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枣面人刚刚出手前安排好的埋伏——“四方天罗”!
从鄂朱山跃起,再到四方天罗发动,再到鄂朱山反搞,直至最后入网,其实都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的如幽冥伸手、鬼魅张网。
鄂朱山一个失神间,已经让两面巨网缠住。正自挣扎间,那原本被拍飞的第三面网再次围缠了上来,更是一层套一层地缚缠的紧紧的。
这些网都是天星社特制的,材料中混以金铁之丝编扎而成,鄂朱山空有一身神力,竟是挣脱不出。而绳上更是系有无数小钩倒刺,鄂朱山越是挣扎,这些钩刺入肉的便也越多,一时间肤体被切割刮扯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直到他再也挣扎不动为止。
孙志国这时从怀里摸出一柄钢镖来,“好个老儿,终于是困住了。趁你病,要你命!”扬手便欲发射,不想这时枣面人急急喊道:“别打死了,需留下活口!”
对于旗主的命令孙志国哪里敢有所不从,手一扬,准头偏上三分,刷的一声扎入鄂朱山左腿的脚筋之处,使得刚想站起来的鄂朱山又一次摔倒在地。
虎落平阳,龙困浅滩,奈何?
鄂朱山无奈的看着英儿。孙子就在他身前不足三尺,可他却再也移动不了,无法触及。
枣面人满意的看着被擒缚住的祖孙二人,当他在交战时发现无法战胜这个老人时,他就决定要开始实施备用的那个计划了。于是一方面他故意在后退中一步一步把对手往这个屋子前引,一方面又故意去撞开房门,以让鄂朱山看到孙儿而踏入自己早已布置好的陷井之中。
刚才鄂朱山的那一击的确把他震的兵器碎裂,虎口迸血,但大部分的力道必竟都让那柄短刀给化截下了。接下来的跌飞,与其说是让鄂朱山把他击飞的,不如说是他自己故意借势装着被扫飞了出去。
只是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他也不禁为之后怕。
冒了这么大的险,但能抓到这么一个岳家枪法的传人,也算值得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不屑的撇了撇嘴,岳家枪法的传人,难道世世代代都这么蠢直吗?当年的岳飞如是之,明知十二道金牌背后,回京必是问罪,还是带着长子回京领死了。眼前的这个老人也如是之,明知这是自己的巢穴,危机重重,还是持枪闯了进来。他们难道永远学不会变通吗?个个都是死硬的一根筋。
只是,不管是枣面人,还是天星社余下诸人,都不会去理解:
岳家军若是如能便能改弦易张,那他们便不是不屈不挠的岳家军了。岳家枪法传人如果总是畏首畏尾,为了自身得失而对关心的人冷血袖手,那他们也不配修炼这号称“气壮山河”的岳家枪法了。
有些信念,是宁可为之牺牲也不会放弃的。有些志向,是宁可为之孤身铁骨也不愿蒙羞的。
好钢宁折不为钩,真玉宁碎不瓦全。
有时侯英雄之人物,并不是真的迂傻,他们只是在自私小利方面想的少一点,而在为大局的牺牲方面又甘于付出的了一点罢了。
只是这些,天星社的人并不会去理解或接受。
枣面人摇了摇头,盯视着鄂朱山再也无力挣扎为止,才放心地把长刀送回了刀鞘。只是可惜短刀已碎,看来日后仍需再重配一把了。
“把他们看押好,一会儿我要亲自审问。”枣面人丢下这一句话后就扭身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他又重新恢复了平日间的冷静与淡然,只是无人知道,他在送刀回鞘的一瞬间,才发现双手已经满是冷浸浸的汗水。
他需要回房间里让自己真正的镇定下来。
等他再出来时,鄂朱山祖孙二人都已经被吊绑了起来。
“旗主,您请坐!”孙志国殷勤的帮他把坐椅调好,放在屋中靠门的正中位置,窗外的雨已经小了下来,天星社员们在他身后点起了一排的灯笼,这样使得枣面人坐在上面显得略威风一点。如果这里不是一间佛堂而是一座公堂,那枣面人一定会很高兴。
枣面人果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大马金刀的坐了过去,却并没有立刻开口审问,而是瞅着捉拿住的两人,陷入了沉思。
孙志国一时拿捏不定接下来的型讯是否立即开始,只好开口问道:“属下请示旗主,这......”
他话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请示:“旗主,属下有急情禀报!”
枣面人并没有起身,只是轻轻的回了一声:“进来说吧。”
“是!”话声里一个黑衣人迈步走了进来,正是早上为张老三诊断伤势的那人。他进屋后,先是跪下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旗主,属下刚刚发现,张统领被人杀死在后院的马车之中。”说到这里,他并没有抬头,却拿眼角的余光瞄了孙志国一下。
他这话一说,屋中有两个人同时把心提了起来。
一个是至今仍不得不躲藏在佛桌维布之中的宋君鸿,心想这下大事不妙了,张老三被杀之事一旦被曝光,天星社要是在这院中展开搜查,那自己多半是再也躲不住的了。
另一个,则是孙志国。他与张老三之间的不和,在天星社中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眼下张老三被人所杀,自是人人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而天星社中虽是顷扎不休,但却是禁止动武私斗的。一旦有越雷池者,则处刑极重。
想到这里,孙志国急忙一摞袍角跪了下去:“旗主,张老三定是遭这老头儿所击杀,却与属下全无半分干系的!”
枣面人并没有说话,这让孙志国更是感到紧张,唯有一面嚷着:“您老向来明眼如炬,可一定要明察啊!”一面磕头不休。
枣面人斜睨着孙志国的跪诉惊惶的模样,好半晌才懒洋洋的说道:“我知道了。先起来吧。”
知道了,这样就完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