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尤只虎被厄里斯突然带起离开,也只是极短时间,厄里斯瞬间移动的距离有限,中间刚一停留下来,尤只虎已经定住,对厄里斯叫道:“你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得罪狐丘他们?有这个必要么?”
厄里斯急道:“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脑袋里面的东西,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给你解释,咱们现在得继续跑,直到狐丘找不到咱们为止。”
话音刚落,狐丘和宁剑冰已经出现,厄里斯玉臂展动,十指飞扬,万剑飞出。狐丘修为在她之上,不为飞剑幻影所惑,直接伸手,点、拿、切、破,将其真剑夺下,其他剑影没了真剑法诀的支撑,自然影收迹逝。
再看时,厄里斯和尤只虎已经利用这稍稍的时间空隙,再次消失。
狐丘笑道:“嘿嘿,我就这么一直追着你,看你有多少宝贝扔出来救命。”说罢,拉上宁剑冰急闪而去。
这两人刚一消失,采微带着乘风和猪小弟已经赶至。刚一停下,乘风便又急着问道:“采光头,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会瞬移,却一直瞒着大家?你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你有话直说吧,瞒着一大堆秘密,让人觉得好可怕。”
采微叹道:“唉,这哪是什么秘密啊,我佛门修行以解脱生死为要务,这解脱生死就要去我法二执,有卖弄神通之心,便有超强我执之所在,把神通当回事,与执着凡夫境界有和差别?我不想用这本事,就是因为不想作圣心。虽说圣人用心,用而不执,可我非圣人,既然用了,哪能不执?”
乘风和猪小弟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只是相互摇头,乘风暗道:“这光头脑子有毛病,有神通不用,却一定要像凡人似的,这算哪门子修行?难道他们佛门弟子是比谁变得最平庸么?”猪小弟寻思道:“偶要远离这个傻瓜,和他在一起,我会越修越笨的。”
采微见两人眼光大现鄙夷之色,知道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不想多说,带上两人继续向前追去。
那尤只虎被厄里斯带着连连转移,几个起落,厄里斯体力已经渐感不支,对尤只虎道:“小猫,我太累了,咱们换一换,该你带我了!”尤只虎急道:“咱们这么跑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厄里斯道:“一直到把小狐狸他们累到追不上咱们为止!”尤只虎惊道:“我咋觉得最后累垮掉的,肯定是偶们啊?”
话音刚落,三米开外处,人影闪动,狐丘和宁剑冰已然出现。
尤只虎吓了一跳,不及移动,手起剑出,意欲将两人逼退。剑影过处,凭空掀起一个浪头,尤只虎只感到掌间震得厉害,四周空间似乎也在摇动,而狐丘与宁剑冰已然在百米之外。他自己也没想到对方一口气退了这么远,稍稍楞了一下,赶紧拉上厄里斯瞬移离开。
那狐丘刚出现时,见尤只虎在自己身前如此之近,已知对方可能要用剑,他修为精深,应变极快,尤只虎的长剑刚一现形,他已准备上前破势相夺。谁知尤只虎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已远离自己百米之外,一时也疑惑起来,暗道:“他有如此之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又何必要逃?”
正在思量处,采微带着乘风、猪小弟也跟着出现了,猪小弟一见狐丘,心中发虚,立刻道:“狐真人,我们只是路过,纯粹路过!”同时转头对采微急道:“莫要多礼了,快走快走!”
采微本要和狐丘聊上两句,但被催得急,也就点点头,继续追逐下去。
宁剑冰见这群人走过,那狐丘却在原地迟疑不动,对狐丘道:“师尊,我们为什么不追下去?你以前不是说,这样的追踪,只要失去下一个点,就再也追不上对手了,咱们再不跟上去,可能就找不到他们了。”
狐丘心中疑处甚多,便不敢冒然追下去,稍想一会儿,对宁剑冰道:“再移过去,前面就是双子座星系了,那双子座的边缘危险得很,到处都是恶毒的流星雨,他们走不了多远,还会再折回来的,我们就在这附近等好了。”
先不说这两人作何打算,那尤只虎和厄里斯一路不断,连连移动。
安冬想了一下刚才和狐丘面对时的经历,道:“刚才好奇怪,小猫用天机剑挥出去的时候,我没见到狐丘和宁剑冰后退啊,我们自己也没后退啊,为什么大家的距离忽然就隔了那么远?”
