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邯此时好像已自惊恐中稍微回复过来,闻言,狠狠的盯了毛秋一眼,正想说话,光头大汉却是大怒着吼道:“毛秋,你好大胆子,竟敢泄露左使者的秘密?稍待,看我‘莽罗汉’糜章怎么扒了你那张臭皮!”
毛秋怒“呸”一声,道:“我毛秋难道含糊你不成?你这畜生,也不是好东西,那次行动,你也参加的,而且,那数十条人命中,有一半都是惨死你手中”。
话刚落,“莽罗汉”糜章尚未有所反应,那位“睡眼惺忪”的秃顶仁兄却是冷冷一笑,不屑的道:“毛秋,你实是太没有出息,杀了数十个人,又有何大惊小怪的?我等这叫斩草除根,做事利落,不留后患。”
说着,微微一顿,又看向双眼厉芒激闪,浑身杀气凛然的寒翎,尚自不知死活的继续道:“别人惧你‘邪皇’,我‘毒蟾’宁九可不怕你,老实告诉你,那孕妇的大肚子是我剖开,腹中婴儿也是我交到左使者手上的。”
但是,话声方落,一个“的”字的尾音尚在舌尖打转,突然眼前一花。
在场众人,包括陆瑶萍和巫刚,毛秋三人的眼前也是俱都一花,刚刚放眼要捕捉那丝令自己眼花的影迹时,蓦然,在左邯身后,两股赤红的血泉激喷而起,溅射到半空,又化作血雨分洒而下。
眨眼前还在说话,活生生的“莽罗汉”糜章和“毒蟾”宁九两人,此时已是成了两具无头尸体,扑倒在地。
从他们颈项上的断裂处来看,两人的头颅竟然像是被人硬生生的自颈项上拔除了一般。
场中众人顿时爆发出一阵震天惊呼声。
正自俱都惊骇欲绝的巡视四周,想要找出动手之人时,陆瑶萍和巫刚,毛秋却是三人六双眼睛,全都怔怔的聚焦在同一个焦点上。
寒翎的双手。
赤红的鲜血,正一滴滴的滴落而下。
鲜血是寒翎双手上的两颗头颅的断颈处涌出。
两颗头颅正是“莽罗汉”糜章,“毒蟾”宁九两人的。
快速的令人难以想象的身法速度,这诡异狠辣的令人惊颤窒息的瞬间杀人手段,顿时让陆瑶萍三人目瞪口呆,又心惊不已。
“怨鬼”左邯,在看清寒翎手中的人头时,顿时连连倒吸冷气,只觉得一颗心脏,此时就像是要剧烈的从胸腔中蹦出一般,使得自己呼吸都困难起来。
龚勇,亡魂皆冒中,好像连双腿都软了,“扑通”一声,竟然摔倒在地。
而就在两人惊魂动魄中,四周围拢成圈的黑衣蒙面喽啰蓦然哄乱的爆发出一阵亡命魂飞般的惊喊后,竟然分做鸟兽散而瞬间逃的无影无踪。
左邯惊恐中,不由一怔,见到此刻整个场面,就剩下自己和那瘫软在地的龚勇,眼皮直跳中,一种不祥的心念也自悠然而起。
寒翎,对那些亡命奔逃的黑衣喽啰就像是没有看到般,丝毫没有阻拦,对瘫软在地的龚勇也是不屑的看也不看一眼,径自微微走上两步,随手抛开双手中的头颅,看着阴森可怖,此时却又失魂落魄的“怨鬼”左邯冷冷道:“左邯,你是自己动手,还是为了活命,与在下放手一搏?速做决定!”
左邯闻言,脸色更是惨白,一双绿芒闪闪的眼珠却是滴溜溜的转着。
寒翎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般,冷厉的道:“不要妄想逃命,在下的速度,你此时应当很是清楚,如若,乖乖的自做了断的话尚可落个全尸,不然,你身后那两位同伴便是你的榜样”。
左邯一震,却是仍然心存侥幸的道:“如若我用教中隐秘交换,你可能饶过我一命吗?”
