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寒光,万丈茫。
夏芸倒下了,终究还是倒在了绣春刀下,不过她没有死,因为那份布下的牢狱名册中,本就要求诛熊淍九族,而夏芸既然救下熊淍,那边说明有关系,既然如此,便一同关押入大牢便好。
黑夜的风,冷冷作响。
漆黑的魅夜、飞驰的健影、皇城的紫禁。
熊淍和夏芸一同随着这四骑锦衣卫的马队星夜兼程,赶回京城。
睡梦之中,熊淍始终嗅着芬芳,好似是少女的幽香一般,不过不知为何,这份独特的幽香,好像并不陌生,反而,似曾相识……
“究竟,是谁的?”
这是熊淍睡梦之中,无数次发问的问题,这个问题的回答者,是他自己的心。
皓月当空,四骑绝尘,唯独当先那骑,男的软倒在马上,而身后的倩女,却是紧紧的拥他入怀,那是岚凤的娇躯。
她怀里的俊朗,姓熊。
皓月皎洁,飒飒夜风轻掩,琼光玉洒,高台楼宇,却道何处相思最断魂?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殊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在紫禁的大内宫阁之中,一威武神俊,约莫二十年岁出头的汉子醉卧在一方宽椅上,举杯望天,紫金罗袍加身,锦带束发,腰间缀着的通透玉佩不住的轻响,如高山流水般,冷冷作响。
蔼蔼东风寒,琅琅环佩音。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涨的潮红,剑眉星目遥望高挂九霄之上的青光皎月,本该圆润莹亮的月,却在近日有些隐隐残缺。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只觉地鼻子一酸,也不知为何,或许只是心系佳人,亦或者是担忧国事,此时此刻,这汉子却不禁黯然长叹。
环顾四下,虽说宫阁之中,应是金碧辉煌,但眼瞧这内殿,却倒也简洁,仅一方桌案,一张长床,一壶佳酿,一盏夜光莹杯,不过这夜光杯中的酒,却是不住的减少。
他只顾得这般豪饮,望着月,不断的举杯,时而自己哼唱几句宫调、时而自己与自己走个行酒令,好似试图分散这股浓浓的相思惆怅。
奈何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推杯换盏、还未走几杯,已是双眼泛起晶莹……
此刻他心系佳人,倒也无心再饮,心里尚还盘算着今夜独自浮一大白的想法自然也就作罢。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尘世中,也唯有此时,可让顶天立地的男儿汉潸然泪下,黯然神伤。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锦绣山河,万里江山,不抵一世柔情。金山银帛,策马天下,不抵笑颜如花……”这俊朗的汉子举目遥望,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忧愁。
都说金银是粪土,但不贪富贵者,尘世之大,能有几多?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究竟是尘世的地位重要,还是她重要?对于我而言,一定是他。岚儿,你去哪了?你可知道,这一个月,我日日夜夜盼着你的,笑颜如花……”汉子轻闭星眸,点点神光隐现,就这般,乘着这夜色,静了下来。
关山两地谁梦谁,流水无意恋落花。