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任由洛湘拽着自己的袈裟,一脸的苦笑,“小僧也知那女施主,绝非鬼类,只是她修习的是那白娘娘一脉相传的鬼神之术,身上阴气太重,与凡人无益,如今她还不能运转由心,小僧既然遇到了,就绝不能放她入那尘世之中。”
说罢,洛湘便感到自己眼前再次一恍惚,那和尚便又到了自己身后数步远的地方,自己仍是一步便追了上去,伸手还去拽他袈裟。
这两人躲躲闪闪,在这林间小路上,显得灵异非常,幸而此时没有那赶路的人,否则看到这般异象,定会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看着人都一闪一闪的前行……
洛湘只气得哇哇大叫,偏偏抓不住、奈何不得这眼前的和尚,那眼前的大和尚也是一脸的苦笑,自己往哪里躲,偏偏躲不开、绕不过这眼前难缠的小施主。
两人在这林间一抓一躲,直到日上三竿。
洛湘在心中千万次的感慨,那“太宗神行步”真是神奇非凡!却觉得自己越发的有些头晕目眩,气喘吁吁,接不上力的感觉。
洛湘刚刚再次抓住那和尚的袈裟,耳边听得,那和尚不温不火的说道,“施主如此苦苦相逼,就莫怪小僧得罪了。”
洛湘心道这和尚是要使什么厉害手段了,慌忙撒手便要跑开。
只见那大和尚将方才一直托在手中的,那巨大的寺钟往天上一抛。那寺钟迎风便长,顷刻间化作一个方圆数丈大小的金光圈,朝着洛湘便当头罩了下去。
洛湘抬脚便要跑,却发觉自己使不出那已熟练非常的“太宗神行步”了,只这一耽搁,便被那金光圈罩了进去。
那金光圈罩定了洛湘,便瞬间黯淡了下来,又化作一个巨大的寺钟,飞回到那和尚手中,只是比方才又大了一倍不止,足有丈余大小,那和尚平举在身前,衬的自己如三岁小儿举着一个大缸一般滑稽。
那洛湘被罩在钟里,大喊了数声,骂那死和尚秃驴,皆无人回应,不由得灰心丧气,自己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啊!
抬眼去看四周,却见不远处,一个宫装仕女,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吟吟的看着自己,正是方才,自己与那秃驴和尚纠缠了半天,索要之人——聂小倩。
“公子为何也被那和尚关进来了?”那聂小倩看到洛湘骂了半天,才看到自己,神色间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还不是因为你!”洛湘见聂小倩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也不去管自己身在哪里,也不再去骂那和尚秃驴,跑到聂小倩身边坐下,“我还以为那和尚将你抢去做压寨夫人了那!把我急的,与他要人,他便将我关进来了。”
那聂小倩掩嘴轻笑,“休要胡言,那和尚可是有道高僧,乃是双峰山法会,道信大师的衣钵传人弘忍和尚……”
洛湘瞧着聂小倩,直翻白眼,“我与那秃驴纠缠了半日,你到如此安逸,还一脸的敬仰那死秃驴,被人抓了进来,还能如此开心。”
道信大师之名,洛湘幼时便听父母提起过,乃是举世闻名的有道高僧。不成想,外面那能单手托着笨重的寺钟,如同无物,与自己前后周旋的和尚,居然是道信大师的徒弟。
如此,洛湘也明白了,聂小倩为何被人囚在钟内,仍不惊不惧了。有道高僧自然不会如那妖邪之辈,轻易伤人性命。
洛湘抬起头,对着头顶空气,大声喊道,“弘忍和尚,我已知道你是谁家的和尚!你敢囚我,回头我定烧了你那山中草庐!”
那聂小倩慌忙去捂洛湘的嘴,不让他再口出诳言,洛湘却冲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把我都关进来了,还不让我过过嘴瘾么?他是有道高僧,定不会与我记仇的。”
那聂小倩哭笑不得。
忽听那弘忍的声音传来,仍是苦口婆心一般,不温不火道,“怒极伤肝,还请施主息怒。小僧躲不过施主,唯有出此下策。施主请先在小僧这金钟之中,修养数日,待施主答应,不与小僧为难,不去烧小僧那几间草庐,小僧定会放施主出来。”
洛湘听了便是破口大骂,只是翻来覆去,仍只“死秃驴”、“破秃驴”罢了,再无新意。
那弘忍也再无声息,洛湘也听不到外面的丝毫动静,更感受不到外面的丝毫颠簸。<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