽”之声,初时还不太真切,待洛靖远与众将士们听的分明,抬头看时,身边土匪已经溃逃了大半,除了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已无一个站着的土匪。
想那“呜咽”之声,竟是土匪的收兵之信号。
洛靖远听着那喑哑的时有时无的诡异的“呜咽”之声,忍不住眉头紧锁,心中暗生警觉,招呼众将士们飞速上马,把受伤的、战死的弟兄都抬上马车,也不管地上死透的、没死透的土匪,策马扬鞭就要先离开了这片小路山谷。
洛湘与那小孩子躲在车厢中,偷偷撩开车上帘子看那一场厮杀。直看得洛湘是身心巨震,耳鸣目眩。那小孩子却似毫不在意,仍是瑟缩在车厢角落里,脸上已不似方才那般恐惧,只是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味与刺耳的哀嚎声,似乎让他难以忍受,频频皱眉。
直到那“呜咽”之声响起,土匪们飞速溃逃,洛湘才放下帘子转过身,坐回车厢里,却见那脏兮兮的小孩子忽然一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又接连咳嗽,彷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连连咳出黑血来。
吓得洛湘也顾不得再关注车厢外,手足无措的抱住那比自己低了一头的脏孩子,一个劲的问他怎么了,又慌忙掀起车厢帘子,想去喊洛靖远,却见到众将士都正忙着把死人往自己马车上抬,放在帘子外面……但凡没死的将士,哪怕受了重伤也不愿坐上车来,洛湘只看了一眼,吓得又赶紧把帘子放下了。
洛湘抓耳挠腮的看着一个劲咳血的脏孩子,半晌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从太和山上带走的丹药,忙又翻来覆去的在车厢软塌上翻找,拿出一个成年人拇指大小的红色葫芦。
洛湘拔去葫芦嘴,将葫芦在手心中猛得一磕,倒出一粒淡青色的药丸来。
那药丸端的神奇,黄豆大小,似青色似无色,浑圆如天成,清香如仙丹,闻一闻可以提神养精,嗅一嗅可以医百病。
洛湘拿出那小葫芦时,那孩子还未在意,待洛湘倒出那粒丹药,那脏孩子闻到清香,好奇看过一眼,目光便再难离开洛湘手中那粒药丸了,目光中尽是惊喜之意,连又咳出两口黑血也难掩眉间喜悦。
洛湘却未看见那脏孩子眉间的喜悦,正专注的看着手中淡青色药丸,又看了看咳得厉害,胸前偎着的锦被已经尽数染红的脏孩子,又在手心里磕出了一粒药丸来,然后微微犹豫,又在手心里磕出一粒来。
“这是我师傅亲手炼的丹药。我师傅说过,寻常将死之人,半粒可活,受重伤将死之人,一粒可活。我也没有试过,我看你快要不行,多吃几粒吧!保险。”
说罢,洛湘也不待那脏孩子答允,一个手捏着他的下巴,就把三粒丹药扔进了他嘴里,再一合,猛的一抬那孩子的下巴,呛得那孩子咳得更是厉害,腰都弓成了虾米,慌得洛湘更是手足无措,正迎上那孩子恼怒的目光。
“你……你……”那脏孩子咳的连气都快喘不过来,狠狠的盯着洛湘,原本苍白的脸庞上涌上一层病态的红色,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又不是要下毒害你,我师父医术可高了,他亲自炼的丹药,绝对是错不了的,你气个什么。”
洛湘听得车厢外,十三叔洛靖远大声催促着众将士上马快走,自己忙在车厢边上坐稳,免得颠簸。
洛湘这数年里住在太和山上,对守一真人与众师兄的感情,可谓是胜似亲人,对守一真人更是敬畏有加,敬若神明,不止是洛湘小儿,太和山上、甚至是见过守一真人一面之人,都无不打心底将守一真人敬若神明。如此,洛湘对守一真人说过的话,哪里有不信的道理。
守一真人说,服了那丹药,能起死回生,那便定能起死回生!是顾洛湘给那脏小孩吃了三粒丹药后,便也顾不上管他了,在洛湘心里觉得,反证那小孩肯定会没事的。<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