但是,寒翎丝毫没有犹豫的道:“不能,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在下也已没有从你口中得知隐秘的心思,还是快做决定吧”。
左邯顿时深深为之一震,他从寒翎这果断的话语中,已是明白,寒翎对自己存下了必杀之心。
当即微微一叹,双眼中的绿芒也似乎黯淡了,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低声喃喃道:“一着失误,满盘皆输,而这失误,却是代价太沉重了”。
说着,牙齿一咬,想也不想,径自探掌,重重的在自己顶门上一拍,“啪”的一声闷响中,鲜血飞溅,脑浆崩出,人也随之扑倒于地,顷刻便气绝身亡。
龚勇见了,不由一个软倒在地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寒翎对自尽惨死的左邯,看也不看,径自走到龚勇身边,随手点了他的**道,一把提起后,又回到陆瑶萍等身前。
将龚勇抛于地上,方才笑道:“萍姐,敌寇以灭,这叛师之徒,就由姐姐亲自处置了”。
陆瑶萍等做梦也未曾想到,这“天理教”夜袭自己“华山派”,这险情丛生的情势,竟然会兵不血刃,单单被寒翎一手瞬间杀人的手法就从容消解于无形,不由俱都喜出望外。
见到寒翎将龚勇擒到自己身边,陆瑶萍不由笑道:“翎弟,你好威风,好手段啊”。
巫刚也是笑道:“大当家的,你果然名不虚传,‘邪皇’之名,‘一鼎’之威,老夫服了”。
毛秋则是怔怔的看着寒翎,兀自像是处于梦中一般,半晌,方才倒吸着冷气,愣愣道:“大瓢把子,你杀那‘莽罗汉’糜章,‘毒蟾’宁九两人的雷霆手段也太过骇人了,并且,竟然神威浩荡下,能将‘怨鬼’左邯压迫的自尽,这简直让毛秋不敢相信了”。
寒翎不由笑道:“这种杀人手法委实太过残酷狠毒,在下也不过施展过两三次,要不是这两人作恶多端,令在下怒恨盈胸的话,也不会这么斩杀他们的”。
巫刚却是笑道:“其实,这种手段只不过速度快,令人不及反应而已。如说道残酷狠毒,老夫却认为和刀剑斩头并无二致呢”。
寒翎闻言,不由失笑。
随后,仰头看了看已然微微泛亮的天色,道:“现在,天已快亮,在下心牵老父,因此,不再多所耽搁,这便去采摘那‘回神草’,然后就回去了”。
陆瑶萍不由急道:“翎弟,何不稍作休息,再行赶回你那盟中”。
寒翎微微摇头,笑道:“父亲尚自卧床昏迷不醒,我实是定心不下,更且,来日方长,只待诸事一了,我等再好好聚聚便是”。
陆瑶萍见他心意已决,知道再劝也是没用,当下充满离愁别绪的道:“翎弟,短暂相见,又要匆匆而别,我实是割舍不下呢”。
巫刚却是强自笑道:“大当家的,既然你救父心切,老父也不能再多所挽留于你,只是,你在诸事了却后,一定要来我“华山派”,探望老夫这来日不多的老头子啊”。
寒翎点头笑应中,毛秋蓦然道:“大瓢把子,虽然你功高盖世,但是,‘天理教’的手段奸诈险恶,我曾听左邯他们私底下说到,‘天理教’已是在这‘华山’至你‘沧海盟’的路程中,设下了三道关卡,并且每道关卡都由两道三位绝世的顶尖高手坐镇,为的是将你截杀在归途中,你切需多加小心才是”。
陆瑶萍听了顿时大吃一惊,就要拦阻寒翎。
寒翎却是大笑道:“他们倒是看的起在下呢。不过,这也是好事,正好借此逐个击破,先行剪除他们的一部分实力,这样,来日的正邪大战也好少却一份阻力。”
说完,稍微沉思了片刻,又道:“毛秋,你可知他们的三处关卡分别设在何处?”
毛秋微微摇摇头,沉沉道:“具*位置我,甚至左邯他们也是没有资格知道的,但是,曾听左邯他们言及,说是这三道关卡分别暗自蕴合着“大山,河水,树林”,想必,是要在这三种地形上,对大瓢把子你加以拦截袭杀”。
寒翎不由笑道:“也难为他们如此的用尽心思,为的就是在下这么个不入流的江湖晚辈”。
巫刚闻言,摇着头,惭愧的苦笑道:“大当家的,你还是不入流的晚辈?那么,老夫等可只能算是牙牙学语的稚童了。”
寒翎闻言大笑,又突然想起什么的一指地上的龚勇,淡淡道:“萍姐,巫老先生,这龚勇只不过心胸狭隘,如若平时没有太多作恶的话,不妨从轻发落,也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话落,双拳一抱,向着陆瑶萍三人一揖道:“寒翎就此上路了,天高水长,来日再当聚首”。
随后,便径自转身,向着山巅奔去。
来到山巅,那仿佛已然触手可及的长空,在那东面,一弯犹如新剥鸡蛋黄般的旭阳,已从彩霞饶璇的云层中,微微露出了嫩颜。
虽然,尚未完全钻出云层,但是,仅仅那一弯的旭阳,已是映照的华山山巅绚丽多彩,景象迷幻。
站在山巅,自断崖处遥遥望去,云雾缭绕中,群峰连绵,雄奇俊伟中,却又彷如仙境般秀丽飘逸。
寒翎,扬起面孔,闭着双眼,贪婪的深深吸了几口气。
那轻柔又稍微透着些寒意的山巅轻风中的清新空气,刚从鼻中钻入,寒翎已是觉得心胸舒畅,所有的疲劳,一切的忧烦似乎都已抛向了面前那似真似幻的悬崖空境中。
整个人,整颗心,似乎都已然归于冥冥的无物忘我之中。<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