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风平浪静,璇玑有时想,不去问、不去想,是否日子便可以这样一天一天滑过。
她记得那天她拉着赋清扬匆匆离开,他曾经问她:“他是谁?璇玑是谁?”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避开那锐利的光芒,淡淡道:“你无需知道。”
他的脸上露出郁郁之色,半晌才说:“那……你当我是什么?”
她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做声。
“酒友?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他的声音陡然扬高。
她笑了:“有谁敢当赋大公子傻瓜的?除非他活腻了?”
“除了你,还有谁敢……”他逼视着她,脸渐渐靠近,手就要握住她的……
璇玑退了一步,低头道:“我当你……朋友……”
“朋友?”赋清扬扬唇讽刺的笑了,“呵呵,好一个朋友。”
当她抬起头时,他已如一阵风似的不见了踪影。
她这才低低念道:“唯一的朋友。”
璇玑不确定胤熙是否能找到这里来,倘若她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仙游阁绝对不会泄露,但是她没有封他们的口。也许,她的心底还是存着一丝希冀吧。
“小姐,马车备好了,现在就走吗?”松儿进来了,瞧见璇玑已经穿好了衣服,她今日着了一袭月白色的女装,头顶挽着简单的发髻、斜穴着一枚白玉的簪子,脸部用轻纱笼着,虽然着装朴素,可那神采同广寒宫里的嫦娥似的。每次夫人的忌日,小姐都穿成这样去法门寺上香。
璇玑披上一件缎面披风,将帽子戴上,随口问:“那件事有新消息吗?”
松儿眨了眨眼,问:“小姐说的是血魄还是马龙?”
璇玑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当日去那古墓,是为了寻找血魄,而马龙也是因血魄而死,我想这中间便是有人要利用马龙做引子,消息放出去后,将假的藏宝图透露给要找血魄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胤……”她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说,“幕后的那个人居心叵测,不管他针对的是我还是他,亦或是所有要得到血魄的人,我都必须将他揪出来,因为他或者真的知道关于血魄的秘密,而血魄,最后只能落在我的手上。找出那个人,对于我们至关重要。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自从那天小姐从古墓中出来,秦嬷嬷已经派了好些人去了,可是那些杀手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抓着的,自尽了,没抓着的,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来,至今我和嬷嬷还头疼的很呢。”松儿为难的挠挠头发。
璇玑微微沉吟,问:“总会有点什么留下吧?”
“哦……”松儿突然想起什么,“这个东西……我差点忘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方白净的帕子,松儿道:“那日从那边回来,我在墓外看到这个帕子,白净净的,一时好奇就捡起来放进兜里,想来跟那批杀手也没什么关系,因这明明是女儿家的东西嘛,可是又怕真的有关系。回来后小姐又进宫去了,一直没来得及给小姐。”
璇玑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果然是纯白的丝帕,什么痕迹都没有,也许是哪家小姐游玩的时候落下的。她仔细打量着那丝帕,丝质细密柔滑,不像一般人家用的,放到鼻前闻了闻,馥郁的芬芳溢满了鼻端,这香……璇玑蹙了蹙眉,据她所知,也不是寻常人家用的起的。
她将帕子揣进了袖中,没有多话。
两人从后门出去,已有一座马车等着,赶车的是个聋哑的老头子,见他们来,憨厚的笑了笑,两人上了车,一道鞭响,马车便“咕噜噜”向前驶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出了西门,向着城西郊的夷山法门寺驶去。
法门寺恢弘雄伟,位于夷山半山腰,据说这里的佛祖很灵,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爱到这里上香祈福,百年来烽火鼎盛。
到了山下,两人换了步行,沿着山路的阶梯款款而上。
璇玑衣着朴素,又用白纱罩了面庞,白色披风遮了身段和头发,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间并不起眼。
今日天气晴朗,来上香的人不少,有富贵人家的小姐,也有贫寒人家的妇人。三五成群的有,单独而行的也有。女人碰了面,少不了聊聊天、打个招呼什么的,热热闹闹的,一路上谈笑之声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