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炎匆匆地走着,从进府时的心怀期盼到出府时的心神俱伤,短短两日却如同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天是灰暗的,前方的路也是灰暗的,曾经最担心最恐慌的事情变成了事实。骄傲如慕容炎第一次放下身段,放入姿态,抛弃一个帝王应有的尊严诚心地想走回过去,可她却早已不愿回头。曾经的把酒言欢,曾经的患难与共,曾经的温柔笑语,曾经的柔情密意,一切一切都消失了!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切都过去了!慕容炎鼻端发酸,唇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而已。
“皇上有请,请阁下随在下走一趟。”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个人挡在了面前,高大魁梧,面黑如炭。慕容炎乍一从那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立刻察觉到一丝的异样,在慕容炎的身前身后隐藏着无数的侍卫。慕容炎再次笑了,想不到这个凌越尘居然当着颜月一套,背着颜月又来一套。
“那你前面带路吧。”慕容炎冷冷地道。慕容炎不相信,当初的自己能放了私闯大戎皇宫的凌越尘,他今天又想和自己玩什么花招。
果然正如慕容炎所料,那侍卫带路的方向并不是刚才的馨怡轩。而是困了自己两天的秘道。说是困,其实那只是慕容炎自投罗网。昨日在这里,慕容炎还满怀希望,而今日再回到这里慕容炎却满怀沧桑。而那凌越尘早已悠闲自在地等在那里,笑容可掬地瞧着走过来的慕容炎。
“不知阁下有何赐教?为何刚才不说清楚了?”慕容炎不想看到那凌越尘刺眼的笑意,那笑容似乎在无言地宣告着他的胜利。
“刚才当然不能说清楚了,否则朕在表妹眼中形象岂不是打了个折扣。”凌越尘慢慢地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慕容炎,眼神中流露出说不出的得意与快意。慕容炎等着,等着他接下来的言语。他并没有让慕容炎等多久,又再度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阁下既然来了,总要在这大虞府多呆些时日,等到该走的时候,朕当然会让你离开。”
慕容炎被凌越尘的这番话激得心头火起,太阳窝也开始突突地跳个不停。可慕容炎的声音依然是那般的沉稳:“不知阁下想留下慕容炎做什么?”
回答慕容炎的是凌越尘颇有玩味的笑意和眼神,他就那么好笑地盯着慕容炎,仿佛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慕容炎,朕真不知是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幼稚,你一个大戎朝的皇上来到了我苍穆国,你说我能做什么?想当初,你一个公主都交换我一个大戎城,试想你一个皇上,能值多少个城池?”
交换,他凌越尘居然想拿自己当人质!试想当初的自己可是让凌越尘他毫发无伤地离开了大戎!慕容炎的太阳穴暴起了青筋,愤怒使得他深身颤抖。可不知为何,同时涌上心头的除了愤怒还有痛心,这痛心源自于凌越尘所说的交换,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应,自己曾经对颜月做了什么,这时候自己就要受到怎样的惩罚。
“怎么了?是不是后悔当初在那大戎皇宫中就那般轻易放出了我?哈——哈—-哈”凌越尘狂笑了起来,那笑容让慕容炎突然觉察出几分的不妥。在慕容炎的印象之中,这个凌越尘温柔痴情地不像一个君主,以慕容炎高傲的天性,根本不屑于把对方当成一个对手,再加上对颜月心怀怨恨,存心想让颜月受那两情不能相悦的折磨,所以才会那般轻易地放了凌越尘。只是此时,他那得意狂放的笑容让慕容炎心中有了几分的不安,似乎他凌越尘孤身闯入大戎皇宫,早已料定他自己会全身而退!
慕容炎不安,想着当时的情景更有几分的狐疑,可凌越尘接下来的话更让慕容炎如坠冰窟。他停止了狂笑后道:“颜月早已不是朕当初的表妹了,从听到她进宫当医女开始,朕便知道她根本不再是朕的表妹。可没想到的是她的医术那般高明,刮骨疗伤险救下已中乌头之毒的颜将军,用萝卜籽治好了你的鼻血之症,用地龙治好了你们太后娘娘的龙缠腰之病,更能闻味识毒,配制奇毒,炼制奇药……听说她还被那大戎城的百姓称为神医……”
慕容炎的不安因那凌越尘的述说而更加的不安,凌越尘他明知道此颜月早已不是彼颜月,为何对颜月还如此深情款款?为何会同意用一座大虞城来交换颜月?慕容炎不明白,却觉得那答案一定是可怕之极,突然而来的恐慌暖意袭遍了慕容炎的全身。
“朕身中奇毒,御医早有定论,最多不过还有一年的性命。朕遍寻名医,可却根本毫无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朕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当然朕并没有如此冒然,而是先派去了朕最忠心的侍卫前去试探,果然她不再记得朕,而且医术毒术高明,所以朕才会亲自前往。当然那时朕去的目的只有一个,离间你和颜月。”凌越尘慢慢地说着,可每一句话都如大石一般压迫着慕容炎的心脏,慕容炎有着快要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