特斯拉道:“我也注意到了,那天剑机刚才好像在刹那间把两人的距离放大了,让三米左右的距离,看起来像三百米左右似的。实则刚才小猫和和狐丘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还是只有三米左右。”
池本理笑道:“我先前还以为狐丘一念之间已退到三百米之外,我正奇怪,他本事不弱啊,小猫就算有天机剑也不见得能耐何他,何以退那么远?想来,他们也会以为小猫一口气逃了几百米远,呵呵。”
这几个人正聊着天,那外面的厄里斯见尤只虎移动时并不费力,暗暗惊异,以为他功力渐深,但转眼想到他没有自信和狐丘交手,那功力到底有多深,也就可想而知,忍不住在每次停下时,以最快的速度去试探尤只虎的体内能场震荡。
但试得两次却发现尤只虎体内的能场虽然鼓鼓荡荡,但也并不算太强大,一般的修真者到了尤只虎这个级别,精气神自然充足满盈,本是很正常的事。
是以在下一个停留时,她忍不住拉住尤只虎,道:“小猫,你移动了这么久,好像不怎么累?这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你这个级别该有的状态。”
尤只虎一怔,看了看四周,见无人追来,便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实现瞬移的,但我的法子,总得说来,是在转变观念,当我瞬移的时候,我会……我会感觉得到,某些障碍,在我的观念里面,不再存在了……有些障碍依然存在,但想来这些障碍也是我的观念尚未转变过来的原因。”
厄里斯怪笑了一下,乐道:“转变观念?让那些障碍在你的观念里面消失就行?”说着她看了看远处的星云,道:“我现在要让那些星云从我的观念里消失,为什么他们还在我的面前?”
尤只虎苦笑了一下,解释道:“这么说吧,你现在说的这个,让那些星云从你的观念里面消失,这这这……这在心理学上,不正说明了,这些观念恰恰在你的脑子里面么?既然在,哪会消失?我说的这个观念转变,不是意识上的想一想,而是真正的转变,彻底地转变,至少在你瞬移的时候,你会毫不怀疑这样的观念,毫不怀疑地认定这些障碍本来就不存在。”
见厄里斯一脸疑惑,他笑道:“你看吧,我以前呢,认为人在太空中无法生存,这里没有空气,也没法通过声波传递,来完成对话。可是现在呢?我在太空中一样轻松地呆着,氧气的功能已被体内元婴产生的新功能所代替,我们之间说话交流,那也是……。”
他一时找不到一个词用于表达这种不需要声波传递就能让人听到你说话的状态,特斯拉赶紧给他补上道:“你现在说话时,传递声音信号用的是舒曼波……。”
尤只虎立刻接下去道:“现在我们用的是舒曼那个波……哎,不管具体形式是怎么样的,但在我看来,终归还是我的观念改变了以后,潜意识为了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生存模式,自动产生了一些新的功能……。”
厄里斯听得头大,微微愁眉,尤只虎见她如此俏皮的模样,心中暗叹道:“得亏我有点定力,不然要被她的美艳给害死在这里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稍稍和厄里斯相处一会儿,就忍不住对这个女子有着出奇的好感。
池本理奇道:“咦,你这个人好奇怪啊,明明是你自己有色心才会心动,却怪别人过于美艳让你心动,这算啥道理?”
