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脚高一脚低的不断往下走去,湿寒与血腥气也是越来越浓烈。
逐渐的,分作两排,为数不下十余间的石室,幽静可怖的已然陈列在寒翎眼前。
说是石室,只不过是用厚重的石墙将浩大的一个空间做了阻断,再在隔开的每间石室的前面,用粗厚无比,黝黑沉重的铁栅栏围着,这也就形成了一个个的石室牢狱。
地面上湿漉漉的,那斑驳的似水液体,在石壁火把微弱摇晃的余光中,泛现着隐隐约约的朱赤色,由空间里那股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不难判断出,这些斑驳的液体必然是一滩滩飞洒的鲜血。
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不是屠场,却远较屠场来的恐怖。
寒翎此时就着微弱的余光,迅速的将眼前的场景做了一遍巡视。
眼前的几间石室牢狱,空无一人,而在尽头的左面最后一间中,却由于余光的映射,隐隐约约的似乎有着一个人影。
田明此时将寒翎带到了从眼前数起,倒数第二排,那似乎关有人的石狱前的一间,随后将铁栅栏一开,将寒翎一把推了进去,便头也不回,话也不说一句的匆匆离去”。
寒翎暗自冷笑一声,却是并未有所行动。
此时--
那尖细可怖的声音从石室尽头传了出来。
“小老鼠,你到了老夫这里,现在的心里有什么感觉?”
“胆颤呢?还是恐怖?”
“也或许两者皆有吧”。
说着,又是一阵阴森森的“喈喈”怪笑,道:“现在,老夫给你个提议,把你的来历,来此何为,乖乖的自觉的说出来,老夫要是一高兴,非但免了你的活罪,甚至给你些好处也说不定,不过,如若要是等老夫出来,你还没让老夫开心的话,那你就准备着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吧”。
寒翎心中冷冷笑着,嘴上却是颤抖着道:“前辈,小的只是因为干爷爷想念他们的挚友,方才命小的带着一些微薄礼物来雪山派拜访,请前辈明鉴,放了小的吧”。
尖细的声音突然又是“喈喈”的尖着嗓子怪笑起来,声音像似深夜鬼哭一般。
“小老鼠,你知道老夫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寒翎颤抖着道:“前辈这里如此阴森恐怖,该...该不会是幽冥地狱吧”?
尖细的声音此时随之又是一阵阴森冷寒至极的大笑。
“老夫这里虽不是阴曹地府,却比阴曹地府更要让人恐惧百倍。所以,你进了这里,就不要再打算出去了”。
稍顿,又接着道:“老夫马上要出来了,你却是还没令老夫开心起来,看来,你是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寒翎抖索着,骇怕欲绝的道:“前辈,小的叫谢皇,真的是奉干爷爷之命来拜访他们的朋友的,并未欺瞒前辈”。
尖细的声音随即问道:“那你那干爷爷叫什么名字?他们的朋友又叫什么名字?”
寒翎哆嗦着,道:“小的干爷爷叫天魔地煞,他们的朋友就是“雪山派”的严鸿掌门。”
尖细的声音此时没了动静,而就和寒翎的石狱隔着一堵墙的另外那间里,此时蓦然一个轻微的,像是人体因为颤抖而摩擦了地面所产生的声音传入了寒翎的耳里。
心中微微一振,估计那隔壁之人纵然不是严鸿本人,也必然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
看着将他和隔壁阻断开的石墙,冷冷一笑,右手轻轻的按了上去。
就在他方要运功震垮石强前,突然--
在这片石狱的尾端,这个山洞的尽头,蓦然一阵沉闷的“嘎嘎”声响了起来。
寒翎顿时停止了行动,凑到铁栅栏前,偷偷的看向那传来声响的尽头。
只见尽头的那堵石壁此时正分成两半,向着两边缓缓饿开启。
一个年约七旬的老者,正自手持一根白惨惨,上有红色脏污的东西缓缓的自石壁后走了出来。
寒翎此时就着微弱的光线,已经看清了老者的形象以及他手中的事物。
一看之下,心中不由为之深深一震。一股怒气也随之汹涌的直冲顶门。
这个七旬老者,骨瘦如柴,鹤发鸡皮,却是气色红润。
一双细窄的三角眼,两粒眼珠微微的闪泛着诡异的绿光。
在倒弯似勾的鹰鼻下,一张几乎接触到耳垂的弧形大嘴,血迹俨然中,正咧着,露着沾满血丝的牙齿,形成了一种森然阴寒的怪笑。
而一身本来应该是灰色的长袍此时湿漉漉的变成了暗褐色,一望便知那是被殷红的鲜血浸染所致。
这番形象是恐怖森然到了极点,但是,他手中的物事却足以让胆小者骇怕致死,魂飞魄丧。
那竟然是人的一根胫骨,上面尚牵连着没有剔除干净的碎肉,鲜血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此时,这个形同厉鬼般的恐怖老叟,刚走到寒翎隔壁的那间石狱前时,顿时又是一阵先前被寒翎听在耳朵里的细微声音响了起来。
