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翎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沙赤。
“寒小侠,俺杨大哥他去了”。
淡淡的应了声,寒翎转过身,凝视着沙赤,沉声道:“杨帮主的遭遇在下很是感到惋惜,但是去则去了,这样其实对杨帮主来说反而是种解脱,他能在庞元的种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下熬到现在,真可以说是奇迹了,因此,沙兄你应该振作起来,做出一番作为,以此来弥补‘三联帮’所做出的种种罪孽,如此才是对你逝去的大哥最好的交代”。
沙赤重重的点了下头,突然--
“噗通”一声,一个壮硕的身子直挺挺的跪在了寒翎面前,在寒翎的手足无措中,诚挚的道:“寒小侠,俺老沙有个不情之请,这也是俺杨大哥方才临去时所嘱,还望小侠应允。”
寒翎微微皱了皱眉,道:“沙兄,你有何事,直道便是,何须做出如此举动,倒叫在下难以承受的了”。
沙赤真挚的道:“寒小侠莫要见怪,实在是此事太过冒昧,杨大哥方才在寒小侠离开之时尚不能置信我等所说之事,拼着残存的一口元气,又详细问了庞元等之事。我把小侠你力歼庞元等四贼之事详细说了,大哥他才深信不疑。在弥留之际,大哥他把‘混元神功’传授了给我,并要我拜小侠你为主,在江湖上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因此我才有这番冒昧举动”。
寒翎听了沙赤的话,不由得一征,紧接着,立马扶起沙赤,诚挚的道:“沙兄,在下除去庞元等贼实则一是他等作孽太多,二来也是为在下的一点私事。在下出道至今至多不过个把月,采浅识薄,又何来的德能**之主,沙兄你切莫折杀了在下,你我还是做个良朋好友便是”。
沙赤在寒翎的搀扶下,站直了那铁塔般的身子,听了寒翎的话,真挚的道:“寒小侠,你莫要谦辞推脱,不提这是俺老沙刚故世的帮主大哥的遗命,就凭着少侠你那惊世骇俗的神功绝技,正气凌然,俺老沙今后跟随着也铁定会有一番作为的。还望小侠念在我那遭罪受孽的杨大哥份上,收了老沙我这个不成器的奴仆了吧”。
寒翎在沙赤的坚定话语声后,稍稍的沉思了番,淡淡道:“沙兄,你是真的要跟随于我?你可还不知道我的来历,我身负着血海深仇,还要找寻我失踪父亲的下落,如今仇踪不明,父亲的下落也是毫无所获,在往后,有相当大的可能仇家是个万恶巨头,也可能有着非常庞大的势力,所以在今后的岁月里,可能会相当的艰难坎坷,这些你可要想清楚了”。
豪未有一点点的迟疑或忧郁,沙赤坚决的道:“只要寒小侠你肯收留俺老沙,今后火里水里,老沙就算掉头撒血也绝无怨言”。
寒翎想想,在今后的索仇,找寻父踪的江湖道路上,虽然自己有着绝世的神功,但孤身一人也确实有些势单力薄,另外也实在是喜爱沙赤的赤胆忠义,如今听了沙赤的这番话,不由得微微一点头,道:“沙兄既然执意要追随在下,那么在下也就厚颜的答应了”。
沙赤大喜,当即口称主人,就要下跪行礼,寒翎抬手一拦,道:“沙兄,切莫多礼了,这主人之称也作罢,在下不喜这言辞”。
沙赤大嘴一张,笑着道:“说实在的,俺老沙也不怎么喜欢‘主人’这称呼,那么以后就以‘少爷’称之,少爷则直呼俺老沙名字就是”。
寒翎听了,不由得淡淡一笑,道:“那就随你吧”。
小镇,时值正午,火辣的太阳照晒下,使得从远处走来的两条身影都显得朦胧虚幻。
渐渐的近了,一个修长,一个壮硕。寒翎和沙赤。
沙赤抹了把脸上混合着风尘的汗水,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转过头看了眼寒翎,道:“少爷,这天可真热,都快把人给烤熟了,还有,你说奇怪不奇怪,这小镇好像废弃了似的,就算人没有吧,怎么连个鸡鸭猫狗都不见呢”?
寒翎的俊朗脸上虽然也有着因赶路而沾上的风尘汗渍,但是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恩,天的确很热,这小镇上的人可能也因为天太热都闭门不出了吧”。
说着走着,不知觉间来到了一所酒肆门前。
沙赤道:“少爷,离论剑大会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这里距泰山已然不远,我们还是稍微歇会再走吧。”
寒翎微微一颔首,道:“好吧,在这大幅天赶了好长时间的路也的确是在受罪,就歇歇打个尖再行赶路吧”。
沙赤应了声,径自走到酒肆门前,叩了叩门。
“吱呀”一声,随着沙赤的叩门声,酒肆的木门开出条缝,从里面钻出个肥胖脑袋,四周张望了番,才望着沙赤道:“客官可是要用饭歇腿”?