特斯拉摇头道:“人不能专心在一件事情上,那个心就是乱的,小猫前些日子是比较专注的,后来有了点成就以后,就渐渐懒散起来,有些自以为是了,那个心就有些散乱了。”
尤只虎没注意到这两人在说啥,只是盯着厄里斯的脸,竟是越看越可爱,越看难以把双眼移开。
这神态立刻被厄里斯发现了,厄里斯虽然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可江湖经验却远远超过尤只虎,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莞尔一笑,道:“你看着宁剑冰的时候,是那副色迷迷的表情,看着我的时候,一样也是这副色迷迷的表情,你还真是博爱啊,不挑剔、不偏执,只要是美女就喜欢。”
尤只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点破自己的心态,毫不遮掩,一时竟尴尬得不得了,脸上彤红,神色扭捏,“嘿嘿嘿”地东张西望,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哎……狐丘他们还没出现,是不是不追咱们了?”
厄里斯是江湖老油条,见他如此窘态,反而觉得好玩,正想再调侃他几句,尤只虎忽然指着她身后,道:“那边好像突然多出来许多光点,我……我记得刚才那片星云的样子,好像没那些光点……。”
厄里斯苦笑道:“你想转移话题也不用说这么傻瓜的话吧?那片星云亿万星星,数都数不清楚,你那眼睛凭什么能看出来又多了几个星星来的?”
尤只虎嘿嘿两声,挠挠头,咧嘴笑道:“说得也是啊,我肯定是看错了……。”但转眼又觉得那些光亮好像在变大,忍不住道:“可是……那些光亮好像又变大了啊。”
厄里斯回头一看,忽然想起一事,惊道:“不好!我们已经在双子座的回魂阵里面了!那是双子座的护阵流星雨!快走!”
话音刚落,那冲在最前面的巨大火球,已经在两人几十米开外了,那碎石杂交着猛烈的热浪已让两人肌肉感到刺痛起来。
尤只虎凝神关注,欲将其功能与结构分离,意识深入其中,伸手探出,用力一拉,那火球中的功能化身,不仅没有与火球的碎石堆分离,反而把他震向一边。
尤只虎哎呀一声,元婴大震,整个身子所有器官为之颤抖,一口鲜血急喷而出。
厄里斯大惊,骂了一声:“不知死活的笨小子!”拉上尤只虎,连连闪动,在那些已经倾潮而至的火球中穿行。
她一边急速闪变影行,一边对尤只虎道:“这是宙斯那老混蛋为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做的阵法,我刚才急着避开小狐狸他们,全忘了不该向这方向来的。往这里逃命,可比和小狐狸他们打架要悲剧得多了!”
尤只虎一受伤,体内的以太场接收器立刻急速响应,几个呼吸来往,已经缓过神来,一口气舒展过去,对厄里斯叫道:“我以前在地球听说过双子座流星雨,没想到是你啥兄弟闹腾出来的,你那啥兄弟,是干啥的?为什么你那些兄弟总是喜欢干些无聊的事,你们神界的人都是有精神分裂症的么?”
那神界的传说,在普通人眼里,总是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尤只虎也一样,他是个普通人,最讨厌有什么生命是超越普通人层面的,更厌恶有什么生命是凌驾于普通人生命之上的,对于厄里斯所提到的神界的人,完全没有好感。此时不小心受伤,心中正感无处宣泄郁闷,再听说这里的危险和厄里斯的弟弟有关,心中更是烦燥,因此忍不住出口挖苦几句。
谁知厄里斯并不生气,一边带着他在众火球的间距间跳来跳去,一边笑道:“哎,又被你猜中了,那神界除了我之外,绝大部分人都不正常,我们那儿差不多就是个精神病院。”
尤只虎本来想气气她,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一时无语。
池本理笑道:“小猫自觉有一肚皮的学问,恃才傲物,虽然看起来随和,心中却总有一些骄傲的东西,这可不好。这种性格在江湖上,就是人们常说的天生一副挨打相,没人会和你做朋友的。”
特斯拉笑道:“嗯,小猫确实有点小器了,那厄里斯虽是个女子,但性格却比小猫有大家气象,我有些觉得这个厄里斯不错了,挺真性情的一个女子。”
尤只虎被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一番,心中更觉泄气,耷拉着脑袋,任由厄里斯拉着他在众火球之间东躲西藏。
厄里斯见他本来说话挺冲,但忽然间又没了底气,一时不解,以为他受伤较重,也就不再多说话,让他保持安静,以便尽快恢复体力。
那些火球速度之快,由远处奔至身前,尽在一眨眼之间,其力道之凶猛,尽是摧枯拉朽之势。厄里斯根本不敢瞬移,怕一不小心在某个停留处正好撞上一个火球,立刻会把命丢掉。
她带着那垂头丧气的尤只虎在其中穿梭,开始尚能从容不迫,但很快便感吃力了,偶尔跳跃的距离计算有些小小误差,竟被火球路过的能场牵引,险些撞上去。
安冬急道:“哎哟,厄里斯险些出事,小猫不要那么小肚鸡肠,赶快振作起来啊,再一个人郁闷下去,咱们大家都没命了!”
