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前者。”今川义元自己权衡了片刻后,下了判断,“他这次计划如此周密,樱井城和冈崎城同时动手,我们的忍者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松平殿下也一个来自族内的告密者都没遇到,说明肯定是筹划很久了……所以他就是假装向松平殿下投降,其实是想让我们麻痹大意,把我和松平殿下一起解决掉。”
“讲个笑话。”冈部元纲冷笑了两声,摩拳擦掌地低声道,“松平家这种土包子不会真的敢招惹今川家吧?还敢对咱们殿下动手?若是让那护犊子的雪斋大师知道了自己宝贝学生差点被人杀了,能把松平家的骨灰都给他扬了!”
“问题是我们现在联络不上矢作川东岸的大军。”今川义元叹了口气,又看向土原子经,后者伤得不轻,身边带着的忍者也是人人带伤。
“矢作川上所有能渡河的桥梁和浅滩却被松平家人的控制了,我们往上下游找了十里都没找到能过河的地方。河岸两边全是探马和忍者,想偷渡也不可能。”土原子经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的部下们,“我们几次尝试渡河回去传递情报,都失败了,牺牲了不少兄弟。”
“我们的口粮能坚持多久?”今川义元再次发问道。
“2天吧,3天不到。”刚刚清点部队和辎重归来的大泽基胤汇报道,“兵士还有1200左右,400战兵、800辅兵。矢作川西岸的敌人的数量大约在3000人上下,估计很快就能找到我们的藏身地。藤井松平家已经撤军了,没有支援我们的意思。”
“真是没办法呐……”今川义元抽出折扇有些烦躁地扇了扇,“我们如果找一个河口硬冲,能冲回矢作川西岸吗?”
“难,松平家已经层层戒备。我们大军一旦出现,他们就会立刻从四面八方云集而来,时间不够我们突围。”土原子经非常现实地给出了悲观的预测,“除非能联络上我们在矢作川东岸的援军,东西夹击。”
“对了殿下,冈崎城的状况怎么办?”朝比奈泰朝担忧起了他们留在冈崎城的50马廻众,还有绯村羊羽、早坂奈央等人,“我们的留守部队是不是也被扣下了?怎么营救他们?”
“估计是的。”今川义元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便平静下来,“不过别担心,那里有个强得很的人,自己一定有办法逃出来。说不定到时候不是我们营救他们,而是他们营救我们。”
“殿下是在说绯村大人吗?”田沈健太郎问道。
“不,另有其人。”今川义元的嘴角浮现出微妙的笑意,“能搞定她的人,世上还没出生吧?”
更别提她的名义身份还只是个普通侍女,根本不会引起关注。
·
此时,冈崎城本丸的地牢内。
下午,今川留守的部队都被暴起的松平家士兵们控制住了,甚至连派人报信的时间都没有——他们也没料到松平家会突然背叛。绯村羊羽和早坂奈央一个是马廻众笔头,一个是今川义元的亲信,都被谨慎地关押到了地牢最深处。而银杏和望月贵树作为今川义元的侍女,则是被关押在了地牢的一间普通牢房里。
“姐姐……”害怕泄露银杏身份带来麻烦,望月贵树此刻只敢以“姐姐”来称呼银杏。
“别怕,有姐姐在呢。”银杏一边安慰了一句,一边打量着地牢的布局和警备。
望月贵树咽了口口水——是啊,小姐现在都没有慌,我作为小姐的女忍更不能慌了,要找机会把小姐救出去。她于是和银杏一样,开始研究起地牢里的局势,琢磨着逃跑的路线和方案。
她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成熟的方案。她悄悄挪动着身子,打算用自己腰间藏着的手里剑把银杏手腕上的绳子割开,再让银杏帮自己解开绳索。可是在望月贵树向银杏轻咳了几声示意她注意时,银杏却是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
什么意思?难道小姐发现了有人在监视我们,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吗?还是小姐发现了更好的机会?
就在望月贵树苦思冥想的时候,她突然在安静的牢房里听到了银杏那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她侧过头一看,自己小姐居然在牢房的茅草地上,香甜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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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9年(1540)年9月28日清晨,吉田城外今川家的营地里,那古野氏丰受到了松平长亲连夜加急派人送来的亲笔信。看罢之后,他沉默了良久,终于做出了选择。
那古野氏丰当着松平家使者的面,喊来了一个传令兵,让他去把还留在东条城的今川家光东备召回,理由是“平叛不顺、需要援军”。传令兵走后,那古野氏丰笑着把密信收进怀里,同时对松平家的使者吩咐道:
“没问题,和你家主公说,我答应他的要求了。我会向今川军主力隐瞒今川义元中伏的消息,把全军都约束在吉田城这里,不会回西三河。今川义元他一个援兵的影子都看不见。”
“但我有个条件——”那古野氏丰冷笑了一声,拖长了音调道。
“今川义元必须死,不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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