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凄厉惨叫声,骤然自雾气消散处传出,浓烈的酸腥异味也随之飘荡。
虽然隔得远了,看得并不甚清楚,但是巫泽明显听出,那凄厉刺耳的惨叫声,绝非仅从一两人口中发出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循着数十道凄厉刺耳的惨叫声,所有人都把视线投向了场中的一处。
那里,此刻正躺着一大堆人,还有一大堆的尸体骸骨。
望着那奄奄一息的数十人,和那一堆逐渐消融成脓汁的骨血,场中所有的人一时间都静了下来。
一时间,场中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厮杀,纷纷掩饰不住心头的恐惧,逐渐都变得焦虑不安起来。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数十个大活人,就那样被一种乌黑的汁液,给迅速地消融了血肉骸骨,最后化为一滩腥臭难闻的黑水,又调过头来进一步腐蚀,那些仍在痛苦中挣扎的同伴。
“啊!”
在傅氏一方的众人中,以傅红婉为首的诸多少女,先后被这幕骇人的场景惊吓,等她们回过神来所能做出的举动就是呕吐。
“呜……”
尽管距离现场并不太近,但是那股浓郁的腐尸恶臭,和另一股酸腥难闻的异味,还是不出意料地随风钻进了巫泽的鼻腔,再加上那片突然变成乌黑“沼泽”的死地,都促使着他做出与众女子共同的举动来。
巫泽就那么虚掩着嘴巴,在半空干呕了老半天,才渐渐地回过气来。由此可以想象,那些依旧矗立在场中的人,正在经受着怎样的折磨和考验。
当巫泽拭去嘴边的口水,把目光重新投向场中的时候,才万分诧异地发现一个事实:原来其他人似乎比自己更加惨烈了点儿。
此刻,场中的人群,已经散去了多半。而能够不受影响的,似乎也只有傅毅一人。
不过,巫泽可以看得出来,尽管傅毅似乎是闭住了呼吸,能够暂时不受那股味道的影响,但是光看他那张铁青阴沉的脸庞,就不难想象得出青年此刻心中的暴怒。
“三人一组,后撤两百步!”
傅毅的心情很糟糕,他开始有些心生后悔了,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听从巫泽的劝告,为何自己偏偏要大意轻敌。
傅毅努力地镇定了心情,目光扫向自己一方的人马,颇为忐忑地清查着己方的数量。
“二十六匹马!三十四人!还好!还好!”
连傅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数到第二十六匹马的时候,他的额头已然渗下了豆大的冷汗。
要知道,在傅毅的队伍里,一匹马对应一个人,而如今突然少了八匹马,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少了八个人呢。当傅毅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感觉到口干舌燥了。
傅毅很清楚,对于自己的门派来说,或许损失些资财还可以原谅,但是如果无缘无故地折损了人命,那么饶是他身为少门主的身份,也必定会受到门规的严厉处罚的,毕竟他的门派本就人丁不太旺盛,根本就容不得有所损伤。
山岗之上,段超与田有雄二人,眼见傅氏一方要撤退,这下子两人可真急眼了,慌忙命令另一座炮台马上开火。
“四方蚀骨炮”,是由金刀寨的奴隶们,在后山的黑铁矿中,无意挖掘出来的。
至今为止,段超还清晰地记得,那日后山的奴隶忽然暴动,凭着两门破旧的石台高炮,硬是将自己的百名亲信,随手就轰成了一股脓水沼泽。
那股乌黑的脓水沼泽,虽然现在早已干涸蒸发掉了,但是方圆数百米的地域,也皆是因为那一炮化作了死地。
事后,虽然那一批奴隶尽被残酷地处死了,但是段超依旧长时间地耿耿于怀。他很怀疑,那天若不是自己有事,随手推掉了发泄杀人的好机会,那么当初的自己会不会也和亲信一样,永远地化为那块死地中黑漆漆的一部分。
由于这两门“四方蚀骨炮”的威力实在太过巨大,而且对目标所造成的伤害仿佛是永久性的,所以金刀寨的三位寨主都不放心这样的凶器掌握在别人手中,但是他们又生怕自己所谓的亲信也有背叛的时候,所以这两个大家伙一直被三位匪首共同看管镇压,并约定不到生死存亡的关头谁也不得动用它们。
然而,今天在田有雄的鼓动下,再加上大寨主包群外出,段超这才咬着牙同意下来,毕竟他自己也很眼热傅毅的铠甲、坐骑和财富。
“想逃吗?嘿嘿!给我放!快给我放!就算放弃美人,也不能让他们活着!今天,你们,必须死!”
田有雄双眼赤红,丝毫不顾忌手下们的异样眼光,如输急眼的赌徒般疯狂地咆哮着。
在田有雄疯狂的咆哮下,几名山匪喽罗慌忙点燃了炮台的引线,然后脸色刷白地拼命逃离体型庞大的凶器。
就在方才,这些个山匪喽罗,可是亲眼见识到过的,那震天撼地的恐怖一炮,还有那炮毒下迅速化作脓汁的同伴,这都驱使他们想要远离山岗上的炮台,甚至是远离几位冷血的寨主和自己的老巢。
正是方才的那一炮,不但夺去了七八十名山匪的生命,甚至还包括了他们的骸骨和灵魂,另外还砸死了八匹骏马,腐蚀掉了马背上的货物,更是把一块方圆五六丈的地域化作了“沼泽”,由大量尸骨血肉消融而成的“死亡沼泽”。
“给我杀!统统给我上啊!抓住或杀死他们的,有重赏!”
不得不说,此时的田有雄,是真的有些发狂了。他一边命令属下围攻傅氏兄妹的马队,一边又吩咐山匪喽罗无差别的开炮攻击,这样的行为摆明了是要草菅人命,或者可以说是**裸的谋杀,而他的目标所指居然还包括了自己的属下。
田有雄的行为是有些疯狂了,但是也取得了相当明显的效果。他方才的那一记蚀骨炮毒,不但对傅氏人马造成了震慑,而且还彻底地瓦解掉了他们的法阵。关于这一点上,只要看看那些呕吐得虚浮无力的青年男女们,就知道他们在短时间内已然无法恢复阵形了。
青蓝色的引线急速燃烧,肮脏空洞的炮口瞄准了远方,就在傅氏人马有防备却无察觉的情况下,第二枚能够轻易腐骨化血的滚圆炮毒眼看即将弹射而出。<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