尤只虎心中一惊,立刻抬头睁眼,正见厄里斯的几缕发丝被火球的边缘撩燃,看着那厄里斯惊若飞鸿的样子,立刻使他把心中的怨气化作了爱怜,英雄救美之心立刻狂起,天机剑化影成形,杀机逆境随心而动,层层光茫铺展开来,那些袭来的火球尚在在数百米之外,就被还原、分解、消失。
特斯拉笑道:“小猫这天机剑能用到如此地步,亏得那以太场接收器,不然以天机剑复杂的能场转换结构,凭小猫自己的能力,最多也就是启动一次,闪一下光,就没用了。”
尤只虎初用天机剑此境,尚觉陌生,可此时一下专注起来,渐渐摸出门道。那人发杀机一境,并非只是普通的逆转过程。
那天下所有事物,无非三种状态,两边和中道。
啥叫两边?有左就有右,有高就有低,有快就有慢,就欢乐就有痛苦,有生机就有衰败,有得就有失,有生就有死……不一而足,总之一个状态出现,必有与之相对的另一个反面状态同时存在。这两种状态,偶们称之为两边,若没有这两种状态,偶们就称之为中道。一切事物的状态总是这两边和中道之间转换,只不过中道的时间太短,似乎总难以停留,往往在快要出现时,就已经转瞬即逝了,另一个相对的状态又已经出现了。
所有事物的状态是一个综合整体,偶们一般人却只能见到它表达得最明显、最充分、最炫目、最响亮的一面。比如一朵花,偶们容易见它的娇艳;比如捕食的老虎,偶们容易见它的生猛;比如极快飞行的事物,偶们容易见它的高速度;比如响亮的钟,偶们容易听见它的响声……如此等等,事物处于一个鲜明个性状态时,偶们的眼睛、耳朵等一切感觉体验器官,都被它的这部分状态所吸引,只会注意到它现在的种种表现。但这些事物的另外一面,偶们却无法同时看到,因为偶们的感觉器官被它们现有的状态吸引住了,无法去发现它们的另一面。
天机剑善能发现所有事物现有状态的另外一面,处强势者,它能见其弱,处动者它能见静,处盛者,它能见其衰,处高者,它能见其低……如此这般。
尤只虎初次使用时,是在众神之车内,见过天机剑的茫影与白光边缘相错处,白光边缘立刻有向后退的趋势,当时他得此境界在心内,尚未由内而外地延伸其功能,因此用起来有极大的随意性。
此时在安冬的调试下,也就是他自己经过潜意识内在的熏习与渗透,那剑与人已经渐感相合。见火球飞至,厄里斯只看到他剑中逼出的茫影,却不知这茫影只是传递出一种能场解构方式,这种解构方式是变化万千的,没有固定的格局,应着所对应之物的隐藏一面自然而起作用。
火球之力虽然是极速、极热,天机剑应物出功,将其静的一面放大,使之整个结构中的能场向静的一边转化,又将其坎水一面放大,使离火之热无力支撑,整个状态自然瓦解。
尤只虎续力不断,大量火球一靠近天剑的茫影,立刻哗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