沙赤抹了抹汗,大声道:“废话,来你这酒肆门前叫门,不是吃酒用饭,那还会是干啥”?
又是“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但是并没有人出来迎客,只是一个声音在一叠声的催促,快进来,快进来。
沙赤回头看了看走上来的寒翎,带着一丝疑惑的神情率先走进了门内。
酒肆很是简陋,但是可能因为紧闭着的门,所以和外面的烈日当空来比,倒是显得有那么一丝凉爽。
一进门,沙赤就在嘟囔开了,原来这酒店内竟然只有方才开门露头的肥胖中年人一人,好似掌柜的,其他竟然空空荡荡,凳子都翻在桌子上。
选了张稍微显得干净点的桌子坐定,点了酒菜后,沙赤首先忍不住向着寒翎道,“少爷,这小镇上真是奇怪透了,就算是天热,最起码也会有个把赶路的吧,而赶路热了,累了,这酒肆不正好可以用饭歇脚,可是你看这酒肆,怎么竟然没有一人?”
此时那掌柜的端着一盘水走了来,道:“两位客官,酒菜还得稍等片刻,先请洗把脸吧”。
寒翎此时也是面上带着一丝疑惑,问道:“掌柜的,你们这小镇是怎么了?不说平常赶路的人一个都没有,就是鸡鸭猫狗怎么都不见的.还有你这酒肆,怎么这等冷清,练一个客人都没”?
那掌柜的见问,肥胖的脸上那拽肉不由得一颤,看得出是因惊怕所致。
扭头四面看了下,好像会被偷听了去似地,方才凑近寒翎两人,轻的不能再轻的低声道:“客官你们是赶路的吧,有所不知,本来我们这小镇因为地处南来北往的要道,也很是热闹,只是从前年起,这两年里,有规律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家丢失孩子,不管男孩女孩,只要是孩子都会丢,而家里的鸡鸭走兽也会同时的少去很多。于是镇上的人都流传说这镇子来了吃童*童女的妖怪,平常都不敢再出门。后来也有几批武林中的高手路经此地,听说后,就去查探,结果是俱都一去再没回来的。也许是有人去查探,惹恼了那妖怪,到了去年年底,竟然连赶路住店的人都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如今,甚至就算我们镇上的人关门不出,也还时不时的就会家里突然少了个把人,男女都有,只有老人到没事。镇上人心惶惶,才成了如今这般景象”。
缓了口气,掌柜的抚了抚因为害怕所发白的脸,看了沙赤几眼,又低声道:“客官,我看这位应该也是武林中的豪客,我劝你们听了也就罢了,可不要去查探什么,那可是送死去的,到时不要再惹恼了妖怪,来个干脆把我们镇子给毁了,那就完了”。
寒翎挥去了掌柜,和沙赤对望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疑惑和震惊。
沙赤首先低低的道:“少爷,凭借着以往的经验,这应该是某个魔头在依仗童*童女练什么邪门毒功,可是那赶路的过客怎么也会失踪?人家家里的大人怎么还会失踪,除了老人?莫非莫非老人的肉不好吃,这魔头还真的是个吃人妖怪不成?”
寒翎紧蹙着眉头,凝视着桌上的一双竹筷,沙赤的话好似全没听见般。
半晌,悠然,抬起头看着沙赤,暗红的双眼中淡金光芒闪烁,沉声道:“沙赤,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魔头用童*童女来练功这点基本可以肯定,而大人的失踪,可能真的是被这魔头给吃了”。
沙赤疑惑的看着寒翎道:“真的吃人?可是凭俺在江湖上几十年的经历,也从没听说要靠吃人来练的魔功啊?”
寒翎依旧双眉紧蹙,沉声道:“沙赤,你少想了一点,那就是镇民们养的鸡鸭走兽为何会丢失?那就说明,这魔头在这镇子附近练功,平日的饮食就是靠镇民们所养的这些家畜。而在镇民们发现自家的家畜丢失后就不养了,导致这魔头的饮食断绝了,所以才开始了以人为食”。
沙赤一拍自己的脑袋,“啊”了一声,道:“少爷,听你这一分析,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事的缘由了”。
不等寒翎回应,接着又道:“这事纵然只是听闻,只要稍具正义之心,也会专程赶来一探究竟,为名除害,我等此时既然遇上了,哪还能不管?只是看来又要在此耽搁几天的时间了”。
寒翎赞许的点了点头,凝重的道:“遇上此事,我等绝无袖手旁观之礼,纵然因为此事耽搁了论剑大会的时间,我想恩师们也不会责怪我的”。
在沙赤的附和中,那肥胖掌柜把酒菜送了上来。
因为店里再无其余人等,所以寒翎二人干脆把掌柜的请上桌,一起用膳,顺便借着酒劲,天南地北的问清了镇子附近的几处隐秘或者幽静所在。<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