老叟此时一顿脚步,缓缓的转看向那间石狱,“喈喈”怪笑着道:“郭不非,这是你那搭档房凯的胫骨,至于他的人嘛,此时已然在老夫的肚子里了。”
随着他的这番话,那细微的声响顿时变的加剧频繁起来。
而老叟却是怪笑着,继续道:“你现在很愤怒吧?又或者很害怕?不过,要不了多久,等老夫肚饿的时候,就轮到你了”。
说着,又是一阵尖细刺耳之极的大笑,随后,缓缓的向寒翎这边走来。
人尚未到,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已直扑寒翎的鼻孔而来,使得寒翎差点就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呕吐出来。
老叟此时来到跟前,稍稍前倾了上半身,随在一股更加浓郁的足以让人窒息的血腥气中,上上下下的将寒翎打量了个遍,接着,“喈喈”怪笑起来。
“你说的什么天魔地煞老夫通通不知,倒是严鸿,老夫也不怕实话告诉你,却是被老夫的同伴给捉去了”。
说完,又径自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着,道:“原来小老鼠就是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东西,王培义这没出息的蠢驴也越来越是不像话,就这么个小东西都得让老夫来费手脚。不过,这小东西也算不错,一身细皮嫩肉的,倒是可以让老夫大快朵颐了”。
寒翎此时似是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一股滔天怒气,语气一变,淡淡的道:“老朋友,你素来以食人为乐吗?”
怪老叟为寒翎蓦然改变的语气一怔,但是随即“喈喈”怪笑着道:“小东西,你尚还有几分胆气,非但没有被老夫这里的情景吓的尿裤子,尚能以此种口气跟老夫说话”。
顿了顿,那细窄的三角眼中,绿光更甚,盯着寒翎,怪笑着,森然的道:“你问的没错,老夫正是最喜人肉,特别是在施加过酷刑后,在其痛苦无比之中,将其生杀活宰,这种新鲜的血肉之躯,最是合老夫的胃口”。
寒翎怒极,眼前的这个怪老叟竟然邪恶至此,比之那吸婴儿血液来修练魔功的“残血老祖”还要邪恶几十倍。
冷冷的道:“你该被千刀万剐。”
同时,眼中厉芒一闪,正想立刻出手击杀眼前的怪老叟之时--
突然--
一个沉肃冷厉的声音,从上面的洞外清晰的传了进来。
“盟主,可是你吗?”
怪老叟一震,寒翎却是蓦然克制住了立时出手击杀怪老叟的冲动,淡淡笑道:“赤雷,正是在下,眼前有个人不似人,却又胜过厉鬼邪魔的怪物想要将在下当成食物呢?”
洞外的赤雷不由冷哼一声,随即,衣袂飘风声响起,已是向着洞内奔来。
怪老叟此时瞪着一双三角眼,绿芒闪烁中,阴阳怪气的道:“小东西,感情你还是什么狗屁组织的首领呢,看来,你的确是有所为而来了”。
寒翎淡淡道:“你马上就会知道在下是为什么而来的了”。
随着他的话方落,“嗖嗖”两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出之时,赤雷和血雨满面肃杀的来到了洞中。
怪老叟看着赤雷两人,“喈喈”怪笑道:“这两个东西壮是壮,只是看他们应该属于皮粗肉糙的那种,不是老夫所喜”。
接着又看向寒翎,阴森的怪笑着道:“小东西,你以为就凭这两个大东西就能救得了你?”
寒翎尚未答话,血雨此时冷冷的一哼,道:“老杂碎,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来试试”。
赤雷却是看着斜倚在石狱石壁上,神情从容无比的寒翎,疑惑的道:“盟主,你为何会被关在此处?”
寒翎笑了笑,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倒是眼前的这个老怪物可怕的很呢,竟然喜欢食人,现在,他想要将在下当做下酒菜呢”。
赤雷和血雨顿时大怒,血雨看着怪老叟,酷厉暴烈的道:“老杂碎,你简直是畜生啊,不,畜生都不如”。
怪老叟此时咂了咂嘴,“喈喈”的怪笑一声,道:“大东西,并不是只有你一个这样骂老夫,而那些和你同样骂老夫之人,俱已成了老夫肚中之食”。
寒翎眼中的厉芒越来越盛,冷冷的道:“血雨,你尚要和这人鬼不分的怪物交谈到何时?”
血雨一震,当即不敢再多说,双手蓦然闪电般一挥一探,刹时,五十余掌,在沛然的罡风劲气顿时充斥着石室的每一寸空间之时,向着怪老叟狂袭而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