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窗绣幕,锦褥华裀。()这因该算是撷芳楼最好的房间了。
燃香炉,烹清茶,献鲜果,奉茶点。一进房间,红姐一边给阿天、西贝货让座,一边支使着丫鬟们忙这忙那。待一切妥帖,红姐道了声:“二位爷先请喝茶稍歇,酒菜马上就到。”这才施礼退出。
“小兄弟,只听红姐叫你顾二少爷,还未请教大名。”西贝货率先开口。
“至少您还知道小弟姓顾,小弟可是连您姓什么都不知道。”阿天呵呵一笑,“对吧?这位姐姐!”
一经识破,西贝货既不惊讶,也不再装腔,“咯咯”一笑:“小兄弟,好眼力!”
“好眼力谈不上。只是天下哪有长得像姐姐这样俊美的男子,如有的话,‘貌比潘安’一词当得作古,该以姐姐为比才是。”阿天嘿嘿笑道。
这话让西贝货媚态横生,娇笑不绝,笑声中,秋波流转,似嗔似赞:“小兄弟好一张甜嘴!”
这时,两个丫鬟走了进来,开始调弄桌面,摆下杯盆箸匙。
西贝货一边招呼阿天喝茶,一边不经意地说道:“小兄弟,你刚才尽力救下那个姑娘,是不愿意看她坠入风尘,显然,在你的眼中,这里是个肮脏的地方,姐儿们也都不干净,我在这里请你,你不会怪罪我吧?”
阿天何等的敏感。如果说刚才他还有些弄不清西贝货的真实身份的话,那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她本身就是个青楼女子。世上之人,往往越是自卑的人越是要装得傲气十足,越是操持贱业的人也越怕别人看不起他。西贝货看似随意的一问,便是这种心态的体现。
“姐姐此言差矣!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青楼女子,各色人群都有清有浊,岂可一概而论。”阿天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何况,我又有什么资格看低青楼,看低姐儿?”
西贝货先是一喜继而一愣:“资格?此话怎讲?”
“实不相瞒,家母便是青楼女子出身。”阿天坦然一笑。
“啊!”西贝货惊出声来。她倒不是惊讶于阿天之母是**出身,这在豪门世家中并不少见。她惊讶地的是,他竟然能如此毫无隐瞒地对一个刚认识不久、连姓名都不知道的人直言相告,而且又说得如此的坦荡,没丝毫的羞色,这岂是寻常人所能做到的?她愈发感到了这少年的不凡,也愈发对他产生了好奇。
“怎么,吓着姐姐了?”阿天笑问。
西贝货摇了摇头,略一沉吟,忽地站起身来,道了句“小兄弟宽坐片刻,我去去就来。”便转身进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